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十七木然回：「屬下不知。」

姬夜歡見他杵在桌邊，其他人都坐着，就他一人站着，頗為顯眼，便對他道：「站着幹什麼？坐下。」

十七答：「是。」

然後在姬夜歡對面坐下。

姬夜歡見街上又有人打起來，饒有興緻地看着，一邊問：「你跟在仙君身邊多久了？」

十七依舊錶情木然：「回主子，屬下剛被挑上來，就被分配到主子身邊。」

姬夜歡挑眉：「這就奇怪了，鳳無竟然不是派自己的心腹跟着我？」

對於她的直言不諱，十七垂下頭，道：「屬下不知。」

姬夜歡不知為何對這個侍衛要寬容一些，即便他是一塊一問三不知的木頭。

「你看看，下方打鬥的兩群人，能否看出來，他們屬於什麼派系？」

十七看向外面，看上去似乎研究了一番，才道：「屬下不知。」

姬夜歡笑道：「不知也沒什麼，你只需知道，以後，他們都是鳳無一系。」

當夜，姬夜歡便帶着十七去了白日裏街上打鬥的兩個小門派。

十七沒有看到姬夜歡是如何出的手，只知腳下的地面彷彿地震一般，晃動不止。

門派里大大小小的靈師都涌了出來。

姬夜歡手握一柄劍，直接衝進了人群當中。

十七擔負保護姬夜歡的職責，也跟着沖了上去。

其實，姬夜歡根本不需要保護，她一身紅衣翩躚如蝶，在人群中舞動，片刻間便取了數人性命。

她的動作優美，每次出手，卻有一人自世界消失。

這個小門派里所有人都擋不住她，即便是鎮守門派的大陣，也沒有撐到一刻鐘。

不到半個時辰，門派的掌門率眾人投降，姬夜歡一抬手，掌門人的頭顱掉在少掌門身前。

「記住，我叫姬夜歡。」

姬夜歡沒有看一眼跪在地上的人，血洗這個門派后，便轉身離去。

留下一群人眼底恨意翻湧。

十七看得清楚。

他們都想報仇。

惟有少掌門目光獃滯。

十七想問姬夜歡為何要這麼做，為何要殺那麼多人。

他也問了。

姬夜歡回答他：「因為，我想幫一個人。」

十七很想說，這樣真的是幫忙嗎？不是給那個要幫的人拉仇恨？

姬夜歡當然也想把每個門派都收服了再去下一個，只是，她沒有那麼多時間，也沒有那麼多精力。

後來幾乎每一天，姬夜歡都會血洗一個小門派。

十七從最開始的難以理解，到後來的麻木。

說起來，其實主子也沒有殺多少人。

而且，那些被殺的，大多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又一日，姬夜歡依舊坐在茶館里，觀察著外面的人群。

十七跟了姬夜歡許久，也明白了姬夜歡這種舉動的含義。

主子是在聽各種消息，若是聽聞某個門派里惡人多了，哪個門派的人想要生事，便去清理一番。

姬夜歡目光忽然閃動了一下。

即便是在殺人時，主子的目光也沒有絲毫變化。

十七立馬順着看過去。

目光所及是一群年輕靈師，各個佩著劍，應該是出來歷練。

為首之人一身紫衣，拿了把羽扇前後搖動，旁邊一人勾着他的肩，一行人有說有笑。

他們走進茶館，上了二樓，在距離兩人不遠的位置坐下。

「無悠師兄，你聽說過那個殺人魔了嗎？聽說她叫什麼來着……」

姬夜歡收回目光，抿一口茶，然後起身，走出茶樓。

那一晚，姬夜歡破天荒沒有去找哪個門派的麻煩，就在樹上呆了一晚，發了一晚上呆。

再後來，那一片的小門派被收拾得差不多之後，姬夜歡開始對中型勢力下手。

那一段時間的血雨腥風，姬夜歡總是淡然面對，十七參與了全程，卻幾乎沒有插手的機會。

下面的大小勢力安分了一些，姬夜歡回了無歡殿。

十七在殿外，看到姬夜歡窩在鳳無懷裏，聽到她玩笑似的對鳳無道：「鳳無，我把仙靈界打下來，送給你當聘禮如何？」

十七不知姬夜歡話里的真假，但是胸口刺痛的感覺那麼真實。

這不對勁。

鳳無揉了揉姬夜歡的腦袋，輕聲道：「你安分些，別給我惹事就好。」

姬夜歡笑了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兩人只說了一會兒話，屬下便急匆匆來回報，鳳無又忙起來。

姬夜歡出了無歡殿，去了那片蓮池。

十七跟在她身後，看她一身張揚的紅色，背影看上去卻透著難言的寂寥。

十七覺得，他的主子不該是這樣的。

他的主子該是張揚灑脫、瀟灑恣意的，就算是面對屍山血河，也能淡然處之。

她不該有這樣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