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看得我心慌

「怎麼辦，沈零，你也知道我拿筆只能是涮涮調料汁的！」

柳飛絮滿面愁眉。

她那一手字，也是照貓畫虎臨摹出來的，若非是天天被追趕着學習，她哪裏能好好寫字？怎麼龍飛鳳舞怎麼自由怎麼來了。

沈零想了想才說話。

「聽講師說，現在的比試是為了晚飯，也就是說我們要用一下午的時間去比試。作畫也的確是練習耐力，筆力，包括身體的協調能力。而且早上我們提水的力道與拿筆的力道是完全相反的，也是為了練習平衡。」

「所以說只能是作畫？」柳飛絮嘴巴撇起來跟驢一樣。

「就算是作畫又如何？」尹歸緩搖了搖頭。

繼續幫柳飛絮分析說：「講師也說了是隊伍賽，看符合標準能有幾人，即便你自己不行，你隊伍里其他人作畫能力比較強，那也是一樣可以的。」

「你們倆別安慰我了，哎！」

「沒到最後，誰知道事情結果？現在唉聲嘆氣有什麼用？」伊雲纖塵看柳飛絮一眼，不知她怎麼這麼消極。

難道是覺得自己身為隊長要起到帶頭作用，要像周心兒一樣事事都會？

不過看看柳飛絮那懶散的模樣，伊雲纖塵覺得自己不要多想了。

「伊雲纖塵，你別站着說話不腰疼。這要是一天還行，可擺明了柳青墨的意思不是一天，你要我天天輸？」

「誰也沒說是作畫不是嗎？」伊雲纖塵不答反問。

柳飛絮眼前一亮。

「說得對啊！」

但是沒兩個呼吸間，柳飛絮的笑臉就又惆悵了。

「不是作畫？那是什麼？難道是藥用價值？藥理知識的測試？」柳飛絮抓抓自己的腦袋，手上突然有一毛毛似的東西，她張開手放眼前一看。

「我的天啊，我的頭髮都掉了！」

在柳飛絮這想破腦袋，一驚一乍，頭髮都要掉幾根的情況下，柳青墨緩緩而來。

柳青墨開門見山，二話不說。

「刺繡，練習手指靈活的基本功，手指的放鬆。」

刺繡？列隊中的伊雲纖塵嘴角不自覺抽搐了一下。

如果用刺繡的成品來計較晚飯吃食的話，她怕是不戰而退，直接等著喝東南風吧？

這不是什麼猜測，事實上就是如此。

伊雲纖塵完全沒有接觸過這個東西，從來只是聽聞誰家手巧，哪個地方刺繡揚名，卻沒有拿起來過一針一線。

「今日綉品的內容，是骨爪花。平日裏大家都清楚骨爪花長什麼樣子，但是仔細說出來它的紋路或者細節可能大家都不清楚，所以我剛才讓大家去認真觀察骨爪花。」

「所以針對骨爪花紋路需要用到的針法，平綉、墊綉、勒針等等不需要我贅述，大家心裏也有點譜了，所以現在我說一下對於這次測試的要求。」

「一，完整一株骨爪花，不分大小。」

只要你綉完是個完整的一株就可以。

「二，綉布是腕綉或者手帕，二選一。」

通常來說，男女的想法不一樣，而且在實用方面，男子大多喜歡腕布，因為在作戰過程中或者平日裏的訓練中，保護手腕都是常識。

而女子可能更注意各人形象，擦擦嘴啊，擦擦手啊，擦擦汗啊，所以空間戒指里常備手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來領綉棚和材料。」柳青墨沒有多浪費時間，任何話語都簡潔到位。

對於九霄人士來講，刺繡是基礎訓練，並沒有什麼女工之說。或者只能是女子養在深閨每日操心他人的衣衫，那更是無稽之談。

時代環境的不同，沒有特別的男女尊卑之別，有的只是實力、天賦、修為以及身份地位的差別，也就是明顯的階級劃分。

所以看到旁人拿起繡花針嚴謹的模樣，伊雲纖塵即便是意外也不得不接受，這就是九霄的環境。

所有人列隊坐好，手裏捧著綉棚，腳邊放着一籃子針線。

伊雲纖塵擺弄著一下竹圈子，這就是綉棚？沒吃過豬肉好歹見過豬跑，這綉棚應該不是這個模樣的吧？

余光中，她看了百里少敘一眼，見他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伊雲纖塵也是無語嘆息。

連她都沒有拿過針線，百里少敘更不用說了。

原本聽到柳飛絮所言可能是作畫，她這心裏還有點譜，畢竟當初在斬雲宮的時候，她跟着伊雲錦畫學過不少。

伊雲錦畫筆下的人或者物那都是活靈活現的，她看着喜歡得緊，伊雲錦畫也想着教她，無事的時候也養養自己的脾性。

一陣冷風吹過來，掃走了一切閑暇安謐的時光。

現在的光陰，雖說安靜，但卻是令人緊張的。

「給大家兩個時辰的時間，從現在開始。」柳青墨抬手示意，所有人開始認真組裝秀棚。

伊雲纖塵的視線看着旁人，見自己側對面的柳飛絮拿起綉棚時候眼裏得意的光芒，還別說，她組裝的是有模有樣的。

伊雲纖塵心裏不難猜測，難不成柳飛絮繡花不錯？

不過她沒多想，先低頭將自己的兩片竹圈子組裝好，隨後穿針引線。

對着陽光，看着那針孔，利索將線穿過去。這一點不是不會，但也只能是看着旁人大概取線的長度，照葫蘆畫瓢。

之後她看着旁人乾脆下手，她也準備下手，可是……無處下手啊！

側過頭看了百里少敘一眼，見他的目光牢牢盯着旁人有樣學樣，她心裏再次無語嘆息一次。

似是察覺到伊雲纖塵的目光，百里少敘抬起頭一看，正好將伊雲纖塵心裏的想法盡收眼底，他回以淡淡一笑，這笑容里，帶着點……無奈。

伊雲纖塵收回了視線，再看去柳飛絮。

饒是伊雲纖塵這種擅長分析他人性格缺陷與優點的人，此時也意料之外地看着柳飛絮在那裏有條不紊的上下其手。

一針下去，一針上來，這一針穿過去，那一針按照一定路數穿過來，她是兩根針交替在使用……

她真的是太詫異了。

「伊雲纖塵，你老是盯着我幹嘛？看得我都心慌了。莫不是，你不會綉工吧？」柳飛絮那得意的嘴角上揚一個欠揍的弧度。

伊雲纖塵瞥了一眼柳飛絮那八瓣花骨正慢慢伸出手腳，即便她是個外行，也能看得出來柳飛絮的針線活還可以。

至少密疏有度，陣腳差不多都埋在了裏面，反面如同正面一樣整潔。

而反觀她的綉布，那真的是太整潔了，乾淨的不知道從哪裏下手。

伊雲纖塵不動聲色道：「我的確是不會。」

柳飛絮嘿嘿一笑，「沒事，一頓飯不容易餓死的。又或者你祈禱你們組員里，綉工都了得即可。」

柳飛絮說的真不錯！她只能將希冀放在自己的組員身上了。

不過她真的很納悶柳飛絮這種人既然耐得住性子學習繡花？！

似是伊雲纖塵肚子裏的蛔蟲，柳飛絮牽起嘴角，嘆了一口氣，才解釋說：「其實呢，每次家裏關禁閉，對着小黑屋，我就沒日沒夜折騰這個玩意。雖然說我的綉工絕對不能與依依相比較，但是也能拿得出手的。」

「的確，不能以貌取人。雖然你時常被關禁閉，可是也不是沒有好處。」

伊雲纖塵意有所指，開着玩笑以此來緩和自己這不會做事的緊張心情。

柳飛絮聽出她的言外之音，翻白眼說：「着眼眼下。」

這一句話伊雲纖塵聽着耳熟，還不是柳飛絮還回來的一句話？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風水總會輪流轉。

伊雲纖塵看着柳飛絮右手翻飛著迅速，忙問她說：「好綉不？」

「跟你說實話，從小到大一年至少每個月都得進一次密室，每次不下五天。雖然不是每天都折騰這個東西，但每次都得磨一朵花出來，這朵花看起來一定比上一朵有進步。」

聽着柳飛絮的話，伊雲纖塵心下就不安起來，越聽越覺得不安，如今那顆心已經墜落深淵了。

彷彿柳飛絮那綉布上的八瓣花骨都在張牙舞爪的嘲諷她：別綉別綉，你不會！

呵！

伊雲纖塵這一口氣都呼吸不順暢了。

「不許交頭接耳，自己老老實實綉。」柳青墨講師吼了一聲，風飄過骨爪花的面容后，頓時鴉雀無聲。

伊雲纖塵回過頭來，看着自己的綉布，看着那根鋥亮的鋼針，再看着那紅色絲線正一圈圈緊實的纏繞在木棍之上，她是一陣頭皮發麻。

不得不很丟臉的承認，她給隊伍拖後腿了。

但是這等待的時間內也不能白浪費了，現在學雖然來不及了，但是總得開學吧？

這樣想着，伊雲纖塵舉起了手。

「講師，您可否教一下針法？」

柳青墨的視線鎖定伊雲纖塵，問她說：「你不會？一點都沒弄過？」

「是！」

伊雲纖塵環顧四周，雖然有的人繡得沒有柳飛絮那種程度，但看着也是學過一兩天的。

「你這回答的到是挺嘹亮。」

柳青墨的話音一落，突然哄堂大笑起來。

伊雲纖塵的臉色頓時窘迫一分，真是難得的尷尬。並且講師也沒有放軟語氣。

「現在是測試時間，而不是學習時間，這個問題你私下解決。好了，現在不要叨擾大家了，我不希望接下來再聽到任何說話的聲音，大家安安靜靜的完成任務。」

說罷，柳青墨繼續閉目養神起來。

伊雲纖塵無奈吐出一口氣，這叫什麼事兒啊？

算了，不會就不會了。破罐子破摔。

伊雲纖塵最後看了柳青墨講師一眼，那眼裏似乎有哀怨。但她也知道綉工這東西複雜，不是輕易就能做好的，那針線也不是你想讓它怎麼匍匐在綉布上就怎樣安排的。

伊雲纖塵再次嘆了一口氣，看看百里少敘垂下頭琢磨着手裏的絲線。

她索性合上雙眼，也閉目養神起來。

周心兒抬起頭瞥了伊雲纖塵一眼，余光中看到一些人不屑的目光看向了伊雲纖塵，隨後又迅速低下頭自顧綉著。

總說九霄與九夜的差距很大，周心兒雖然覺得九夜不過是資源不比九霄，人活着也就那麼回事。

可是當和九夜的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就能明顯看出來這就是差距。

九霄與九夜的不同，更多的是在於細枝末節上。

而某些拎得清的靈魂，並不局限於九夜，放在九霄，她也一樣是出類拔萃的。

雖然周心兒不想承認伊雲纖塵的優秀，可是也不得不改觀自己對伊雲纖塵的看法。九夜與九霄是不同，但伊雲纖塵與九霄並沒有什麼不同。

甚至，她深諳九霄的規則，活得可比九霄一些人通透多了。

只不過身份的不同，就註定了伊雲纖塵必須要低她一頭，這才是上天賜予的福利，身為周家嫡出之女，遠比伊雲纖塵尊貴。

不然，就辜負了上天的特意安排。

周心兒收回心思，餘光的注意力又放在了百里少敘的身上，不過她並沒有過多去打量他，只看了一眼便是挪回視線，放在了自己的眼前。

骨爪花，她一定繡得很完美。

事實上，這樣大小的綉布，包括一個骨爪花的形成，並不需要兩個時辰就可以輕鬆完成。

但是伊雲纖塵並不知道，所以沒有去向旁人學習。而柳青墨也沒將那個學習的機會給她，她自然就放棄了。

天邊的餘暉漸漸耀眼，閃爍著金黃色的光芒，彩霞泛著紅光，是最後一絲生機。

「好，時間已經到了，所有人放下手。」

柳青墨在寒風中起了身。

說來冷嗎？室外溫度少說也有十來度，只要不碰水，一切都不冷。

雖然手指頭有一點冰冷，但是一株骨爪花半個時辰都不需要，一些人綉完便是雙手搓著交握著休息。

聽聞此言，伊雲纖塵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突破三級，精神領域確實寬了很多，周圍的動靜也能更好察覺到。

「先看柳飛絮隊伍的綉品。」柳青墨來到了隊長柳飛絮的旁邊，抬手就拿起了柳飛絮的綉棚，他舉起來給眾人看了一眼。

誰還不是從訓練中過來的？柳青墨自然對這些技法輕車熟路，拿起來稍作一看便是知道其中的基礎功。

「柳飛絮一株骨爪花不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