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天眼塔

狐族恭送鄭奇離去。事後藍辛玩味着鄭奇最後說的「改天」，揣摩上意，「尊者說改天，就是沒有拒絕。阿黛，你覺得尊者是什麼意思呢？」

阿黛想了想道：「我看不出來。」

「為什麼？」

阿黛道：「看尊者與凡人相處，像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可他的修為卻是曆數萬年苦練和天劫方可成就，說他少年老成肯定不合適，但說看破天地紅塵，遊戲人間，又不太像，他好像還有什麼使命。總之，高深莫測。」

藍辛點頭，「我也這麼看。而且他如此關注天鯤一事，我猜他會不會也想奪得天鯤？」

「但俠義道從不假借外力修為，拿天鯤有用嗎？」

狐妖們自然百思不得其解，藍辛嘆道：「他既不接令旗，又不受我元神，我真擔心他根本沒把我們放在心上。」

「但他卻願與我們傳音入密，又不像不關注我們。」

「他若是受我元神我就安心了。」藍辛此時就像要給高官送禮的老百姓一般，想送還送不進去，對手下們道：「密切關注唐門動向，或許我們立功的話，他就肯受了。」

「是。」

鄭奇還不知道自己隨心所欲的愣頭青作法反而在狐族心中留下神秘莫測的印象，不過從狐族的態度他開始明白自己身份之高，這讓他原本就狂傲的性子又提升了幾分。

回學院后他與卓雲飛會合，與劉濤、洪飄還有數名被他幫忙提到築基期的新人一起，前往唐門受封正式弟子。

待到了地壇總部，鄭奇才開了眼界，知道唐門勢大不是白來的。深達四百米的地下基地，無數法術與現代武器結合的法寶，佈置於崇山峻岭間無比強大的陣法機關，琳琅滿目的黑科技。毫不誇張地說，如果沒有其他修行門派的制衡，唐門要消滅地球上的超級大國一統世界簡直不要太容易。

入門儀式沒有鄭奇想像中的複雜，唐門雖然奉聖人厲尚軒為尊，但宗祖依然是創始人唐嘯天，在儀式大廳中，各新人參拜唐嘯天的雕像，隨師父念完效忠誓詞，再由壇主歐陽熾代宗祖分賞各人十萬功德，便算完成。

接下來是參觀地壇總部，一路上所有人都嘖嘖稱奇，倒是鄭奇顯得淡定，倒不是不為唐門總部的建設成就感到驚嘆，但一想到這偌大的地壇自己一巴掌就能拍成灰就覺得沒啥了不起了。

當經過地下第十七層時，這一層格外高大，透過玻璃他看到裏面是一座閃閃發光的寶塔，外圍有幾個唐門中人正在作法，但帶他們參觀的葛輝卻徑直繞了過去。

「二師兄，這是哪啊？」他終於發問了。

「此處為天眼塔。天壇中人正在作法，不可打擾。」

鄭奇心裏格登一下，「天眼塔作什麼的？」

「問這麼多幹什麼？你現在還沒資格曉得。」

鄭奇不敢多問，葛輝帶他們參觀至底層二十層，再至講道場大廳，由壇主歐陽熾為眾人傳經說法。

大廳中弟子們一個個正襟危坐，身形筆挺，聽得仔仔細細，生恐漏聽了一點。傳經說法常常是修行中最重要的環節，有道千點萬點不如名師一點，高人講道無不是修行奧義，能領悟一點那可是受用無窮。

只有鄭奇聽得昏昏欲睡，歐陽熾的講道主要是從築基到旋照時的修鍊方法和注意事項，與當初張尹喜的講道大同小異，加上又參雜着大量的唐門歷史和前輩高人降妖伏魔的故事，讓他興趣缺缺，便左顧右盼起來。

無意中他發現龍靜不知幾時也進了大廳，坐在最後面也在認真講聽。鄭奇這才發現，越是修為高的門人越是往後座，人數也越少，在龍靜的後排，只有兩、三名心動層的門人，最後面是四大長老。

龍靜也發現鄭奇在偷偷看他，她表情複雜，別過臉裝作沒看到。這時葛輝輕咳一聲，提醒鄭奇認真聽講。

最後時間是眾人靜坐默誦唐門經傳，經義中的核心思想概括起來為六個字：順天道，存人慾。分別吸納了『道家法天順自然』和釋家『消業』之道，認為天理與人道並不相悖，重在調和適應。

其他方面鄭奇都能接受，但順天命與俠義道的逆天思想卻是格格不入，這讓他又不耐煩起來，不免有了點小動作。此時大廳中莊嚴肅穆，所有人都在安靜地默誦經義，哪怕他只是隨便動動都格外搶眼。

卓雲飛見狀手提戒尺到他身邊敲了他腦袋一下，「老實點。」

突然，眾人感覺地面隱隱震動，不由都張開眼睛。一名弟子匆匆跑進來對卓雲飛道：「天眼塔陣法已成，請壇主與諸位長老前往。」

卓雲飛面露喜色，上台低聲彙報歐陽熾，歐陽熾對眾門人道：「禮成，諸人退散。」命眾人退下，與幾名長老匆匆趕往十七層。

除新人外所有人都去了，蒙元和葛輝帶領新人前往安置住所。

鄭奇到兩人面前：「兩位師兄，我鬧肚子，想上個廁所。」

蒙元皺眉，「就你事多，快去快回。」

「是。」鄭奇一路小跑，他記得廁所就在十七層與十八層的交界處，從那兒隔着玻璃剛好可以看到天眼塔。

他在廁所門口偷偷往裏看，見天眼塔已經成為一座七層玲塔寶塔，高有十米，頂部一顆明珠閃閃發光，金色塔身散發一股濃郁的修行者氣息。

「天眼塔」顧名思義，與修真者的天眼有直接關係，「天眼」是修真者渡劫成功后的重要標誌之一，像鄭奇就曾在數萬米的高空中，用天眼俯瞰全球，如雷達一般偵測到全球的妖氣或修行者氣息。但這種遙感僅限於沒被隱藏的。如果對方修為有旋照以上，能隱藏氣息他也偵測不到。

但他暗暗以自己的天眼透過天眼塔發現，這塔果然是件寶貝，它能將很微弱的氣息放大十倍，讓偵測變得更加清晰，甚至不用天眼也能大範圍偵測。

這讓他擔心起來，雖說黑仔的本體被冰封，但並不是死去，多少有點氣息，而且黑仔的氣息太特別了，如果唐門中人夠細心，一塊區域一塊區域地仔細掃瞄，弄不好真會被發現。

「得毀了這東西。」他暗想。

可怎麼做呢，冒然出手肯定要惹來懷疑，要想個兩全齊美的辦法。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一聲獸吼，只見前方過道上，幾名唐門弟子拖着一個大鐵籠經過，鐵籠中是一隻妖獸，狀如黑熊，猙獰利爪，身體粗壯無比，身體被鐵鏈鈎槍穿過各處關節，在鐵籠中掙扎不休，唐門弟子拿着一根電棒似的東西，當妖獸掙扎時，他就猛刺一下，痛得妖獸縮成一團。

「孽畜，到這還要逞凶！拉進地牢！」那弟子一揮手，幾名門人將妖獸往一個通道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