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 27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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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銀歡在宮裏養了半個月的傷,差不多能下地走動的時候,慶嬪找人將她送了回去。

薛銀歡走的時候,宋元寶就站在觀星寶塔上看着。

回來后,他在趙熙面前「嘖」一聲,「那姑娘真可憐,無緣無故捲入這麼多是非,還被某個毒心毒肺毒舌的男人當着帝后的面罵沒腦子,換我我得跳樓。」

趙熙忽然看過來,「被毒了一年多,你怎麼還不跳?」

「可我是個男人啊!」宋元寶說:「我的存在不是為了跳樓,而是為了保護那些想跳樓的美人。」

趙熙:「你要覺得可惜,娶回家當寶貝護著就是了,省得再見她受苦受難。」

宋元寶眉毛往上挑,「此話當真?殿下要是點了頭,我可就馬上收拾東西回家娶媳婦兒去了。」

趙熙深深看他一眼,「你來者不拒?」

宋元寶:「多多益善。」

「……」趙熙再一次被他沒臉沒皮的本事噎到。

——

西北那邊用一個月的時間將軍隊集結完畢,開始攻入西嶽。

首戰雖然得了勝,卻因為不夠了解敵情,再加上入冬氣候惡劣,大楚將士的適應能力遠不如西嶽人,蘇擎帶領的這支軍隊傷亡慘重,就連他自己也身中數箭,雖未傷及要害,被人送回來時已經昏迷不醒,軍醫正在馬不停蹄地搶救。

……

都督府。

自打懷孕以來就少夢的林瀟月這夜睡得很不安穩,老是夢到蘇擎在戰場上出了事兒,一會是被敵軍萬箭穿心,一會是中了毒當即身亡,一會又是他手底下的將士抬着他的屍首回來,棺材就停放在大門外。

林瀟月「啊」地一聲驚醒過來,下意識看向床榻另一側。

那地方空蕩蕩的,已經幾個月沒人躺過。

她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直喘氣。

在外間守夜的金枝聽到動靜,馬上掌了燈走進來,見林瀟月額頭鬢角全是汗,當即嚇了一跳,「七奶奶,是不是做噩夢了?」

林瀟月嗓子沙啞,看了眼窗欞方向,「什麼時辰了?」

窗欞有亮光透進來,她總覺得天已經大亮。

金枝答:「寅時剛過,還早著呢,外面正在下雪。」

林瀟月突然抓住她的胳膊,「七爺呢?七爺那邊有沒有消息傳來了?」

金枝被林瀟月的舉動嚇到,但還是盡量維持着鎮定,「前兩天剛來過信兒呢,說一切安好,讓七奶奶放心。」

「不,不對,我做夢不好,他一定出什麼事了。」

金枝掏出帕子,一面給她擦汗一面說:「夢都是反的,您可千萬別胡思亂想,大夫都叮囑了,懷孕期間不能勞神,否則容易動了胎氣。」

林瀟月一想到夢中的場景,無法做到冷靜鎮定,心頭的浮躁越聚越多,到最後,一把推開金枝的手,自己掀開錦被下了床。

金枝見狀,忙去把斗篷取來給她披上,又出聲勸,「奶奶再擔心七爺,也得保重自個兒的身體不是?您這樣,奴婢看着心疼。」

「金枝,我冷靜不了。」林瀟月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是抖的,「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一定是出事兒了。」

「不會的,是奶奶做了噩夢,一時半會兒沒緩過勁來罷了。」金枝搖頭,「七爺要是出了事兒,怎麼可能傳信給您?」

「那些信,也不一定就是他親筆所寫,他手底下那麼多暗衛,有人會模仿筆跡一點都不奇怪。」

金枝無奈,「旁人都盼著好,怎麼到了您這兒,就眼巴巴地盼著七爺出事呢?」

「我也想他能毫髮無損地回來見我。」林瀟月再次捂著狂跳不止的心口,「可是我無法忽視自己的直覺。」

「好好好,就算您的直覺是真的,咱總得先顧好眼前吧?」金枝的目光看向林瀟月小腹,那地方已經有稍微的隆起,不太明顯,但如果衣服穿得緊實一點,還是很容易看出來。

金枝話音才落,林瀟月感覺到肚子裏的小傢伙狠狠踢了自己一腳。

她痛呼一聲。

金枝忙問:「是不是哪不舒服?」

林瀟月無奈地低下頭看着自己小腹,「不安分的小傢伙。」

金枝聽出來是胎動,頓時鬆口氣,「不是肚子疼就好,奶奶別干站着了,地上涼,還是躺回去吧,您不睡覺,小少爺都抗議了呢!」

像是被金枝這句話說服,林瀟月沒再固執,聽話躺了回去。

孕期的困意說來就來,她後半夜沒再做夢,一覺睡到天光大亮。

雪勢小了些,撒鹽一般飄下來,外面走上一趟,凍手又凍腳。

考慮到林瀟月雙身子,屋裏除了燒地龍,還添著炭盆。

蘇擎官階高,分到的炭質量上乘,數量也不少,一個冬天都燒不完。

出不了門,林瀟月只能坐在屋子裏發獃,瞧著冷靜,事實上心裏還是揣著做噩夢的那件事兒,忐忑得厲害。

她找不到人打聽,更無法親自去那麼遠的地方找蘇擎,只能一遍一遍地在心裏祈禱。

金枝說:「七爺剛走那會兒,七奶奶已經去法華寺為他祈過福,七爺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

金枝不提法華寺還好,一提,林瀟月就想起那支簽。

她覺得更煩躁,讓金枝閉嘴。

金枝站起身,「奴婢去端些早食來。」

廚房給她做了牛乳燕窩燉蛋,林瀟月沒什麼胃口,想到腹中胎兒,還是勉強吃了一部分,剩下的讓金枝撤下去。

好不容易盼到晴天雪化了一部分,林瀟月去花園裏走了一圈,回來時小腿有些抽筋。

金枝攙着她坐到軟榻上,然後跪坐在綉墩上,力道均勻地給她捏腿。

林瀟月感覺到小腹傳來一陣短而尖銳的刺痛,眉頭狠狠皺了一下。

金枝察覺到,問她,「可是奴婢的力道重了?」

林瀟月將手伸向小腹,那地方又恢復了平靜,好似剛才的疼痛只是幻覺。

「沒事兒。」她搖搖頭,不想讓下人跟着擔心。

——

雪天外面冷,溫婉閑來無事做了幾套棉絨小衣和兩雙虎頭鞋,全都是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穿的。

趁著進寶被公公帶去花園裏鏟雪,溫婉將小衣裳和虎頭鞋打包好,坐上馬車去了趟都督府。

林瀟月不妨她會來,驚喜之餘親自出來迎接。

溫婉下車站在冷風中,吐氣成霧,「我又不是什麼稀罕客人,那麼客氣做什麼?讓個下人出來接不就是了,你是雙身子的人,萬一腳下打滑出了意外,我可擔負不起那個責任。」

林瀟月輕聲抱怨,「你是不知道我這些日子怎麼過的。」

「跟誰沒懷過似的。」溫婉說,「你人在京城,無聊了還能出去逛街散散心,我懷着進寶的時候,有婆婆和後娘兩個人不錯眼地盯着,這也不讓,那也不讓,好傢夥,險些給我悶壞了。」

林瀟月滿臉驚奇地望着她,「你還有個後娘?」

溫婉反應過來,想到自己其實從頭到尾只有一個娘,她抿了抿嘴,點頭,「嗯。」

「聽起來,你後娘對你似乎還不錯?」

「只是沒威脅到利益罷了。」溫婉沒忘記周氏險些夥同吳氏把她賤賣給鎮上老爺做妾的事兒,「一旦涉及金錢利益,不見得真有那麼好。」

林瀟月聽出來這裏頭有故事,想也知道無非就是後娘虐待繼女的那一套,她無意揭好友傷疤,將注意力轉移到溫婉手上。

溫婉手裏是給林瀟月即將出生的寶寶做的小衣裳和鞋子,用綢布包着。

見狀,林瀟月笑着挑了下眉,「還給我送禮呢?」

「想得美。」溫婉說,「給你兒子的。」

這話林瀟月愛聽,毫不客氣地接了過去,沒急着拆開,「就憑你這聲『兒子』,我肯定能生個大胖小子你信不信?」

溫婉急忙將自己摘乾淨,「你可別指着我這張嘴,我又不是算命的,再說了,你都多大人了還信這個?」

「上次你們家進寶說得不就挺准?」林瀟月堅信這家人的嘴巴開過光,「他說我會生個妹妹,結果真是個閨女,這回你在無意中說了是兒子,那就只能是兒子。」

溫婉汗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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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小啞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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