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七章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第三五七章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的確,這時候的大明已經快爛透了。

這場失敗在不該發生的情況下發生,說白了就是遼東戰場這些將領們開始養寇自重了。

那裏不是戰場。

那裏是上上下下的提款機。

朝廷每年六百萬扔到遼東,通過整個軍政體系的努力,最終分到上上下下一個個文武官員的口袋,他們的確不會讓遼東糜爛,可野豬皮從此不再染指遼東也不行,因為那樣這個提款機就沒法維持下去了。

如果野豬皮不再染指遼東,那麼要這二十萬大軍幹什麼?

每年六百萬啊。

朝廷解京的正常稅收一年都沒這麼多,這幾年最初是遼餉補缺口,後來在楊信堅持下免除了遼餉,然後變成了抄家,保釋金,新增關稅印花稅等等,為什麼楊信做這麼多那些官員反對聲音喊的響,但最後卻很少有實際行動?就是因為他們知道楊信撈的錢,終究還是得落在他們的口袋,這是給他們撈錢,既然這樣他們為何要阻止?

受損失的的確是士紳,但獲利的是這些官員。

這個把楊信撈的錢,轉到官員口袋的過程,靠的就是遼東戰場,這樣他們當然要小心呵護這台提款機,或者說小心呵護野豬皮,野豬皮必須得打出來,只有野豬皮打出來才能確保朝廷對遼東的軍費不會減少。甚至他打的狠一點,搞得氣氛緊張一些,還能讓更多軍費投入,這樣大家撈的更多,至於遼東死傷的士兵和百姓這個根本不在袞袞諸公們考慮範圍。

大明就不缺人。

祖大壽吃空餉每年撈幾十萬?

祖大壽虛報數千陣亡,撈更多的撫恤金?

這個視而不見就行。

反正少不了他們的份,祖大壽撈三十萬,恐怕得有二十萬送到宮裏宮外上上下下的一幫大大小小蛀蟲們手中。

打仗?

那就是個生意。

但楊信又能怎樣呢?

「陛下,臣願率軍直搗建奴巢『穴』!」

回到京城的楊信說道。

「這個先不急,左右只是一時大意了,好在損失也不大,不過是折了不到兩萬兵馬,海蓋二州終究還是奪回來了。」

九千歲笑着說道。

那哪是奪回來了,人家野豬皮押著兩萬多俘虜,帶着十幾萬石糧食,無數牲畜和金銀布匹之類快快樂樂回去的。要不是沈有容機靈,把南邊百姓帶走,把熊岳城的數萬石糧食一把火燒了,而且他點燃的山火還把野豬皮的撤軍搞得頗為狼狽,以至於不少被俘百姓趁機逃走,那野豬皮這次收穫更大,即便這樣也讓建奴一下子回血了。

「忠賢說的對,這些小事不用兄『操』心了,倒是兄自己的婚姻大事需解決,太皇太妃已經親自給兄做媒,你和方家小姐的婚事該完成了。」

天啟笑着說道。

這時候海關之事算是徹底解決。

廣州,漳泉,福州,寧波,松江等地士紳,已經迅速各自組建起自己的商號主動要求承包海關,廣州海關包稅價還提高到了五十萬,畢竟楊信是用四十萬包的,要想搶過去必須比他更高。廣州士紳以梁,黃等各家為首,共同出資組建的商號,以每年五十萬兩承包廣東海關三年,三年後另外競標,不過基本上也不會有別人,估計就是楊都督去競標。

這個得看具體每年能收多少。

楊信制定的稅率推翻,不過有一項強制『性』保留。

就是以攜帶大米數量減免舶稅,這一點是強制『性』的,所有海關都一樣,否則楊都督就挨個去包稅。

而其他海關都是原價。

這樣九千歲手中一下子增加了五十萬海關稅收,加上本年度楊信包稅的四十萬和北方兩關的五萬,大明今年海關收入九十五萬。

相比過去暴漲近十倍。

而且楊信還帶回兩百萬,另外錦衣衛還收了不少保釋金,出去的稅監也多數按照任務額完成,雖然搞得各地官不聊生,據說還有一個知縣被『逼』死的,但銀子真收回來了。再加上新增加的印花稅,這東西第一年到目前就收了三十萬,這還是很大一部分地方並沒開始,大明商業之繁榮可見一斑,總之連同戶部收到的解京稅收再加這些『亂』七八糟,大明太倉,內庫,加皇帝的小金庫,這一年最終的收入很可能會達到一千兩百萬。

可以說恍如奇迹啊!

算上各地留存的,總收入預計超過兩千五百萬。

而在楊信這頭餓狼出現前,萬曆四十八年全年所有加起來總共才收了兩千萬石米和四百萬石麥,再加上些布匹。

當然,部分其實是折銀的,但各地根據情況折銀價格不同,南直隸大多數才兩錢一石,哪怕貴的山西才六錢,總之這部分折銀律很『亂』,大致上這兩千四百萬石和幾十萬匹布,折銀后算作一千兩百萬吧。這部分是大明歲入的核心,但部分地方留存部分解京,而且各地比例也不一樣,大致上是一家一半,但解京不意味着送到京城。

解京的意思是歸戶部支配。

所以給宗室的,給地方駐軍的,這些需要戶部負擔的『亂』七八糟開支通常都是就地支付。

前者是很大一塊,靖江王跑廣州要銀子,就是因為廣西解京的稅款,根本不夠養活他家那幾千口豬的,除了廣東需要從解京稅銀中撥一部分,湖廣同樣每年得給他一些,這些宗室消耗了太多。

真正給京城的其實就是皇室開支金花銀,固定一百萬,漕運米,一年多少看運力,正常年景就是四百萬石。

剩下就是商稅之類了。

這部分核心就是鹽稅,一百四十萬,其他『亂』七八糟商稅加遼餉,萬曆四十八年總共收了五百八十萬,其中主要就是遼餉。

而支付遼東的軍費就是這裏出。

每年六百多萬,不夠就另想辦法。

比如加遼餉。

畢竟漕運是供應京城的,這個還有一堆王公大臣等著開工資,京城官員的工資就是從這部分收入里花,此外薊鎮,山海關等地軍糧,在京還沒就藩的藩王,這些也是由這四百萬裏面出。

皇帝金花銀是養內廷的,楊信這些在京武將領工資其實也是從金花銀裏面拿。

這部分輪不到軍費。

但無論實物折銀還是直接收銀子的那些,總共加起來,萬曆四十八年也就是算兩千萬吧,雖然各地折銀律不可能達到五錢,絕大多數其實四錢以下,但朝廷收入裏面還有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目前稅收是實物和白銀并行,所以過去徵收的很多奇葩稅收都在,比如十幾萬斤棉花什麼的,但這些根本折不了幾個銀子,喂馬的草料還兩千萬束呢,折銀能有幾個?

楊信在廢除遼餉這個雜稅的最大頭之後,依然讓朝廷一年歲入增加了五百萬兩。

奇迹一樣啊。

雖然他帶來的兩百萬屬於橫財,但這也是稅收體系內,本來朝廷的歲入裏面就包括罰沒銀,而這明顯屬於罰沒銀。

重要的是他這兩年每年都能罰沒這些啊。

從天啟繼位開始,楊都督每年罰沒就沒低於三百萬過。

堪稱罰沒之王。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罰沒之王大義凜然地說道。

「就算兄要去直搗建奴巢『穴』,也不急於一時,這眼看着就入冬了,兄也說過冬天不宜在遼東用兵,明年開春再說,明年開春弟送兄出征,眼下兄還是先完婚再說。」

天啟說道。

既然這樣楊都督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雖然他對於成親什麼的並不着急……

早就在床上滾了那麼久,他的確沒什麼可着急的,要不是他知識豐富,這時候都能見着孩子了,不過這也的確是件大事。

「還有一事,這高第還是不能留在遼東了,目前看這遼東各軍不但沒有長進反而比熊廷弼時候倒退,也就是說高第這個遼東經略並不稱職。」

楊信說道。

「他這也是一時大意了。」

九千歲笑着說道。

「既然兄說換就換了吧,熊廷弼在就什麼事沒有,他接手一年就搞出這樣的敗仗也的確該換,不過兄之意是換何人?」

天啟說道。

九千歲笑得有些尷尬。

「孫傳庭如何?他已經是兵部郎中,再進一步就是右侍郎,正好以右侍郎經略遼東,再給他加僉都御史,這樣就足夠了。」

楊信說道。

「准,弟也覺得這個人有些本事。」

天啟說道。

就這樣楊信終於夙願達成,把孫傳庭塞到了遼東經略的位置上。

雖然孫傳庭原本歷史上並無對建奴的戰績,實際上他主要在關內對付那些造反的,但他那種狡猾而且殺伐果決的『性』格,還是非常讓楊都督欣賞的,現在遼東已經無事,需要的是一個敢去殺人的,先把高第放縱手下的遺毒掃清,然後明年開春楊都督就去直搗赫圖阿拉。

這些混蛋既然養寇自重,那就讓他們沒法繼續養,接下來這大災將至,不能再這樣不停往遼東這個無底洞填了,必須得把這每年六百萬的軍費降下來。

說到底光開源是不夠的,還得節流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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