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二章 勤王救駕

第六二二章 勤王救駕

李實在一旁直接傻眼了……

老王說的並不假,只不過是略微有點藝術化加工而已,皇帝陛下的確距離病情好轉這個詞有些距離,但也沒到彷彿病危的地步。

至少他來時候還沒有。

而王化貞南下只能是和他同一天,最多略晚一點。

他是乘坐水師通訊艦南下,這種新式快船速度極快,從新城起航兩天兩夜就能到吳淞口,別說是舊式的帆船,就是那些新式縱帆船,也趕不上這種新式通訊艦的速度,所以王化貞肯定也是乘坐這個,要不然他不可能這麼快趕到。這些通訊艦依然隸屬北洋水師,在新城和吳淞各有數艘備用,說白了就是楊信的,所以王化貞能調用沒什麼奇怪。

他可是楊家在北方的主要負責人。

黃鎮否則武力,王化貞負責頭腦,兩人共同掌管楊家留在北方的產業。

而王院長前腳後腳追着過來,還危言聳聽般說的皇帝就像危在旦夕般,甚至在沒有證據情況下,直接說皇帝是被下毒,那這目的就很明顯了。

話說李實也是老狐狸。

這種小事還不至於猜不到!

老王是什麼人?

雖然當初的確是鎮南王敵人,但自從以一個聰明人的姿態倒戈,並且充當鎮南王的惡犬之後,事實上已經成為鎮南王的親信爪牙。

甚至一定程度上算核心智囊。

鎮南王手下並沒有真正謀士級別的,他手下能打的的確很多,但玩勾心鬥角的人才缺乏,如果要算的話,老王就是一個,而且是很重要一個,這個老傢伙陰險狡詐,就是放到朝廷那些老狐狸中間,也是不輸任何一個的。他這種情況下以這種方式突然南下,這擺明了就是來給鎮南王送旗幟的,送一桿可以用武力強行進京的旗幟。

甚至有可能本身就是楊信的陰謀。

也就是說王化貞是得到楊信命令,才故意在這時候南下。

楊信的確不方便強行北上,畢竟他對面還有盧象升,盧象升是忠臣,同樣不會允許他這樣一個身份可疑的傢伙進京的,這種情況下他無論是不是忠臣,到京城都是對皇帝的嚴重威脅。如果楊信強行進京,那就更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盧象升會為保衛天啟血戰到底的,同樣孫承宗也會調動各地軍隊,重新開始一場大規模戰場,以阻擋楊信的北上。

可以說他強行北上就是重啟戰端。

無論他帶着兵馬還是孤身一人都一樣,孫承宗能看清的,盧象升當然一樣能看清,甚至各地那些督撫全都能看清。

這些老狐狸都很清楚。

但是……

現在皇帝是被下毒啊!

現在是有人正在謀害皇帝,皇帝陛下危在旦夕啊!

現在不是鎮南王要北上,而是他必須北上,皇帝陛下正在被謀害,像鎮南王這樣忠心耿耿的忠臣,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怎樣?坐視皇帝陛下被逆黨毒害,鎮南王怎麼對得起神廟的提拔,光廟的栽培,皇帝陛下一直把他當兄長對待的恩寵?

這種情況下鎮南王必須立刻進京,無論誰阻攔都沒用,事關皇帝的生死,誰阻攔就是逆黨同謀,誰阻攔就是蓄謀置皇帝陛下於死地,人擋殺人佛擋殺佛,誰阻攔就揍誰,誰阻攔就是逆黨,誰阻攔就是謀害皇帝。總之鎮南王就可以拎着他的青龍偃月刀,帶着一腔赤膽忠心一路打到京城了,甚至忠臣們也會猶豫,畢竟盧象升這些人第一是保住天啟。

如果天啟真的正面著臨死亡威脅,而楊信是唯一能救他的,那麼盧象升這些人會配合的。

說到底他們並不在乎北方士紳的死活。

盧象升現在的核心力量主要是遼東軍和遠江浙團練,他們才不會管北直隸士紳和山西那些鹽商死活呢!楊信如果進京不是為了篡位,那麼他們真沒有血戰到底的必要,他如果真是忠臣並支持天啟的新政,那麼軍方將領就不用再擔心天啟掏不出軍餉,至於士紳一體當差納糧關他們屁事。

他們又不是北方士紳。

而原本江浙團練那些傢伙估計還更幸災樂禍呢!終於也輪到北方士紳哭了。

然後鎮南王就可以進京了。

只要他進了京城,那就肯定是一片血雨腥風了。

直接就查逆黨,看誰不順眼先扔詔獄大刑伺候,話說楊信干這個那可以說是老本行,在他手中還沒有不屈打成招的,他會把整個京城官場進行清洗,然後整個官場就被他控制在手。剩下就是拎着四十米長大刀,看誰還敢反對新政,誰反對誰就是逆黨,直接進詔獄等著抄家滅門,話說干這個,鎮南王最熟練了。

那麼李實該如何?

是做汪文言那樣至今還在詔獄腐爛的義士,還是做身旁這個正在表演千里救主的老傢伙?

這個選擇題好像並不難做。

「李公公,這是怎麼回事,你說陛下病情好轉,王公卻說陛下病情危急,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這究竟你們二位誰說的對?」

楊信陰森森地說道。

「快說!」

哼哈二將狐假虎威般做拔刀狀怒喝道。

李實嚇得腿一軟直接趴在了地上。

「大王,小的就是個送信的,小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大王饒命,小的豈敢欺騙大王!」

他哭嚎著。

「那陛下到底病重還是病情好轉?」

楊信繼續陰森森地說道。

「快說實話!」

張獻忠喝道。

巫妖王渾身殺氣瀰漫。

李實憂鬱地看着這些混蛋……

「回大王,小的離京之時,的確聽聞陛下病情危重!」

他咬咬牙說道。

這件事以後怎樣關他屁事,他就是一個送信的小角色,無論最後鬧到怎樣都不用他操心,而他既然是南京守備太監,那就是以後在楊信手下混日子,激怒鎮南王估計活不到明天。既然這樣就沒必要自尋死路,反正就算因此自決於北方也沒事,在鎮南王手下一樣可以榮華富貴,看看劉時敏就知道了,那就索性做一回叛徒……

也不能說叛徒。

他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他的確沒見過天啟,他來的時候天啟正卧床呢!

「那適才那些是誰教你說的,誰教你說陛下病情好轉的?」

楊信說道。

「回大王,是孫閣老!」

李實毫不猶豫地說道。

其實是九千歲,但鎮南王和九千歲畢竟感情深厚,所以就沒必要讓鎮南王傷心了,這是孫承宗說的,跟九千歲沒關係,像李實這種聰明人,既然已經決定投靠鎮南王,那就不能給新主子添麻煩。

楊信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陛下是否真是被人毒害?」

他接着問道。

李實再次猶豫了一下。

這個問題就有些危險了,一旦他說是,那是要負責任的,以後他的話就是導火索。

「說實話!」

老王再次踹了他一腳喝道。

李實瞬間猶如醍醐灌頂……

「回大王,陛下病情的確可疑,原本只是落水感染風寒,但服了太醫院的葯之後立刻加重,藥方是武之望開的,方子的確沒有任何問題,但服藥之後陛下就咯血也是事實。

故此外間人情洶洶,頗有遭人毒害之說。

太醫院管理混亂,無非就是那些吏目操縱一切,而且在陛下服藥當晚,太醫院在藥房做事的一個小吏酒醉跌入水塘淹死,雖說家屬報的意外,官府查驗之後也無異常,但民間的確有傳聞是被人滅口。由此看來,若說陛下是中毒,也並非全無可能,這半年來陛下強力推行新政,官紳之間頗多怨言,甚至有說陛下乃是昏君的,若說有些逆黨鋌而走險也是可能的。」

他毫不猶豫地說道。

好吧,霍維華這些人做事還是很乾凈的。

這種事情當然要滅口,至於造成的疑點那個並不重要,就算九千歲由此猜到有人在太醫院的葯上做了手腳,那也是死無對證了,錦衣衛查又能怎樣,人證物證皆無錦衣衛又能如何?

至於李實……

要當叛徒了自然要橫下一條心。

「你認為陛下是遭人毒害?」

楊信說道。

「小的的確如此認為。」

李實幾乎是咬着牙,帶着一絲顫抖說道。

「簡直太猖狂了!」

鎮南王勃然大怒,一拍桌子起身說道。

然後伴隨他那神力的拍擊,這張堅固的桌子瞬間散架,變成一堆碎木塌落,嚇得李實再次癱軟在地,不過周圍的鎮南王部下,包括哼哈二將們,全都帶着激動看着他們的大王。

「傳令備船,本王即刻進京,本王倒要看看誰有這麼大膽子敢毒害陛下!」

楊信緊接着說道。

「大王,是走運河還是走海路?」

楊寰問道。

走海路就是突襲,走運河就是面對盧象升的大軍。

不過這時候運河北段應該已經開始封凍,再加上各軍調動時間,可以說到徐州的時候,徐州以北也差不多該封凍了,所以走運河就意味着大軍必須先解決盧象升的阻擋。

或者說……

戰爭。

「走運河,這時候到大沽口也該封凍了!」

楊信很乾脆地說道。

他就要逼着盧象升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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