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金絲雀

「那行吧，既然你不想出去看電影，那正好，下午我就陪你好好練習一下能力吧。」

「別呀，我一個人就可以的。」長安弱弱的表示抗議，一張臉皺的比大餅臉的加菲貓還丑。

「抗議無效。」顏之暮見長安吃癟就通體舒暢，「現在就給我練習去！」

長安轉身想溜回自己的房間。

「就在客廳里練。」顏之暮陰森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長安身體一僵。

她越來越想小涼了，要是小涼在這……

啊啊啊！小涼啊，你到底在哪啊？！

顏之暮口裏的練習其實也沒有那麼複雜，畢竟沒有試驗品，鏡像術只能靠自己摸索，這是一樣極其考驗天賦的能力，有些人窮其一生也只能摸到鏡像術的邊邊角角。

而據那個男人說，鏡像術運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時，那個人就可以穿梭時空——這是最高級的能力。

再往下一點，就是複製能力和瞬移能力，不過還是據那個男人說，瞬移能力只是個名字，並不是真的意味着可以瞬移，而是通過鏡子這個媒介移動。再具體的男人也說不清了，他不是天命，之所以知道這些也不過是因為反覆實驗收集到的數據。

長安曾經問過那個男人，這些厲害的能力是否真的有天命能做到，那個時候男人是怎麼回答的呢？

「長安，這些只有你可以做到，那些殘破的天命根本抵不上你一根手指頭。」男人緊緊抓着年齡尚小的長安，語氣狂熱地說道，「只有你可以做到穿梭時空，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只要你能做到，你想要什麼我都能滿足你，你不是喜歡外面嗎？等你幫我完成了，我就讓你永遠生活在外面！你喜歡鮮花嗎？到時候我讓人在房子周圍栽上各種各樣的鮮花，等春天到了，你就可以沐浴在一片花海之中……」

完成？完成什麼？就算她能穿梭時空，那也只是她自己的事，他為什麼要那麼在乎呢？

長安不懂，不過這不關她的事，她也不必懂。如果可以，她也想練成穿梭時空的能力，這樣她就可以從此生活在外面了，可以正大光明的沐浴在陽光下，可以不用再被冷冰冰的儀器束縛著了。

可惜，越是想要做到就越是做不到，鏡像術，她摸了這麼久也不過才堪堪夠到了門檻，她這麼笨，她想男人一定對她很失望吧。

長安心裏是這麼想的，可惜男人每次來都是帶着一副面具——憨憨的小豬的面具，也不知道他的審美為什麼這麼糟糕。

男人的臉藏在小豬面具后，長安不清楚男人長什麼樣，也不清楚男人是否對她失望了。想必是失望了吧，不然她怎麼能安然地生活在外面，他曾說過她是整個基地里最重要的珍寶，如果他真的把她視作珍寶，怎麼可能不派人尋她呢？

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說過的話不算數。

長安癟癟嘴，還委屈上了。

長安對於那個男人的感情十分複雜，她在基地里生活了十年，那個男人也陪伴了她十年，那個男人事事寵着她，對於這點她是感激的，但是她對那個男人而言就像金絲雀一樣，雖然寵愛，但還是殘忍地將其困在牢籠之中，為了防止逃跑，甚至直接拔掉了她的翅膀。

她被困在基地里雖然沒受什麼苦，但是她再受寵愛，那也只是一個地位稍微高點的實驗品罷了。

如果不是那些人，她本可以過得更幸福，不用每天戰戰兢兢的，生怕沒了男人的寵愛，沒了作為實驗品的資格，她害怕被他們當做垃圾一樣處理掉。

因此，男人即使對她萬般寵愛，她也絕不會因此迷失自我——她永遠忘不掉自己被捉來的那一段畫面，敬愛的爸爸媽媽倒在血泊之中，和她一起長大的狗狗「初七」為了保護她慘死，至死才停止哀嚎。

那天是她的生日，爸媽為了慶祝她六歲的生日，特意買了一個很大的蛋糕，一個比她的臉還要大很多倍的蛋糕，上面插着色彩鮮艷的水果。然而喜宴變喪宴，奶白色的蛋糕變成了血紅色的人血蛋糕，插在上面的蠟燭還沒來得及吹滅就沒了，她許了願，希望她和爸爸媽媽還有初七永遠在一起，在她準備吹蠟燭的時候那些人突然破門而入。

在那些手上拿着武器的人進來的時候，蛋糕上的六根蠟燭自己熄滅了，是不是因為這樣，她的願望無法實現了，如果、如果她能早一點許願吹蠟燭，她的願望是不是就能實現了？

然而這世上沒有如果，沒有假如，蠟燭自己熄滅了，想要永遠在一起的家人沒了，而宋長安也在六歲的生日中死去，現在的長安僅僅是名不副實的長安，是一個被困於牢籠中的金絲雀。

那天房間里的血腥味太重了，年幼的自己面對屠殺只能獃獃愣愣地站在角落，在看到爸爸媽媽為了攔住那些人被射殺，初七上去撕咬卻被一個人一刀刺中了大動脈，大量的血噴薄而出。她至今還記得那個人在殺了初七之後說了什麼，他說：「該死的畜生，把我新買的衣服都弄髒了，隊長，我能不能把這個畜生帶回去做火鍋啊？」

「髒兮兮的，你還帶回去，你也不嫌臟啊？」周圍的人笑道。

後來的事她記不得了，因為她暈過去了，濃濃的血腥味纏着她，讓她窒息。那些人把她帶回去了，當晚，她發起了高燒，許多醫師來看過她都覺得她熬不下去了，她也覺得自己熬不下去了，她不想醒來，不想面對，那種惡臭的血腥味一直在她周圍散發着，哪怕自己深陷昏迷之中依然能感受到腥臭味，逃不掉，不管怎麼做都逃不掉。

後來是那個男人出現，救活了自己，高燒退了，腥臭的味道也散了，她從此生活在基地里，有一間很大的房間，比別的天命的房間都大，裏面都是男人為她準備的毛絨玩具，男人也問過她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