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傷痕

第471章 傷痕

之後幾日,關於景元帝試圖嫁公主和親的言論越演越烈。

有贊同議和的,覺得送公主和親能緩和兩國關係;

有反對主站的,認為北越狼子野心,不可能因為區區和親就打消南下念頭。

雙方爭執分外激烈,在朝堂上也吵成一鍋粥,文臣武將幾乎要動起拳頭來。

可是稍微懂點政事的人都能看出來,此事尚無定論,因為真正能左右此事的幾人,都沒有表態,現在的吵嚷也不過是走走過場罷了。

再看高處龍椅上的景元帝,也是一臉的高深莫測,最後等到大臣們吵得面紅耳赤了,才抬抬手,不冷不淡地說此事容后再議。

那就是沒有否認的意思。

朝堂上不少臣子都琢磨出景元帝的意思,消息傳回後宮,一眾妃嬪皇子公主竟然不知道該慶幸,還是同情。

葉語雖說行事謹小慎微,但她的存在仍然讓整個後宮都無法忽略,她是太子的胞妹,唯一的嫡公主,就算受寵如六公主葉謐,也越不過她去。

現在這位尊貴無雙、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卻要遠嫁北方苦寒之地和親了,聽說那些北越人餐風露宿、茹毛飲血,乃蠻夷之人,全然不懂中原禮儀,朝陽公主這朵嬌花去了北方,不知道要怎樣嗟磨枯萎呢。

此時,貴妃宮中,傳來陣陣笑聲。

葉謐如稚兒趴在周貴妃膝頭撒嬌,咯咯笑聲震得頭上步搖輕輕晃蕩。

她嬌美臉龐猶帶着不諳世事的天真,但這天真里卻摻著說不出的狠辣。

就像她在聽完葉語可能的未來后,當場笑得直不起腰來。

過後還狀似惋惜地說了句:「太可惜啦。」

語氣輕快,聽不出可惜,倒是讓人只看出幸災樂禍。

周貴妃輕輕拍了她一下,責怪道:「收斂些,被旁人聽去了怎麼好?」

葉謐不在意地撥弄衣服上的流蘇:「能被誰聽了去?這在母親宮中,莫非這殿內的奴才,還膽敢出去嚼舌根子不成?」

她瞪圓嬌眸,在殿內掃視一圈,一眾宮婢紛紛惶然低下頭去,不敢與公主對視,生怕招來不悅,便是一番打罵。

葉謐見狀,反而更加得意,認為自己很有威儀。

「母親自然有母親的道理,你就不能好好聽着嗎?」

熟悉聲音響起,七皇子葉許隨之邁進來,見到周貴妃,還像模像樣地拱手一禮。

少年身量長開不少,眉眼與葉謐極其相似,不過他顯然要比葉謐沉穩許多,唯獨笑起來時臉頰上的酒窩,破壞了那份沉穩,多了些少年的意氣與純然。

周貴妃見了小兒子便忍不住臉上帶笑,連忙招呼他過來,對他噓寒問暖。

葉謐也氣得從地上跳起來:「葉許!你才比我大多少?竟然教訓起我來了!」

葉許不緊不慢走到她身旁,斜睨她一眼:「大一個時辰也是大!」

葉謐氣得不行,扭著周貴妃胳膊要她做主。

「好了好了,兄妹倆不要吵架,你們一母同胞,應該相親相愛才是。」

周貴妃故作嚴肅地訓斥兩句,見女兒嘴翹得老高,也故意沒去哄。

她叫葉許過來,眼裏止不住的笑意:「聽先生說,我兒近來課業有進步……」

她話還沒說完,就先眼尖看到葉許脖子上的一道紅痕,驚得立刻起身,怒道:

「這是怎麼回事?誰傷了你?」

葉許捂住脖子,笑得有些訕訕。

「近來跟武學師父練劍法,不小心傷到了,我見傷口不深,便沒有處理。」

周貴妃又是心疼,又是氣惱,要不是葉許阻止,怕是要把他的武學師父叫來訓斥一番才能解心頭之氣。

她對葉許的忽略傷口也不滿意,叫宮婢拿來上好的傷葯,親自為愛子上藥。

傷口並不像葉許說的無足輕鬆,湊近了看,皮肉翻開分外猙獰,卻不知為何沒有流太多血。

周貴妃看得眼睛都紅了,險些沒流淚出來。

葉許還反過來安慰她,直到把周貴妃鬨笑才罷休。

旁邊的葉謐瞥了眼葉許,不滿地哼哼兩聲,卻是沒敢抱怨,找個借口開溜。

上藥時,周貴妃也跟葉許說起朝陽公主和親一事。

葉許倒是表露出惋惜和同情:「不過,有太子阿兄在,必然不會讓朝陽公主嫁出去的,母親便放心好了。」

周貴妃說這話可不是為了表達同情的:「許兒……與你太子阿兄關係一向很好是吧。」

葉許點頭,眼睛亮得驚人:「太子阿兄乃是謙謙君子,敏學好問,連教我的先生也對他讚不絕口,自是我應該學習的榜樣!」

周貴妃抿著唇,低低道:「太子再好,許兒你也切莫忘記,你真正的阿兄是誰。」

葉許不解回頭,像是沒聽懂周貴妃的言下之意。

周貴妃也不願意用這些事去打擾兒子單純快樂的心,搖搖頭說沒什麼,想要將此事揭過。

沒想到葉許還勸起她來:「實在不行,母親也可幫忙說和兩句,陛下最聽母親的話了,說不定能改變主意呢?」

周貴妃收起傷藥罐子,摸著兒子軟乎乎的頭:「傻孩子……」帝王之心哪有那麼簡單,所謂的聽話偏寵,不過是因為你母親所作所為本就符合陛下心思罷了。

不過,勸還是要勸的,至少她應該藉著這件事情,好好利用一番才行。

周貴妃眼底眸光閃爍,之後沒再言語。

像她這樣生出別樣心思的人還有很多,朝陽公主和親一事,僅僅是謠言,也仍然解開表面平和的面紗,流露出湖面下的暗流洶湧。

各方異動,各自算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盤算,宛若一張密密織起的大網,任何一根線的動作,都會牽連到全身。

朝堂內外意外的平靜,直到一封從南方傳來的戰報打破這份平靜。

向來以流匪偽名在邊境作亂的南盛,在幾次試探后終究按捺不住,竟打着流匪名頭連屠兩座邊城,百姓死傷無數,連襁褓嬰兒也不得倖免。

景元帝震怒,朝堂內外炸鍋,風雨呼嘯而至。

是蟄伏龜縮,還是扶搖直上?

------題外話------

這段時間實在是沒什麼靈感,事情又多,耽擱了一段時間……不敢打什麼包票了,只能說我會儘快完結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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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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