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年獸

長生神神秘秘地將長安帶到一個被雜草掩蓋住的洞口前。

「中午陽光大，年獸喜歡鑽到洞裏睡覺，晚上才是它活動覓食的時間。」長生小心翼翼地撥開茂密的野草，「我跟年獸相處時間沒多久，在它睡覺的時候喊它基本上不會理我。」

年獸是長生給他的寵物取的名字。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的年獸似乎挺給面子的，從洞穴深處慢慢爬過來，最終在洞口的地方停下來。

雖然有幾根調皮的雜草擾亂視線，但是今天的陽光特別亮，讓長安一眼就看清楚了趴在洞口懶洋洋的年獸的樣子。

身體蜷縮著，長安暫時看不出來，但是暴露在陽光下的臉長著人類的五官——這分明是個人類！更準確地說，應該是個實驗失敗的退化者，這種玩意她在瘋狂博士的地下室里已經看見過各種奇形怪狀的了。

從遙遠的過去，喪心病狂的實驗就開始存在了嗎？

年獸擁有着人類的樣子，但臉上又長了漆黑的鬃毛，偶爾打哈欠時露出鋒利的尖牙，就像是人的五官被挪到了野獸的臉上。

「怎麼樣，我的年獸是不是很棒？」長生第一次跟人分享自己的秘密，略顯激動。

長安一邊安撫著兩條匍匐在地上對年獸低吼的狗狗，一邊覺得這個二流子的腦子指定有什麼問題。正常的人見到怪物不是應該尖叫逃跑嗎？這個人不但不跑，還甚至把怪物圈養起來，當寵物一樣養著。

年獸對於它的主人並沒有什麼感想，只是半眯着眼睛打盹，如果忽略它的五官，年獸倒有點像一隻悠閑的「大貓咪」了。

「我剛餵過年獸，所以現在它不會攻擊人，但可惜它還是不願意讓我碰。」長生表示遺憾，甚至還躍躍欲試地想伸出手試探年獸的容忍度。

簡直是作死小能手，「長生」這個名字如今看起來也不知道是諷刺還是祝福。

年獸毫不意外地用爪子拍掉長生的手，留下了清晰的抓痕。

長安憐憫地望着逗貓似的長生，心裏很想吐槽：你自以為的寵物之所以不吃你，不是因為啥主僕之情，而是把你當做一個長期飯票了啊！一旦失去用處，寵物立馬反客為主，把你當做食物解決掉了。

「不過之前被啃食的豬，還有最近失蹤的雞鴨都是你乾的？」

最近因為家禽的失蹤，村民們都罵罵咧咧的，有幾個暴脾氣的抄起鋤頭和鐮刀就想找山上的畜生算賬，最後還是被年邁的村長勸住了。

「你不怕被發現？」

長生很有把握地說道：「放心，這裏除了我，那些原住民是不敢上來的，都是村裏土生土長的，封建又迷信。」

「迷信？」長安問道，「是怕觸怒山神嗎？」

長生嘁了一聲，表情極其不屑：「那些傢伙不過是做了壞事，怕鬼上門罷了，也不想想要真有鬼，他們還能繼續做壞事嗎？」

「壞事是指那些被拐來的小媳婦嗎？」

「看來小妹妹你挺機靈的，早就意識到了。」長生嘆氣，同情地說道，「這個村莊是當年那些老不死的特意挑選的偏僻地方建成的，女人只進不出，村口被人緊緊看守着，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一些膽大的選擇穿過山林逃跑，但是躲得了村裏人的搜索，也躲不過野獸的攻擊。」

長生抬頭遙遙地看向密林深處：「到最後，拚命想逃離的地方還是成為了她們一生的家。」

還有一個秘密他沒有說的是，他的娘也是被買來的，在目睹偷跑的同伴的慘狀后，最終選擇與待她挺好，不會動不動就打罵的男人生活下去。

「這些愚昧貪婪的人，早晚會被自己毀了。」長生最後總結道。

長安看他條理清晰，倒真有點意外，一個從小在村子裏耳聞目染，接受村裏人洗腦的人居然沒有長歪。先前長安問過阿秀，這裏的人幾乎都沒學習過，可能是怕人接觸到知識會對村子裏的封建文化產生質疑，也可能覺得學習沒有實際用處吧，畢竟這個村子的人靠農耕生活。

據阿秀說，村子裏只有一位上了年紀的教書先生，偶爾會教小孩子識字，想必王興就是在先生那學的，才認識了幾個字就被他的父母吹得像是考上了博士的聰明人似的，雖然村子的人覺得不重要，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認為知識就像是琉璃打造的首飾，戴上能讓人高貴一些。

不過那位教書先生隨着年齡的增長，脾氣越發的古怪起來，現在村裏人也很少願意把孩子送到教書先生那裏去了。

跟長生「欣賞」過了他的寵物，長安牽着兩條狗準備回去了，要不然出來的時間太長，阿秀會出來找她的。

說起來，阿秀這人也很奇怪，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善良熱情的人，用網絡的流行詞「聖母」來形容她也不算太突兀。長安甚至覺得，如果有人揍她一頓再好好道歉，阿秀真的很有可能會原諒他。

是因為從小被困在這個芝麻點大的地方，「民風淳樸」，所以才養成這個性格的嗎？但逛遍了整個村子似乎也找不到像阿秀這樣純粹的傻的人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點才吸引王池的吧。

直到現在，長安還不太能接受那個冷漠慚愧的人能跟情這種東西扯上關係，簡直就跟太陽從西邊升起一樣活見鬼。

依依不捨地跟寵物告別後的長生走在長安的左手邊上。

「小妹妹，你還要回死瘸子那裏嗎？真的不想離開嗎？」

「你不是說過村口是出不去的，從山林逃出去也不現實嗎？」長安擦擦額頭上的汗，仔細對比了一下長生跟自己的胳膊的膚色，覺得自己真的要向長生學習這種防晒精神。

「確實，但現在不一樣了。一來，我現在有年獸了，就算碰見野獸也沒有關係，尋常的野獸根本打不過年獸，只會淪為它的盤中餐；二來，你現在只是借住在死瘸子家，雖說按照習俗你就屬於死瘸子家的，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家要是出足夠的錢，村長會同意把你嫁給我的，有我在，總有理由能把你送出去的。」長生笑嘻嘻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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