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操心的命

江智路聽得一愣一愣的。

「嫂子，您是說要給我說親？」說到這兒一張臉通紅，真正是挺不好意思的。

「是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馬如月看他那個樣子真是覺得好看得緊。

有一點可以肯定，江家大壩的小子們都長得很養眼睛。

就像眼前的江智路，濃眉大眼，額頭飽滿。

按照面相的說辭講這簡直就是當官的相。

「十二嬸說她娘家的鄰居見過你，誇你長得好，也會有出息，想要你當女婿，就看你是個什麼意思。」馬如月道：「你爹娘都不在了，這些年也是在我眼皮子下長大的，這種事我看也只有我才能給你們操心。」

「多謝嫂子，智路聽嫂子的。」江智路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一聽馬如月說要替自己操心，那真正是感激不盡了。

「你這孩子。」馬如月樂了：「對方是誰你也不知道，長了個什麼樣也不看，就聽我的，也不怕我給你找一個醜媳婦回來？」

「嫂子看中的肯定都差不了。」江智路聽到這話咧嘴笑了：「醜媳婦我也要，只要是嫂子覺得好的。」

在他的心目中，馬如月就是一個母親一樣的角色存在。

在他們沒人管的時候，是這個嫂子站出來讓跟着她混。

沒有吃，是她想盡辦法給自己兄弟四人送一份來；沒有住，她就將兄弟四人帶到了馬家村的娘家；名義上讓他們四兄弟幫襯干一下活兒，卻是給他們解決了衣食住行的問題。

在馬家村的日子裏，她教會了兄弟們鍛煉身體；還教他們認字、教導了擒拿之術等生存的技能。

大哥曾寫信告訴他們，一定要勤學苦練嫂子教導的技能。

他發現在軍營里，他雖然沒有武功，身手卻是最為厲害的。

靠着這樣的身手，一步步高升，現在已經成了百戶了。

他也靠着這樣的身手征服了一眾老捕快，連萬捕頭都拍着他的肩膀稱兄道弟。

一個足以當他爺爺的人人喊着他小老弟，那場景真正是很滑稽。

在他們的面前他覺得自己還小；沒想到嫂子今天叫他來后衙卻說他長大了，該說親了。

「那可不行，過日子的是你，嫂子我又不能代替你過。」馬如月道：「這樣吧，改天有時間，咱們悄悄的去看一下那姑娘，你要覺得行咱們就請人保媒，若不行就算了。」

「好。」想着要看一個陌生的姑娘，江智路臉一下又紅了。

八月中秋，江智路要回江家大壩和弟弟們一起團圓。

正好江智遠也休沐，馬如月讓他一起回馬家村給譚氏送節氣。

路過大楊鎮的時候，馬如月一眼看到了鐵匠鋪。

想着十二嫂說晉鐵匠的閨女時常會在鋪子上幫忙拉風箱。

「等一下，我去鐵匠鋪子上看一把菜刀。」馬如月的借口簡單又粗暴：「前兒個舒媽還在說府中那把菜刀不好使，智路，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哪一把好。」

「好的，嫂子。」江智路這些年跟着江智遠見識廣，他也知道多看多學少說，認一把菜刀的好壞倒是不存在的。

八月的天還是有些熱的，一進鐵匠鋪子溫度又上了一個台階。

只見角落裏一個姑娘左手拉着風箱，右手手背抬起擦了一把汗，順帶着連額前的頭髮一併理到了耳朵後面，露出一張臉，佼好的容顏讓馬如月看着就覺得很舒坦。

轉過身想讓江智路看，結果，人家早就盯着那姑娘不轉眼了。

這個沒心眼的大男孩，這樣看人怎麼好呢。

「智路，你覺得這個怎麼樣？」馬如月故意使壞，大聲喚醒他要他看菜刀。

「小哥，你們買菜刀呀？」晉鐵匠真正是對江智路有好感，明明眼前就站着一個女人，雖然說不是大美人，好歹也是異類，他硬是沒看見，滿臉熱情的對她旁邊的江智路打着招呼：「來，你看看這把，這把是我估得最好的一把，真的，我不騙你，我用的材質好，火候掌握得好……」

「這個怎麼賣的呢？」江智路拿過菜刀輕輕的摸了摸刀刃：「嫂子，晉大叔是一個實誠人，他說好的一定不會差。」

晉大叔，原來是認識的？

「我打過兩把刀劍。」江智路道：「一把讓人捎給了我哥，一把我留着自用。我哥上次寫信回來說挺好使的，比軍中的發的那把還好用。說明晉大叔的本事高。」

這當真不是因為看中了別人的閨女才替他當托的嗎？

馬如月暗中再看了一眼那個抽風箱的姑娘。

「桂蘭啊，快晌午了，你還要買菜回家做飯呢，快走了吧。」見馬如月看向女兒，晉鐵匠出聲道：「這孩子，說是上街買菜的，結果跑來給我拉風箱了。」

「爹。」晉桂蘭站了起來笑着說道：「拉風箱又不是多累人的活兒，我有時候能幫着做就做一點了啰。既然快晌午了，那我就先走了，回頭給您送飯來的時候再幫忙干一點活。」

「好，走吧走吧，知道你是一個孝順的。」晉鐵匠微微一笑：「唉，你要是一個男孩子就好了。」

「爹，您又嫌棄女兒了吧。」晉桂蘭一邊拍打着身上的灰塵一邊笑道：「您也不怕女兒傷心難過？」

「不是嫌棄你，是女大不中留。」晉鐵匠嘆息一聲：「這麼乖巧的閨女，爹不知道會落到誰家去，又會有誰比爹還要心疼你。」

「爹，說什麼呢？」晉桂蘭顯然沒料到老爹會當着兩個客人說這些，臉一紅轉身就往店鋪外面走：「不理您了，桂蘭先走了。」

說話間，人就已經離開了鋪面。

「呵呵，這丫頭。」晉鐵匠笑眯眯的回過頭，這才對江智路和馬如月說道：「不小了，十五了，被我慣壞了，說到嫁人就發脾氣走人。」

多麼明顯的告白啊。

馬如月再看江智路，江智路眼睛還盯着門外呢身影。

「回神了。」馬如月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再看下去小心丟了魂。」

江智路「嘿嘿」兩聲，不好意思的用手撓了撓後腦勺。

「怎麼，看中了？」馬如月低聲問道：「給你當媳婦兒要不要？」

那當然好！

江智路紅著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晉鐵匠。

「晉大叔。」既然江智路喊大叔，跟着他喊也不會吃虧的：「晉大叔，剛才那個姑娘是你家閨女？」

「是呢，我大閨女，喚作桂蘭。」晉鐵匠可是將江智路的表現都看在了眼裏，見馬如月問心下一喜，有戲：「今年冬月就十五了，還小孩心性，可愁人了！」

小孩子心性指的是要在鋪子上幫他做事，拋頭露面的，怕被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那是她懂事孝順。」馬如月倒看過了，容顏上來講不算是驚好，但絕對是清秀可人，性子也挺好的，一看就是有福氣的那種人。

馬如月不喜歡那種尖酸刻薄愛掐尖的人。

就像當初關一珊和關一柔一樣，她就喜歡上了圓圓臉胖乎乎的關一珊。

這個晉桂蘭也是一個好姑娘。

「晉大叔，桂蘭妹子可有定親。」打鐵要趁熱，說親事也不能耽擱了時間，誰知道誰會搶了先。

「還沒有，不過倒是有媒婆來家裏問，我們只說再留些日子，主要還是沒看着合適的。」晉鐵匠心裏有了七八分的猜測了，第一次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馬如月：「不知該怎麼稱呼您？」

不自覺的晉鐵匠在稱呼上用了您，他是下意識的覺得馬如月身份高貴。

且不說着裝上，就是站在人面前的氣勢都要壓人一頭的。

「我姓馬，夫家姓江，智路是夫君的堂弟。」馬如月道：「我們是江家大壩的人您估計也知道吧。」

當然知道，江智路就是江家大壩的，宜昌縣的知縣老爺也是江家大壩的人呢。

「那正是我家夫君。」馬如月淡淡一笑：「晉大叔，我看桂蘭妹子倒是挺有眼緣的，您要是不嫌棄的話，想討了做一個弟媳？」

晉鐵匠心中狂喜，但是竭盡的按捺住自己。

「請問您這是為誰說親？」別是馬家村人吧，聽說她娘家也有兩個弟弟。

「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您看智路配你家桂蘭可行不可行？」馬如月也難得繞彎子：「智路兄弟爹娘早逝，有一個兄長在軍營，家裏還有兩個未成年的弟弟，需要娶一個會持家的媳婦回去經營。」

馬如月知道，現代人相親有一個口號叫有車有房父母雙亡。

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滅絕人性的不想公婆的存在，只要自己娘家的爹娘就好。

但是，在古代，父母雙亡卻是一個硬傷，尋常人找女婿都不會找這樣的。

所以，江智路的條件也算不上有多好，畢竟有這麼一個不可抗因素存在。

「這樣啊?」晉鐵匠看了一眼江智路：「我們家條件不太好，我就是一個鐵匠，這個你也看見了，入你們江家大壩的門坎怕是……」

說高攀吧，又覺得貶低了自己一樣。

「晉大叔無需多慮」馬如月道：「在我們的眼裏沒有門第的區分，只要他們覺得兩個相互看得對眼，相互喜歡，就一定能將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您要相信，智路是一個大有前程的年輕人。」

那是當然，若不然也沒有生了讓他做女婿的心思。

不過，晉鐵匠也沒有一口應下只說回去和妻子商量一下，還要徵詢一下桂蘭的意思。

「嫂子，您之前有說要給我娶一房媳婦，您說的就是她嗎？」回到馬車上，江智路這才回過神來。

「是啊，怎麼樣，看上了吧？」真是後知後覺的小可愛。

「嗯，看上了。」江智路憨憨一笑：「我看上她也沒用啊，要她看上我才行吧。」

小樣，還怕別人看不上。

放心吧，泰山大人是穩了。

「明天我就來問他，若是看上了，立即就下定說親，等她及笈就娶回家來。」馬如月此時就像是一個要當婆母的人：「等你娶了親，家裏有女人了，智慶兄弟倆也就有人照應，我的擔子也就輕省一些。」

「謝謝您，嫂子！」江智路聽到這話一下就笑了，他彷彿已經看到了當新郎的那一天的到來了。

譚氏接到女婿閨女一家子回來。

「這孩子，來就來嘛，還帶什麼禮物。」沒想到的是江智路也一同來給她送節，還特意給買了精美的糕點：「這東西留着回去給智慶他們吃。」

「嬸子，這是特意買給您的。」江智路指了指自己另一隻手上的東西：「這兒是給兩個弟弟買的。」

江智路知道給譚氏買東西，這一點情商感覺比江智遠還要高。

怎麼說呢，自家的男人真的就是一個男人，半點都沒有想到要討好丈母娘。

「不是有你在操持嗎，自然就用不上我幫忙了。」江智遠聽馬如月嘀咕有點納悶，長久以來都是馬如月自己去打點一切，他從來沒有過問過的，今天怎麼就抱怨上了呢。

「你呀，真是一個榆木腦袋。」好吧，馬如月就知道自己是想多了，指望着這個男人有溫暖的一在，從一個大男子主意的人變成暖男，絕對是她的奢望。

又或者，是自己客串了太多，什麼事兒都大包大攬了，讓江智遠覺得她馬如月做的什麼事兒都是應該的。

理所當然的覺得這就是該女人做的。

嗯，一定是這樣的。

一想到這兒，馬如月就不淡定了。

據說男人是一本書，女人最大的能力就是要讀懂這本書，從而讓這本書發生一些改變。

「你呀，真是一個榆木腦袋。」好吧，馬如月就知道自己是想多了，指望着這個男人有溫暖的一在，從一個大男子主意的人變成暖男，絕對是她的奢望。

又或者，是自己客串了太多，什麼事兒都大包大攬了，讓江智遠覺得她馬如月做的什麼事兒都是應該的。

理所當然的覺得這就是該女人做的。

嗯，一定是這樣的。

一想到這兒，馬如月就不淡定了。

據說男人是一本書，女人最大的能力就是要讀懂這本書，從而讓這本書發生一些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