番外篇 我是趙得得

番外篇 我是趙得得

與辰安完婚後,得得並沒打算要二胎。

即便是要,她也希望再過幾年。

她想趁沒有二娃的時候,好好補償一下翰翰。畢竟翰翰小時候,辰安一直不在身旁,沒有好好享受過父愛。如果現在就要二胎,辰安肯定會分一部分愛給老二的。

她覺得這樣太對不起翰翰。

但是……實際情況和她的計劃完全相悖。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竟然以難以置信的速度有了寶寶,他們明明每次都有做保護措施的呀~~~

得得深信,她婆婆和辰安一定對她做了什麼,才會致使她防不勝防的。

不過,一切已成定局,她也不好逆「人為」而行事,只好安心養胎。

這次懷寶寶,辰安及四位老人對她體貼入微。但產前抑鬱彷彿跟三高症一樣,是種富貴病,關懷越多,越容易發病。

這次懷孕她居然抑鬱了。

臨床表現為:前一秒剛顯露出青春期的叛逆,后一秒就發起更年期的脾氣。各種負面情緒切換自如,流暢度媲美蘋果手機。

這可害苦了與她對打的一眾安卓機。

「辰安辰安,你看我現在像幾歲?」產前的豐腴,在她這位抑鬱症患者眼裏是膠原蛋白突增,容光煥發的表現。

「三、八。」辰安心頭正煩著,他還未從剛剛被得得逼問情史的瞎胡鬧中緩過來。

「三八?芳齡二八是十六,那三八就是二十四嘍。」得得自鳴得意的念叨著。「辰安,你也覺得我像大學剛畢業那會兒,對不對?」

辰安拱手抱拳,表達了一下他對他夫人這種謾天昧地型的理解力的欽佩。

「辰安,在我之前,你到底有沒有交過女朋友?」死鑽牛角尖也是產前抑鬱的癥狀之一,話題又轉了回來。

辰安繼續打太極。「得得,我都說了沒有,可你又不信,不然你去問問高文翔吧。他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我的事,他都知道。」

「他怎麼可能對我講實話!不過……我倒是可以去問問咱爸。」

一通電話回來,得得兩眼哭得像剛挨過兩記胖拳。「你個浪蕩子,總說沒時間談戀愛,沒有時間交朋友,可實際上有一大堆前女友!沒準兒你現在就有外遇了。只是我傻,沒看出來。你快走呀,你還留在家裏做什麼,趕緊出去快活呀!」

癥狀三:被害妄想症。

辰安司空見慣,抽了張紙巾,用冰水潤濕,敷在得得眼瞼上止腫。「停停停!你先告訴我,我爸和你說了什麼?」

「他說以前很多人喜歡你。」

「然後那?」

「這還不說明問題嗎?」

這能說明什麼問題?辰安木住。

但是,理不在深,有病則靈。斯是陋妻,惟吾德馨。辰安禮貌地回說:「對,這確實很說明問題。我這就去書房寫檢討。」

剛走到門前,他就被得得的哭聲抓了回來。辰安徹底投降了:「說吧,你想聽什麼,我滿足你。」

「誇我,往死里誇。」得得絲毫不謙虛地說。

「OK!你的美由骨到皮,曠世無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無人能及。」即使明知這種說法極不符合物種進化論,但辰安仍自欺欺人地繼續往下編:「你的容貌就是人類進化的終極目標。」

「辰安,你不要只誇我的美貌,也要多誇誇我的氣質和內涵。」

「……」她哪有?辰安編不下去了,只好轉移話題:「得得,抽空給咱兒子起個名字吧?」

「誰說一定是兒子,萬一是女兒那?」得得摸摸肚子,突然想到梅子曾說過,在家裏頭,如果母親比較能幹,多半生兒子,反之生女兒。梅子超能幹的,生的就是兒子。而鍾明秋好吃懶做,生的就是女兒。

她……當然是屬於勤勞那一國的。

柳眉一仰,自信地說:「咱們給咱兒子起啥名字好?」

「叫方伯瑜如何?取自《伯瑜泣杖》。用這個名字時刻提醒他要《二十四孝》般地孝順你。」

「名字倒是挺好。但是……」得得想了想,「但是《二十四孝》就算了吧,裏面有些故事挺愚笨、挺殘忍的。例如卧冰求鯉,老萊子娛親,郭巨埋兒、懷橘遺親……其中湧泉躍鯉更甚,婆婆沒吃到魚就要休妻,太荒唐。」

說着說着,得得發覺自己最近也做了不少類似這樣的荒唐事兒。經過片刻的反思后,她說:「辰安,我這次懷孕是不是有點鬧騰?」

有點?!

他老婆的措辭是不是有點過於保守了!

不過懂得反思還算有救。

辰安將得得向胸前攬了攬。「也沒有,你只是物盡其用。再說你太消停了,我的抵抗力會下降的。」

「……」

若干年後,得得和辰安為宣傳新店開張,接受了當地某媒體的採訪。

主持人:請問是何機緣促使二位進入餐飲界的?

得得:一開始,我只是想證明一下我是有廚藝的,是他們(得得指向辰安)不識貨。

辰安:我和我夫人的目的是一樣的,只是想證明一下我和兒子們的味覺與大眾一致。

主持人:結果如何?

得得:我們的第六家分店都即將開業了,這還不足以表明我在這場較量中完勝嗎?

主持人:那方先生您會不會因輸給自己的妻子而不甘那?

辰安:不會。我慶幸是我夫人完勝。

主持人:此話怎講?

辰安:我夫人獲勝就意味着她再也沒時間和興趣在家裏做飯了,這反而成全了我和孩子們。

主持人:……

主持人:據報道,你們第一家餐廳開業時,門可羅雀。兩位是怎麼逆轉頹勢的?

得得:精簡菜色,鮮明特色,找准受眾。

辰安:以上皆對,但再補充一條:掣肘主廚。

主持人:掣肘主廚?

得得:呃……辰安的意思是,只容許我給客人做土豆雙拼。

主持人(尬笑):這樣啊,那方夫人您為什麼會選擇土豆作為主材那?

得得:響應國家號召,積極推廣土豆主糧化。

主持人:沒想到方夫人如此有社會責任感。那您自研的土豆雙拼銷量如何?

得得:相當不錯。

主持人:那您一定有秘方吧?

得得:有的。

主持人:方先生知道尊夫人的秘方嗎?

辰安(苦瓜臉):略知一二。

主持人:能透漏一點嗎?

辰安:當然可以。我夫人的秘方無人能複製。

主持人:願聞其詳。

辰安:我夫人做的土豆雙拼,能不斷激起顧客挑戰味覺下限的慾望。而當今年輕人多以冒險為嗜好,為尋求刺激甚至可以以命相拼。他們更願意為獨特買單。如果這頓飯吃得不酷,他們怎麼發朋友圈?

主持人:方先生您真幽默。

得得:你哪裏聽出他幽默了?

辰安:嗯,還是我夫人了解我。

主持人:……

主持人:方夫人,近期您與盧氏小夏總的緋聞是否是空穴來風?

得得:我與夏星浩僅僅是朋友,吃飯也是一群人一起去的,沒有要刻意避開誰,是記者們斷章取義了。

辰安:夫人,你何時簽約當明星了?這麼官方的答案,哪位經紀人教你的?

得得(支吾):我跟夏星浩只是在商言商,其他的一概沒聊。主持人,請換個話題。

主持人:額……貴司與盧氏合作開發美食城的消息是否屬實?

辰安(酸度提升):這次合作依舊存在着變數!

主持人:好吧,那咱們換點輕鬆的話題。眾所周知,你們已是四口之家了。如果開放三胎,你們會想再要個女兒嗎?

得得:我很想生個女兒,找個同盟。被三個男人三分天下的日子,我過夠了。

辰安:我倒是認為可以再要個兒子,給我夫人換一種四平八穩的生活。

得得(想到辰安和兒子們的惡作劇):也可能是四面楚歌!

主持人:呵呵,方先生你怎麼這麼喜歡男孩?

辰安:並不是我喜歡男孩,只是我不想食言。我答應過我夫人,一輩子只愛她一個女孩兒。

得得(哭腔):辰安——

主持人:二位的感情真是讓人稱羨。不過在生活中,難免會遇見磕磕碰碰。如果兩位意見相左時,會怎麼辦?你們會吵嘴嗎?

得得:我們從不吵架。

辰安:同意。

主持人:那二位怎麼解決矛盾?

得得:考慮到我和辰安在智力上的差距遠比體力上的差距要懸殊,因此我跟他打架會比跟他吵架勝率大。所以我選擇跟他打架,這樣興許我還有勝算。

我是趙得得,自幼兒園起,我父親就三令五申地向我灌輸:學習好的女孩,方才愛得深。

我信以為真,所以加倍努力地讀書。

我的每張成績單都非常的好看。

可愛情那,只能用「不曾擁有,談何深淺」來形容。

我用二十多年的慘痛經歷,印證了父親的這句話不過是一個美麗又虛幻的誘餌,它利用了我渴望愛情的心理,驅使我投身於學業,因而導致我根本無暇戀愛。

直到遇見辰安,我才發覺我錯怪父親了。

這裏的「方才」不做副詞用,也不表條件關係,它的確切表述是:學習好的女孩,方(辰安)才愛得深。

父親的教誨讓我既能讀懂辰安,又能使我理解辰安愛的深刻。

訪談還在繼續,但我卻沒再發言,只是入定似的看着辰安。

單單聽着辰安磁性的嗓音,就能令我心旌搖蕩。

隨着辰安的話,我在腦海里一幀一幀地譜出我們的未來。

不過,辰安並不是一個無可挑剔的人。

他常常捉弄我,用言語羞辱我,還會用武力懲罰我,而且尤其的愛吃醋。

但是,他的這些「壞」,可和我沒任何關係。

作為受過祖國良好教育,常年穩居「三好學生」的我,是不會犯錯的。

我容忍他的壞,那是他的福氣!

可反過來一想,我也不信有那種對女人從始至終都柔言細語、尊行善舉的男人。

那太不真實。

你想想,男人連他們親媽都敢頂撞那!

或許真的有這樣的男人,他們給你的全是柔言細語和尊行善舉。

但我嚴重懷疑他們除你之外,還有其他可以捉弄,可以欺負,可以發脾氣的曖昧對象,或者他們根本就不覺得你值得他們吃醋……

你可以把他們當作完美愛人,但我不行,我要的是完整的辰安。

辰安給我的也是全部的他,鮮活的他。

我想,辰安對我是情見於色,而我對他則是色余見情。

採訪結束已是傍晚了,辰安回家煲了湯,孩子們為爭最後一口湯開始鬥智斗勇。

小瑜當仁不讓,嘴湊到湯盆邊說:「哥哥,你別喝了,你會尿床的。」

「你喝多了,你也會尿床。」翰翰回說。

小瑜得意的搖搖肩,指著胯下的神器說:「可我有穿尿不濕,不會尿床的,你沒有。」

翰翰無從反駁,他早過了要穿尿不濕睡覺的年紀了。他只好一臉大無畏地說:「你喝吧,你小我讓着你。」

小瑜捧著湯盆走到我面前,「媽媽,你把湯倒我碗裏,我想慢慢喝。」

我看出小瑜是在故意饞翰翰,就接過湯盆,把湯倒進了自己嘴中。

小瑜氣我搶了他的湯,可翰翰不知為什麼也氣我搶了小瑜的湯,還說我欺負小瑜。

小瑜拽上哥哥準備去找辰安給他做主。

我多聰明呀,看出端倪后,憑藉身高優勢先跑到辰安面前,告起兒子們的黑狀。「辰安,你的兒子們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和我一個女生搶湯喝。」

辰安鎖緊眉,看着跑過來的兒子們說:「翰翰,小瑜,你們的媽媽在咱們家是稀有物種,我們要餵養好她。」

「走吧小瑜,哥哥去給你講故事。」翰翰抱起弟弟,以過來人的身份說:「弟弟,晚上告狀沒用的,爸爸一到晚上就只跟媽媽好。我小時候晚上去找他們,他們總是支開我,不帶我玩。」

我滿臉尷尬地看着兒子們上了樓,然後轉身幫辰安摘掉圍裙,拍拍他的臉說:「辰安,你才是珍稀物種,全世界也找不到幾個你這麼好的男人。這次你幫我解了圍,下次換我幫你。」

「不用下次,我現在就有事請你幫忙。」辰安拉着我,邊向卧室走,邊說:「得得,你說我是珍稀物種,那你知道對珍稀物種來說,最關鍵的是什麼嗎?」

「是什麼?」

「是幫他繁衍後代。」

「……」

(全書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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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在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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