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以情事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以情事人

「怎麼光是喝酒,也沒個節目?我看那些州府官,擺個宴席還有女娘唱曲呢?」韻淇用了傳聲術,跟鄭倫發牢騷。鄭倫聽了,用手一指,韻淇只見一對女樂已經準備好了,正在廊下立着。

果然,聽見有大太監擊掌三聲,這些女樂徐徐入場,有些抱着琵琶,有些抱着長笛,還有些抱着羯鼓,都是些能弄大動靜的樂器。不一會,便聽見咚咚作響起來。

皇帝歪了身子,大約是喝了酒身子有些乏,立即有省事的宮女上前來給皇帝腰下墊了個墊子,皇帝點點頭,表示滿意。樂聲起了半餉,便有一位官家小姐起身來跳舞,這曲子是激昂的,這小姐也是束緊了腰身,通身的青色衣服,身子婉轉如一條蛇。手中卻持了一把細骨扇子,沒有像普通的扇子舞,她把這細骨扇子當劍一般舞起來。動靜間,身隨曲轉,彷彿真有那麼一絲金戈鐵馬的意思。

大家頓時看的愣了眼,想那皇帝已經四十有六,都以為正是貪戀溫柔之時,卻有人揣摩了聖意,搞出了這般新花樣。果然,威烈帝的雙眼滲出了不一樣的柔情,他看着那小姐的身影,輕輕的用右手的中指在案上應着節奏敲擊了幾下。旁邊的掌事太監,立即拿了紙筆,在一個名字上面畫了一個圈。

那跟班的小太監,用眼睛瞟了又瞟,終於看清楚師父勾畫的上面的字樣后,對着下面坐着的兵部員外郎,比了一個手勢。慶州的眼神極好,他看見那小太監圈起了大拇指和食指,彷彿一隻孔雀的頭。

「安歌,你看你看,那小太監比了一個孔雀的頭,啥意思啊。」

安歌騰出一隻手來拍拍他,「那麼大聲做什麼,不想活了?」

「這廊子下就我們兩個,怕什麼怕?那邊守衛的兵士都比我們離大殿近呢。裴侍郎真是小氣,肯定是不肯使銀子,給我們搞了這麼遠一個位置。」

「別抱怨了,能讓我們進宮來一睹聖顏就不錯了,而且這點距離算什麼?你能看得見,我也能感應的到,足夠了。」安歌在築基之後,發現她的感應力又提高了數倍,以前還需特意凝神調息,妖類還需要切脈才能看到的姻緣線,如今只需要遠遠一望,便能看到姻緣線。

「怎樣,那皇帝老兒的姻緣線真的有很多嗎?」慶州好奇的問道。

「在這裏瞎說些什麼,你就老老實實的獃著吧。」

兩人說話間,就見有人已經坐不住了,如同一場競技,既然已經有人拔了頭籌,其他人被選中的概率就變小了。大家都在開始憂心忡忡,誰也不知道皇帝陛下是有心接納所有人,還是只選一兩個就算是給大家交待了。

韻淇在樑上看了扇子也能舞出劍意,還真是意外,「倫,這個不會是水蛇精吧,那腰竟那般綿軟?」

「說什麼笑話,這是什麼地方,你沒看那皇帝的案幾都是用的水杉,就是為了防著有什麼精怪來。不然我們也不用躲在這樑上了。」

「我看她就不像是什麼正經姑娘,一把扇子也搞出這許多古怪來。」

「看戲好了,啊,這後宮向來如此,出奇制勝才有好效果。活色生香的看太多了,也會疲勞嘛。」鄭倫一本正經的說着,彷彿他也是帝王身。

韻淇果然瞪圓了眼睛,「你也看的夠多了,如今也要不安分起來嗎?」

「娘子息怒,息怒,我怎麼敢啊?」鄭倫趕緊賠了個小心。

「你叫我什麼?娘子,我才不是你的娘子。哪裏有成親?」

「瀲灧池上,你不是說了,天地為證,要跟我天長地久嗎?怎麼,這會子就不算數了?」鄭倫一臉壞笑,彷彿已經吃定了韻淇一般。

與這兩人的深情款款不同,雨柔正在計劃着自己的那處好戲。她還在想,到底怎麼才能讓皇帝注意到自己。這後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色,若以色事人,終不長久。但情就不一樣了,人一旦開啟了情心,就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就會禁不住想要靠近那個人,這遠比那些粉飾皮囊,奇技淫巧管用的多。

對,就是這樣,以請事人,雨柔打定了主意。

受到了獻舞的鼓勵,其他小姐們,紛紛上前彈琴的彈琴,唱曲的唱曲,還有一個現場摹寫了皇帝的丹青。只有雨柔坐着沒有動,裴侍郎也謙和的笑着,對着所有人都保持着和善,卻也保持着距離。

寧靜祥和的大殿之上,樂聲裊裊,彷彿這一場歡宴永遠不會結束,彷彿這些喜樂可以傳遞到每一個在場人的心中。直到一聲犬吠,打破了這種寧靜。

無來由的,一隻瘋狗忽然闖了進來。所有人都沒有防備,就看着那隻瘋狗直奔御座而去。

那隻瘋狗紅了眼睛,吼間還有嘶嘶的聲音,彷彿有什麼東西牽引着他一往無前。

太監們嚇的腳都軟了,那些個小姐們看見瘋狗立即向周圍散去,一片片哀嚎聲,踩踏聲,現場頓時亂了。

皇帝拔出了腰間的佩劍,他八歲即位,御宇已經三十八年,年輕時曾身經百戰,雖然休養生息了二十年,如今再舉起劍,也是剎那間的反應而已。

忽然眼前寒光一閃,一個姑娘映入了眼帘,她拚死護在自己身前,這是怎麼回事?皇帝疑惑起來,彷彿那個人又來到了他的身邊。像,真的是太像了。

慶州衝到御案旁邊時,那隻瘋狗正在撕扯雨柔的裙擺。很是奇怪,那隻瘋狗彷彿跟雨柔的裙子較起勁兒,非要把裙子扯下來一般。雨柔閉了眼,撲在皇帝懷裏,任憑那隻狗如何的撕咬,卻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慶州拿起案上的酒杯,朝那隻瘋狗擲去。不知是酒液讓瘋狗蒙了眼,還是那金杯讓瘋狗暈了頭,他竟然安靜下來,匍匐在地上,喘著粗氣。

皇帝的劍被雨柔的身子阻著,一點也傷不到那隻狗。

旁邊的掌事太監上前抱起了狗,見那狗被人勒住了脖子,這才癲狂起來。

「你,誰家的女眷,竟護著這隻狗。」太監的聲音尖利而刺心。

皇帝擺擺手,「大印,你這麼凶做什麼,嚇到了這個女娃娃。」

皇帝的聲音那般溫煦,身邊的宮女們都甚是奇怪,到底有多久,沒有聽見皇帝的這般嗓音了,彷彿他的聲音永遠是陰沉的,永遠是狠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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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姻緣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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