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人員篩選

第四百零三章 人員篩選

江氏武館再招學員。

只不過這一次的招學員與往日不一般。

除了年輕限制在十六到二十歲之間外,還得長得好看,身高也要標準統一。

最主要的是查祖上三代的政治面貌。

與往日不同的還有,被選中的人得簽五年的賣身契,而且這五年之中若有違規矩生死不論。

身價雖然高,但大有賣命的感覺在裏面。

饒是如此,依然有大批的人蜂湧而至。

窮人的命本來就不值錢。

還是那句話,犧牲我一人成全爹娘和兄弟妹姐還是挺值的。

而且他們都以被選上為榮。

「太難了!」一個大嬸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我侄兒什麼都過關了,最後卻因為我那不爭氣的哥給刷下來了。」

一問之下才知道,她那大哥是一個賭棍,十里八鄉都是出名的。

「前幾天啊,什麼都好,我嫂子就想着能選上有五十兩銀子的賣身契終於可以修房子,以後下面的幾個孩子娶媳婦嫁人也不用愁了。」大嬸嘆口氣道:「我那不爭氣的哥還想着有五十兩銀子就要十兩去還賭債。他們正為這還沒有到手的賣兒錢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我侄兒去武館問了,人家說調查了一下,他爹是賭棍,不收!」

「為什麼?」有人就提出疑問了:「你哥品行不好都影響你侄兒了?」

「這個有影響倒也是正常的,都說上樑不正下樑歪啊,沒準兒你侄兒也會賭。」有人不懷好意的說道:「別說江氏武館了要人了,就是談婚論嫁也不會考慮。」

「你亂說,我侄兒是一個乖的,他對他爹這種賭深惡痛絕。」嫂人眼眶都紅了:「你是不知道他有多不容易,小小的年紀就四處去找差事做,在碼頭扛貨物、給酒樓洗碗打雜……什麼都干,只為了掙點錢給我嫂子補貼家用。這次一聽說可以賣五十兩銀子,孝順的他就想着賣了自己能讓我嫂子減輕負擔……都怪我哥!」

這樣啊!

人們的言論就開始一邊倒了,說江氏武館的要求太苛刻了。

江智榮也有點想不通。

「這是沒辦法的事。」馬如月道:「孩子再好,但是有一個拖後腿的親人也能要。」

很簡單,人都是有感情的,七情六慾誰都有。

一旦有軟肋被人利用,那可能就會連累很多人了。

「比如對方抓了他爹好賭的痛處,引誘他欠下巨債然後財威脅這個孩子為他們提供信息,你說這會導致我們多大的損失?」

馬如月問著江智榮。

「我知道了。」江智榮點了點頭,有些事看似絕情不能通融,其實大嫂是有情,是為了讓大家都放心。

「我知道很多世家大族培養的死士全是孤兒,為的就是沒有軟肋。」江智榮道:「大嫂,這批人是哪一家高門大戶?」

他們提供的只是普通的安保措施,怎麼感覺和死士一般的級別了呢。

「事情沒定論的時候我暫時不便告訴你,但是你只需要按我的標準將人給我備夠。」馬如月道;「優中選優,只選四百人,京城不夠就去其他的地方選,統一在京城訓練。」

在選人的時候馬如月還想加入一個有點文化的條件,最後還是選擇了放棄。

在這個時代,能讀得上書的人一般都算是有錢人了。

有錢人不會賣命的。

既然都不會識字,到時候統一培訓吧。

「還要學文化?」江智榮瞪大了眼睛。

「是的,不說能詩會誦,至少能識的一些常用的字,能搞得明白是是非非,不要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就行。」按著馬如月的要求,這一批人將是培養成精英的。

什麼高精尖的都會培訓,識字只能說是一個基礎的備配。

江氏武館這一次的人員篩選這麼苛刻,很多人都覺得可能是馬如月在擴張自己的勢力。

不過看武館門前寫着的是四百人時,他們齊齊深呼吸了一口氣,

別的不說,養四百號人就不是小事了。

也只有馬氏才有這麼大的財力。

財大氣粗的樣子真是礙人的眼睛。

不過,私養勢力她還這麼誇張的恨不能人人全知道,她是一個蠢的不成?

哪怕她能在皇帝面前說得上話也不該這麼找死。

恨馬如月的御史就悄悄的準備着了,等這批人從江氏武館出來之時就是馬如月身敗名裂之日。

轟轟烈烈的學員篩選結束,馬如月也將自己的一些重點培訓內容交給了江智榮。

這一批學員她是要親自緊盯着的。

看着一個個年輕的面龐,馬如月很是羨慕。

最是青春年少熱血方剛時,校場上揮汗如雨,那種感覺酣暢淋漓。

她有時候都恨不能下場卻跟着訓練幾天,讓渾身的肌肉發發酸。

馬如月對他們的關懷不僅在訓練在,在生活上也是很關心的。

她知道,既想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是萬萬不能的。

特別是這些孩子,都是貧困家庭出來的,平日裏吃飽穿暖都是一個大問題。

在這兒,馬如月卻要求食堂給他們提供充足的保障。

一日三餐不僅要吃飽還要吃好。

兩葷一素是標配,這樣的伙食標準讓眾人特別的歡喜。

「我怎麼有一種天天都在過年的感覺。」一個小年輕一邊大口大口的扒著飯菜一邊道:「我這次的決定真是太明智了。」

「是啊,吃得真好。」旁邊一個早已經將碗中的肉菜下肚,抹了一把嘴巴道:「皇帝大約也就過的這種日子了吧。」

「呵呵,你還真是沒文化。」有人就笑了:「我可是人看過報紙的,說了皇上吃飯都有好幾個菜呢。咱們差得遠。不過,能這樣吃我也很滿足了。」

「這點就滿足了,真是沒出息。」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不,小時候我就想去鎮上,長大點去了鎮上又想去縣上。我以為這一輩子都去不了的時候,居然還來到了京城,我現在最想幹什麼?」

你想幹什麼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我想去皇宮裏看看。」那人哈哈大笑道:「是不是異想天開啊?」

皇宮啊,那地兒你以為是菜市場,誰想去都可以去的嗎?

也不怕掉腦袋。

「很好。」兩人的對話馬如月聽見了微微一笑:「人只要有想法就會有目標,朝着這個目標前進,或許你的理想會實現。別說去皇宮裏看了,還有可能會陞官發財。」

這個玩笑就開大了,他們是誰,不過是一些賣身的奴才。

在這兒來的第一天起,他們以前的姓名全部塵封,所有的人都只是一個數字,一個代號而已。

他們還得執行一個共同的規定,相互不得打聽姓名籍貫和家庭情況。

以前是陌生人,以後是並肩做戰的兄弟,他們只能相互支持相互配合,不能因為私人恩怨而有所交集。

就這樣的他們,還做夢陞官發財,這個笑話一點兒也不好笑。

馬如月見他們不信也不再解釋。

最好的證明就是未來他們自己去體會。

不過,想要有好的未來,自然是得不怕流血犧牲。

在江氏武館休息了一會兒,馬如月就坐上林叔的馬車往回走了。

馬如月因為自恃有身手,也不想招搖,所以每一次出門從來不帶下人和丫頭。

甚至馬車都只是普通的小馬車,用她的話說,這種馬車遇上問題的時候跑得還更快,逃生也更方便。

坐在馬車上,馬如月準備閉目養養神。

做得越多操心的越多,特別是這件事佔了她很大的精力。

導致其他的事都沒有辦法去管理。

「吁!」林老伯勒住了韁繩,大白天的撞上鬼,這個黑衣男人是想幹什麼呢?

一臉的冷氣,胸前還抱着一把劍,要知道,這可是京城,天子腳下;這是青光白日的,他難道想要搶劫不成。

「這位壯士,小老兒有禮了,向您借個道行個方便行不行?」林老伯在京城駕車多年,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

狗或許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狗背後的主人。

而京城的人,都是高深莫測的,所以,他說話很小心。

馬如月皺眉,居然遇上了攔路虎?

「江夫人下馬車吧,我奉主子之命向你簽些安保人員。」慕寒夜冷聲道。

「這位先生大約是找錯了人,簽安保人員請找江智榮。」馬如月心下一驚,誰會直接找上她:「我沒有管這事,而且,先生不覺得攔著別人的路自己也不方便了嗎?」

誰知道你是真還是假?

她才不會這麼蠢,你讓下馬車就下馬車,談生意也不用找自己好不好。

這人的目的似乎很明顯,是想要讓她下馬車。

看傳說中的江夫人嗎?

「你不下來,某就不讓。」慕寒夜承認他是故意的。

「那先生的愛好還真是別拘一格。」馬如月淡淡說道:「林叔,調頭,去醉香樓。」

馬如月挑開車窗的帘子看了一眼,右邊的巷子過去就是醉香樓。

「是,夫人。」林叔深深的知道夫人這也是息事寧人。

有一個聰明的主子就會少很多麻煩事。

「你……」林叔將馬頭調過去時倒抽了一口冷氣,他的馬鞭子差點撞上了那個人。

他什麼時候跑到自己前面來的?

他都沒有看見好不好。

「江夫人做生意還真是獨特,讓你下來面談都不行。」慕寒夜冷聲道:「不過,你想要繞道走,也只能從我身上踏過去了。」

馬如月好想罵一句精神病。

難道他的命比他的任務還重要?

而且,真正談生意也給他指了一點明路了,去找江智榮。

不去找江智榮找她是何為,無非就是挑事!

想到這兒,馬如月下了馬車。

「夫人。」林老伯看了一眼巷子深處的醉香樓,如果他跑過去搬救兵的不知道夫人抵不抵得住。

「林老伯,你不用擔心。」馬如月點了點頭,示意他去醉香樓就是:「這位先生一看就是高手,動不動說出來的話就嚇人得緊。」

說着馬如月就走了上前。

一言不合就出手,純粹是討打的人也不必客氣了。

馬如月一拳揮了出去,慕寒夜嘴角泛起一抹笑,女人果然容易衝動。

他今天來就是為了激怒她的,他想試試他師出何人。

馬如月見他抵擋迅速的收回,卻是一頭撞了過去準備撞他的腹部。

「江夫人師了何人,招數真是耐人尋味。」慕寒夜想起了白得成的話冷聲問道。

結果,他沒有等到回答,等來的卻是某個地方的一陣風。

不好!

慕寒夜連忙後退避讓開來。

「我沒學過武功。」馬如月很是遺憾,自從遇上白得成后她的招數幾乎都不管用,這一次又失敗了:「我所有的動作都是女人遇上危險時的本能反應。」

慕寒夜頭頂一群烏鴉飛過!

哪個女人的反應會是這樣。

看樣子,這上女人確實是招數很亂,再過招也看不出來師承何人了。

「江夫人,某就是來找你談生意的,你對上門的客人就是這麼客氣的?」慕寒夜一臉研究的看向她。

你既然是談生意就該去談生意的地方,你也沒有客氣到哪裏去。

「因為這樁生意主子說過只能與江夫人談。」慕寒夜之所以沒有最先報出名號身份,就是想要試探馬如月的身手。

一想到她對付自己的招數也可能對付了白得成,慕寒夜真是憋出了內傷。

難怪那老小子總是三緘其口。

這種招數確實是說不出口。

「敢問貴主高姓大名,要多少安保人員?」人一口一個要談生意,莫不是真的有什麼誤會。

「某的主子姓黃,屋子多院子大,要人在三百以上。」慕寒夜冷聲道:「江夫人,你接還是不接。」

原來是他啊!

這是給他辦事的人。

「果然是一樁大生意,確實需要跟我談。」馬如月心裏一個:「咯噔」,她以慣有的思維來看待這事,差點惹出一個大禍事。

醉香樓的甲字型大小房,桌上的酒菜一筷子都沒有動。

慕寒夜看着手中的幾張紙卻猶如千鈞之重。

「夫人確定要將這些交給今上?」這個女人的武功沒有套路不說,連做事也沒有章法。

她居然敢拿出一個什麼協議讓皇上過目。

「有勞慕大人了。」馬如月點了點頭:「這是先決條件,既然是一樁生意,那就要有要求。」

「你覺得皇上會同意?」真正是好大的膽子,這是他從小到大伺候在皇上四十年來第一個敢向皇上提要求的人,關鍵是還是一個女人。

「皇上會有他的思量,如月不敢胡亂猜測。」馬如月淡淡一笑:「有勞慕大人提交。」

……

慕寒夜怎麼都覺得是一個圈套。

「你好自為之!」他可以提交,但是得看着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才行,而且,那一位發起怒來估計沒人承受得起。

說完大踏步而去。

「你以為我願意。」馬如月看着那個背影心裏暗暗罵了一句。

她真是委屈,天家有什麼了不起,想要和自己做生意就得按自己的規矩辦事。

若不然,橫豎都是一刀,還不如來個痛快的。

看着桌上的飯菜,真正是浪費啊。

想着要招待皇帝的使者,人凌掌柜也不容易,直接上了醉香樓最好的酒席。

結果,沒有動筷子。

「來人。」馬如月喊了一聲,立即就有小二過來問什麼事。

「來,將這兩道菜留下,餘下的就賞給你們吃了。」馬如月道:「人人有份啊,可不能吃獨食。」

醉香樓現在有一個規矩,不能撿客人的剩菜吃,其實也是挺浪費的。

不過,沒有規矩就不成方圓。

她現在對醉香樓幾乎是沒有管理,凌掌柜制定下的規矩她也沒有反對的立場。

「謝夫人。」小二是一直伺候在甲字型大小房的,他當時還誹謗,這位夫人胃口還真好,這麼多菜這麼土豪。

他不知道馬如月也是醉香樓的東家之一,他的只知道是石夫人。

凌掌柜過來問馬如月這些菜的口味才知道她壓根兒就沒有吃。

「談事去了。」馬如月示意他坐下:「最近生意還行吧?」

「比起往年差了不少。」凌掌柜搖了搖頭:「還請夫人賜教。」

做餐飲,無非就是菜品口味和服務態度的原因。

凌掌柜苦笑,馬如月不管他們,他們就只能是翻過來那幾道菜,翻過去又是那幾道。

「好,等我有空的時候給你送幾個方子過來。」不過,馬如月還是希望醉香樓的廚師們能自主創新:「給予他們足夠的好處,腦子自然也就夠用。」

開發一個新菜品,只要行銷獎勵二到十兩銀子一個。

這個消息一出,醉香樓所有的大廚鉚足了勁兒開始用功。

凌掌柜簡直為馬如月豎起了大指拇,人腦子果然是夠用,一句話的事就能改變酒樓的生意。

不過,此時的馬如月正跪在地上心裏吊了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的不敢吭聲。

她甚至都在想自己還有沒有機會走出這道宮門。

「馬氏,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跟朕講條件!」嘉靖帝冷聲喝斥。

「臣婦不敢。」膽子不夠大,腦子可能就不保:「皇上是因為相信臣婦,所以想要將宮裏前殿的安全交到臣婦手中。臣婦自然也要做一些小小的約束需要皇上配合,這樣才能不辜負您的信任。」

狡辯!

又不說話了!

馬如月也詞窮,行與不行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問題是她就是要吊你的胃口,也不給個准信。

馬如月跪得膝蓋痛,心道下次進宮膝蓋上一定要準備一個軟墊子。

這會兒還不知道他的火要發到什麼時候,會燒紅哪裏。

上面的人不發話,她又不敢起。

心裏忍不住問候了好幾次皇太后。

「你是第一個敢和朕講條件的人。」幾張紙丟在了腳下:「三個月後交人!」

馬如月咽了一下口水,她想如果皇帝不願意簽協議的話,乾脆就豁出去了。

反正橫豎都是一死!

結果小眼睛瞄到了乙方上龍飛鳳舞的幾個字。

御筆!

他到底還是簽了!

馬如月心裏一陣竊喜。

嘉靖帝又是唬人的把戲。

當皇帝的人居然還這麼有玩心。

他到底知不知道,這樣也會玩死人的。

馬如月走出宮門的時候就覺得外面的空氣都是甜的,太陽也特別的溫暖,她又活過來了。

不過,膝蓋的疼痛讓她心裏又有幾分不爽。

這個嘉靖帝說自己膽子大,他自己不也是大膽的人嗎。

居然敢將皇宮的安全外包給她。

雖然說只負責前殿的安保,但是有史以來估計也沒有哪一個皇帝這麼干過。

當然也是因為沒有誰組建了安保隊。

馬如月又馬不停蹄的跑去找江智榮了。

看着這幾紙協議,簽字的東家他看了好半晌也沒有認出是誰的名字。

「孤獨千容。」馬如月讀給他聽。

「京城哪來一個孤獨家族?」問后江智榮愣住了,京城有,而且是最大的家族。

要三百六十個護衛,倒是符合那個家族的身份。

可是,不可能的!

「一切都有可能。」馬如月將幾張協議摺疊起來收拾好:「這可是我們的保命符,若干年後,就單憑着這幾個字也能賣一個好價格的。」

等等,嫂子不會真的和那一位做生意了吧?

「就是你想的那個樣子。」馬如月道:「你是知道了他一開口我們就沒有拒絕的理由,所以,我只能請他高抬貴手給我簽一份這個東東。」

天啊!

江智榮目瞪口呆,他覺得馬如月簡直是神仙,這種操作都有。

「那可是皇家內院啊,負責那些安保措施的都是有品級的侍衛!」江智榮激動了,這意味着什麼?

「榮耀和責任並重。」馬如月一點兒也不激動:「他給了我們三個月時間,你還是抓緊訓練吧,對了,文化課程有沒有同步開展?」

不僅要學知識,還要學律法以及一些規矩和保密協議。

「嫂子放心,您交待的事都是在做的。」江智榮道:「我們江氏這次是出勁了風頭。」

「越是這種時候,你越要穩重。」馬如月道:「你的責任重如泰山!」

肩負着眾多人的生命安全,別給鬧出了人命。

站得高摔得痛,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步步的穩住腳跟,只有努力不讓自己摔跟頭。

「好好訓練,一個月後我來檢驗,到時候再根據情況來做調整。」馬如月道:「對他們還是要保守這個秘密,以免人心浮動。」

「我明白的,嫂子。」江智榮一臉的嚴肅,嫂子真正是太爺們了,這麼大的事臉上居然沒有半分激動的表情。

江智榮不知道的是,馬如月只覺得擔子重,還真沒有覺得有什麼可激動的。

皇宮她是進去過了,皇帝也跪了那麼久,要是可以的話,她寧願不再進去都行。

是了,以後還是將這事交給江智榮吧。

她這麼忙,哪有功夫應會皇帝。

馬如月回到府中,門房說有一個姓韓的夫人送了拜貼。

韓夫人是誰?

「是江九小姐的二姑母。」海嬤嬤道:「那是一個庶女,不過因為江家當家主母聰明,對庶女也調養得很好,所以嫁給了韓家。」

說起這韓家,在京城算是後起之秀。

「韓夫人初嫁時,也只是一個舉人,家世也清貧。」海嬤嬤對這些過往之事如數家珍:「但江老太爺看人准,說這個韓大人是有潛力的後生,果然,這短短的二十年時間,韓大人在京城已位居三品了。」

京城三品夫人與自己還真是沒有交情,她來幹什麼?

不會是因不江九小姐這個弟妹而特意來拜訪自己吧。

馬如月不覺得有這個必要性。

不過,人要上門來,還只能有請。

「江夫人,您還依然那般年輕。」韓夫人一見馬如月就誇讚開來,那好話就像不要錢似的一個勁兒的往外蹦。

「韓夫人說笑了,歲月不饒人啊,年年風霜在我這張臉上留下了腳印。」馬如月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腦子裏迅速的過了一遍,好像確實是在哪兒見過的。

噢,對了,想起來了,當年受江九小姐的邀請去江府看花時好像看到過么一號人物。

是的,馬如月在京城一直很忙,忙得沒有時間和那些貴夫人們交流感情。

在她的眼裏,什麼衣料最好什麼首飾時尚永遠要慢半拍。

家裏也沒有適齡女去參加聚會賞花會什麼的,所以也不用擔憂衣不合時宜。

等等,好像還是有一位,但是因為自己不出門,她也就沒有出去長見識了。

江景遠!

「是啊,江家的二小姐。」韓夫人道:「江夫人,我們都是親戚,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我此次上門來就是想要和江府再親上加親,我那個二兒子看中了你家的二小姐,一心想求娶,你就知道江夫人這邊……」

原來是為了江景遠啊。

不過,他們兩人是怎麼相識的?

馬如月肯定是不會做棒打鴛鴦的人。

只要雙方有意,家境也合適,那這門親自然能成。

韓夫人來時已向兒子打聽清楚了前因後果。

原來韓家的二公子韓長運和同窗在醉香樓小聚,正逢了江景遠代馬如月去查帳本。

「我家那孩子粗枝大葉的掉了錢袋子,正好被江二小姐看見了。」韓夫人打聽出來的就是這些。

馬如月怎麼有一種她家姑娘掉圈套的感覺在裏面呢。

韓長運這名字取得倒是挺好的,多音字,怎麼讀都是好運氣。

那江景遠呢。

馬如月進了後院去問她的意思。

結果一問人家就臉紅不已。

「你要是沒意見,我就給你定下了。」想當初帶着她來京城就和周氏說起了這個問題的。

結果因為自己太忙,又因為總是用現代的觀念來想她的歲數還小,所以也就一拖再拖。

沒想到緣份到了果然就到了,一個錢袋為媒怕是要唱一出好佳話了。

「景遠聽嫂子的。」江景遠的臉更紅了。

馬如月心裏抽了抽,什麼都聽嫂子的也不行啊。

不過,嫂子肯定是看得懂眼色的。

為了保險起見,馬如月特意多晾了韓夫人一會兒,她問起了海嬤嬤韓家的家教如何。

「風評還挺好,主要是韓夫人為人謙和。」海嬤嬤聽說了韓夫人上門拜訪的原因後點了點頭:「韓家這門親倒是訂得。」

馬如月知道,在這個時代,一般都要假意推辭一下不給對方一個痛快,這樣的矜持才能顯得女方的身價高貴。

但是,這種情況放在她這裏根本就用不上。

江景遠沒意見,海嬤嬤說不錯,那就這樣說定了。

「夫人,這是我家小兒的生辰八字。」韓夫人沒料到馬如月這般爽快自是高興不已:「您要不要去合一合,如果沒問題,我隨後就請官媒上門。」

求娶江景遠是真心的。

雖然她也只是一個庶女的身份,但是同為庶女出生的韓夫人並沒有小看她。

當兒子說要娶這個姑娘時,她立即就派人着手查訪。

得到的回答都是這個姑娘很能快,能幫嫂子打理中饋,還能教養侄兒侄女,甚至還幫馬如月打理帳冊。

有這麼能幹的一個姑娘當自己的兒媳還真是不錯。

合八字這種事在馬如月看來是根本就是假的。

就像當年自己的八字與江才遠不也合過嗎,人說的是天作之合。

合個狗屁,才下轎子他就歸西了。

於是又說她命硬克夫了。

再後來與江智遠也合了八字,這一次就誇張了,不僅是天作之合,還說她是旺夫之相。

導致之後江智遠也拿這事兒說事,說她確實是旺夫的命。

不過,江景遠是周氏的女兒,是她的小姑子。

自己不信,但是別人要信。

所以也很認真請了海嬤嬤拿去找人合了八字。

得到的回答自然是天作之合,美好姻緣了。

於是韓夫人就風風火火的請了官媒,然後商議了各種儀事的時間。

最直接的是將婚期訂在了下個月的九月初九。

「不冷不熱的天氣倒也合適。」馬如月道:「你趕緊的準備綉嫁衣吧,我得給你準備嫁妝了,還有,要寫信告訴你哥哥他們。」

特別是周氏,要嫁女了,怎麼也會來京城吧。

讓馬如月沒料到的是,周氏很快回信了,隨信讓專人送來的是一萬兩銀票給女兒做嫁妝的。

她卻不來京城。

「她是為你好。」真正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周氏不來的原因是想着女兒嫁了一個高門,如果自己出現在婚禮的現場萬一引起有心人的猜疑影響了女兒的親事那就不好了:「等有機會她會來看你的。」

馬如月給江景遠籌備嫁妝的時候也通知了江麗遠。

「你可別說我厚此薄彼了。」馬如月給江景遠準備的是三萬兩銀子的嫁妝,和江麗遠的一樣。

只不過,這是實打實的三萬兩,哪像江麗遠的還由石漸欣暗中補貼不少。

馬如月在回京之前還是將石漸欣補貼她嫁妝的事告訴了江麗遠。

當時江麗遠就感動得哭了,她深深的感覺馬如月這個嫂子給她找一個好丈夫。

「嫂子,您說什麼呢,我怎麼會怪您,要怪就怪我自己生得太早了一些。到這會兒出嫁,嫂子家大業大,三萬兩銀子自然不在話下了。」江麗遠樂呵呵的回答:「不過,嫂子,您對我們姐妹好得真是沒話說。」

三萬兩銀子的嫁妝,這筆數據在京城大戶來說都可以成為翹首的。

親娘都做不到這程度,馬如月這個嫂子卻做到了。

因為有江麗遠的幫襯,馬如月給江景遠準備起嫁妝來也得心應手。

鋪子院子莊子,她直接將周氏給的一萬兩銀子一併用了上去。

九月九這一天,韓長運騎了高頭大馬抬了八抬大轎來迎親。

「新人上轎。」司儀唱到。

但前一個是拜別爹娘。

江景遠沒有爹娘了。

「景遠拜別兄嫂。」江智遠在宜安州府,江景遠假想他也坐在那裏。

說到這兒就哽咽了。

自己的命運是怎麼樣的自己知道。

若不是馬如月,她絕對沒有今朝。

「好,快上花轎吧,別將妝給哭花了。」據說新娘子一定要哭嫁,這是習俗:「嫁人了好好過日子,你一定要幸福。」

那什麼相夫教子上敬公婆下賢姑侄的事馬如月就不說了。

反正這是一個道德的框架。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都是相互的。

你對她好,她自然也就孝敬了。

馬如月相信韓夫人應該能善待江景遠的。

因為她自己就是庶女出身沒道理拿這個做文章。

而且,若是看不上江景遠也就不會來提親了。

不說別的,江景遠也有一個娘家可依靠。

她馬如月現在有白家和皇家撐腰呢,也算是有本事的人。

勸人是很利落的人,等江景遠一上花轎,有人向外沷出一碗水的時候馬如月鼻子一酸,兩行眼淚就無聲的滴了下來。

又怕人看見,連忙擦乾。

江景遠算得上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兒一般的了。

十六年來,她一直將她帶在身邊說不上悉心教導,但是該教的都教了,相處也很融洽。

轉眼之間就成了別人家的人了。

她也是萬般不舍啊。

「快去叫你小姑吃飯了。」一連兩天,馬如月都沒有回過神,看着桌上又少了一人總會這樣喊。

「娘,小姑嫁人了。」兒女都覺得很詫異,她娘莫不是老糊塗了吧?

直到第三天江景遠帶着新姑爺回門,馬如月才不得不承認這個現實。

這一天回娘家的還有石漸欣和妻子江麗遠,他們也帶着孩子回來湊熱鬧。

看着一臉嬌羞的江景遠,馬如月這當老母親一樣的心才放了下去。

「嫂子,婆婆和夫君都對景遠很好,您放心。」在裏屋,馬如月自然要照例詢問一番,江景遠紅著臉回答。

「那就好,你是一個有福氣的人。」馬如月點了點頭:「記住了,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是有娘家的人。」

馬如月知道,很多女人出嫁后就是真正的潑出去的水。

在夫家受了氣娘家也不敢回,生生的將自己癟出了病,甚至自尋短見什麼的。

自己的姑子是什麼性子她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她不會去教她說你要怎麼怎麼樣和婆家的人相處,只會告訴她遇上事情的時候只管來找她。

自己就是她堅強的後盾。

江景遠自然是又感動得淚流滿面。

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愛流淚。

搞得馬如月也總是鼻子酸酸的。

想想自己還是挺厲害的,江智遠沒在家裏她依然將她兩個妹妹給嫁了人。

等家裏的事忙夠嘉靖帝留給她的時間又不多了。

「最後十天,先做一個考核。」馬如月來驗收了:「如果不合格的再加強訓練,事關重大,來不得半點馬虎。」

經過幾個月的集訓,這批人員早已經脫胎換骨,精神面貌煥然一新,目光炯炯有神。

「服裝可準備好了?」馬如月問著管理後勤的一個姓虞的中年男子。

「回夫人,都準備好了。」只是這一次的服裝他覺得好怪異,以前都沒有見過的。

他不知道的是,這些服裝都是馬如月參照現代的制服給定製的,還定製了帽子。

完全就是一個活脫脫的軍隊版本。

「很好,到時候就分發下去。」馬如月道:「換上新裝才有更好的精氣神,讓人看了就能印象很深。」

為了這些配套設備,馬如月又費了很大一筆銀子。

在這外人可能會心疼,但是馬如月只要一眼看見了這熟悉的服裝就倍感親切,再看他們整齊的步伐,響亮的口號簡直是熱血沸騰。

光是想想這種場景,所以他覺得這筆錢花得太值了。

這一次的考核刷下了四十多人。

「刷下來的也不在恢心,你們就是後備役,只要好好練,隨時都可能頂替上去。」馬如月道:「交接前還要進行一次訓練,落後的也會被刷下來由後面優秀的頂替。」

優勢劣汰,讓他們隨時都有一種危機感,保持着被人追趕的緊迫感她才更放心。

到了交接這一天,馬如月親自帶隊。

一排排列隊整齊的小夥子跟着她朝着皇宮的方向走去。

雖然個個心裏都很好奇,這打扮得像新姑爺一樣的護衛到底是要為哪一家效力,但是規矩讓他們明白不能言語。

「真是太好看了!」

「真想拉回去當女婿!」

「哈哈哈,我也有這種想法!」

馬如月聽到這兒嘴角上翹,只覺得她們好眼力。

年輕的小夥子們目不斜視往前行進,卻將姑娘嬸子的話聽進了心裏。

從小到大,他們還沒有被人這麼誇讚過呢。

要是不當差了,就穿着這樣子的衣服行走在街上,是不是可以拐個媳婦兒回去。

行進的隊伍在高牆外停下來了。

「教頭,這是……」江一是江智榮任命的總管,他一直心裏好奇:「我們不會是……」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就如你想像的一樣。」江智榮其實也特別的激動,他都沒料到有一天自己會走進皇宮:「記住了,榮益和責任並重,這兒交給你,你可不能辜負了我的厚望。」

「是,保證完成任務。」江一激動極了:「頭兒,我們有沒有品級?」

想得美,這會兒就想要品級。

「想要的功名都必須靠着自己去掙,機會是留給你們了,就看你們能不能抓住。」馬如月看見了一個內侍徑直走了過來。

「江夫人,咱家奉慕大人之命來和你交接前殿的安保問題。」原來慕寒夜根本就不會管這些小事,他上前找馬如月純粹就是為了考驗她的本事。看來也沒有讓他失望,否則就不會有這筆生意的促成了。

------題外話------

竹枝的電腦徹底開不了機,幾萬字的存稿幾萬字的新文全報廢,難瘦,香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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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寡嫂的主母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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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人員篩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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