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共同謀利

「協議上說，一切事務由四姐與白家酒樓交涉，但送變蛋的紅利四姐沒有分一文，這對四姐不公平。秘方是四姐的，出力也是四姐，擔責任是四姐，就好處她沒能佔一分。」周小俊說完紅了眼眶。

「小妹，怎麼能這樣？你這樣做，我們三個豈能心安理得的要這銀子。不行，不行，這協議得改。」周彩妹三姐妹立即炸了鍋。

「我說過了，這吃食是給三個姐姐做嫁妝的，我不要。」周玖眼裏都是溫暖的笑意。

「我們不同意。」姐弟四個堅決搖頭不要。

最後雙方僵持不下，還是白凡開了口：「四姐，我們白家酒樓遍佈東楚，十文一個的變蛋，那財富可不是一點點，別說是分四份，就是分五份，六份，每一份都有不少的銀子呢。」

「對，對，白公子說得對。這分紅不僅我們姐妹四個分，再加上小俊兄弟三個也是一樣的分，我們不貪心，只要能賺些銀子給孩子成家，家中生活過得去就行。」周彩妹聽了立即表態。

「我聽大姐的。」

「我也聽大姐的。」

周白妹和周紅妹兩個也先後表了態，三個人都是一臉的認真，神色沒有任何作假，以前日子過不好，十兩銀子都覺得是天大的數字，如今只要隨便一算也比十兩多。

比如一個月賣一萬個變蛋，那就是一百兩銀子，一年就是一千二百兩銀子，除掉成本，一年得賺上千兩銀子，這還是按最少的數量計算，白公子不是說了，他們家的酒樓遍佈東楚國。

上千兩銀子啊，分作七份，那一家一年也能得純紅利一百五十兩左右。

「四個姐姐分，我們兄弟三個不要。」周小俊搖頭。

……

情勢又變成了四姐妹與三兄弟之間的僵持，周玖看着這一幕，又暖心，又失笑。

「行了，大家都不要鬥雞眼了，先前分作三份給三個姐姐，是因為我沒有想到會與白家酒樓合作。現在正如小凡所說，他們家的酒樓遍佈東楚，變蛋價格定的也高，一年的紅利很可觀，那就一分為七吧，我要一份，然後給兩個哥哥，小俊也分一份，大家一起幹活，一起平均分得勞動成果。」

最後周玖做了決定，三個姐妹當然同意，周小俊也就沒推辭，協議重新寫過，周家三姐妹，周玖各按了手印，簽了字，周小俊則代表三兄弟簽字按了手印，協議一式七份，一人一份。

齊掌柜和白凡忙完這邊，二人去了隔壁梅蕊軒，與伍縣令三人見了面，說了一會話，最後楚璃吃得盡興，還賞了廚房裏廚子各十兩銀子，說是下次他再來，變蛋再按現在的菜式做三個。

到了此時，白凡和齊掌柜再不明白楚璃是沖着變蛋來的，那他們二人就是傻子，只是不明白，變蛋剛到自家酒樓，璃王怎麼就知道了呢？着實想不通。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二人恭送三人離開，白凡再回到雅蘭軒，他還得聽聽四姐怎麼評價他酒樓中的菜式和味道呢，璃王無故來插一腳，忙得他和齊掌柜沒能好好的與周玖說說話。

「很重要的客人？」

能勞酒樓掌柜和背後東家親自相送，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是伍縣令和姜縣丞宴請客人。」白凡只說了一半，一半也足以讓周玖他們明白，能勞一縣縣令和縣丞同時招待的客人，不是他們能猜測的。

「完了，我忙得把最重要的事忘記了。」周玖一拍腦袋，有些無奈。

她忘記抽時間拜訪伍縣令和伍師爺了，她這腦子，咳，還真是。

「四姐，四姐，別拍，別拍，這麼聰明的腦袋，被拍傻了可不好。」胖子着急的拉下周玖的手。

「你才會傻。」周小俊給了胖子一個鄙視的眼神，時時不忘記在四姐面前刷存在感的「色」胖子。

「四姐，你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白凡關心的問。

「是我想起了有重要的人忘記去拜會，罷了，下次抽時間定得來一趟，今天不提這趟子的事。」周玖擺了擺手，這話題揭過。

「哦，那就不提。」想必也不是特別重要的人，要不，也不會忘記。「四姐，我家酒樓的菜式味道如何？」白凡提到了正題。

……

太安縣城街道上，伍縣令和姜縣丞二人望着馬車離開，二人還久久回不了神，感覺今天做了一場夢。

上午，突然東楚璃王的護衛拜訪，說是王爺來太安縣養病，在太安縣置了宅子，讓二人以後對太安縣的安全防護精心着點，並說璃王親自要請二人去白家酒樓吃飯。

那是璃王啊，他們一輩子都見不到的人，就這麼見着了，還親自請二人吃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

「伍縣令，你說璃王爺這是什麼意思？」姜縣丞不認為他們兩個能有讓璃王竟然要放下身份來陪他們二人吃飯的能力。

「璃王爺行事詭異，我也猜不透。但是，本官覺得定與白家酒樓有些關係，那以後，白家酒樓，我們得照顧著些。」伍縣令想了想道。

「不，我覺得不一定是白家，倒是覺得與那變蛋有些關係。你想，璃王爺叫了白家酒樓所有的招牌菜，一口也沒動，只吃了齊掌柜送來的那變蛋做的三樣菜，就著三樣菜足足吃了兩碗白米飯。」姜縣丞若有所思。

「算了，姜縣丞，璃王爺的心思不是我們能猜測的，從今天開始，太安縣加強佈防，保證王爺的安全。還有，不管是白家酒樓，還是那做變蛋的人家，我們多關注著些，有事好幫忙，璃王爺可是說了，他還要去吃呢。」伍縣令說完，甩了甩袖子，帶着姜縣丞，匆匆的回衙門加強太安縣的佈防去了。

周玖給白凡酒樓里的菜式和味道提了一系列針對性的建議后，就帶着自己的一行人出了酒樓，五罈子變蛋，白凡按一百五十個的數量直接結賬給了周玖，全給的是銅板，一千五百文，成本都是周玖墊的，周玖自己留了五百文，分給周彩妹四百文，周白妹四百文，周紅妹雖然沒有參加做變蛋，但今天她拋下剛出生的兒子跟着來一趟，也不能讓她吃虧，周玖也分了她二百文。

三姐妹拿着手中的銅板，突然感覺很不一樣，因為，這是她們靠着自己的雙手，跟着周玖一起辛苦得來的，拿着銅板的手都有些顫抖。

白凡和胖子依依不捨的回了縣學，周小俊考慮到協議的事，決定跟着周玖的馬車回一趟周家村，順便去縣衙招呼周中俊一聲，讓他也回家一趟，把變蛋的事情說一說，大家再商量著以後怎麼出勞力，怎麼出成本，大家拿銀子，可不能啥心都讓四姐一個人操掉了。

馬車在縣衙的側門停下，周小俊跳下馬車，一溜煙的跑進了衙門，守門人顯然認識他，還笑着同他招呼了句：「周童生，來找你二哥呢。」

「是啊，老鬼，你最近身體好吧？」

「好著呢，快去吧，你哥哥在吶。」

「好嘞。」

沒一晌，周小俊又一溜煙的跑了出來，顯然是不想讓周玖一行久等，邊跑邊沖着守門人揮了揮手：「老鬼，我走了哦。」

「走吧，走吧。」

周小俊跳上馬車，馬車再次啟動，對着車內幾位姐姐說了聲：「二哥說，他正準備着今天帶二嫂回去一趟，說二嫂快生了，他得回去問問娘，是在縣城裏生，還是回周家村生。」

「我看還是回周家村生吧，娘接生有經驗，再說，生了后，在家裏住，娘侍候月子也方便。」周紅妹回了一嘴，其他人沒說話，這事，由吳氏和周中俊定就好。

「大姐，二姐，三姐，你們有想買的東西沒？難得來縣城一趟，要不要買些什麼回去？」周玖望了望天，天色還早。

周彩妹和周白妹二人沉吟了一下：「去買些吃食吧，孩子能吃，家人也能吃。」家人都知道她們是來跟着娘家小妹做發財的吃食，都眼巴巴的在家等著吧，再說，吃了，也讓他們記住和感激小妹的恩情。

「我不買了。」周紅妹搖了搖頭。

「好。」周玖點點頭，對着外面道：「周喜大哥，往市口去，我們去買些吃食。」

等眾人採買好，太陽已經西斜，到了城門處，周紅妹掀開車簾往一處望了望，看着去十里鋪的牛車還在，就對周玖道：「小妹，讓喜子停車，我從這裏坐牛車回去方便。」

十里鋪與回周家村是相返的方向，但離縣城並不是太遠，於是周玖道：「也不用麻煩了，馬車腳程快，先送你回家，我們再回周家村也來得及。」

「那就謝謝小妹了。」

「一家人，不用客氣。周喜大哥，出城往十鋪里轉一圈。」

周喜當然知道周紅妹家在十里鋪，知道是要送她回去，應了聲，把馬車趕得飛快，往十里鋪方向噠噠而去。

馬車進入十里鋪后，周玖驚訝的發現十里鋪的環境很好，道路平整，花紅柳綠，房屋整齊有序，村子前一條寬寬的大河繞村而過，一群群鴨子在水中嬉戲，村中視里開闊，山不高，是丘陵，可以說是山青水綠，與周家村的感覺不一樣。

如果說周家村是小家碧玉，那十里鋪就是大家閨秀。

「三姐，你的眼光不錯啊。」周玖掀著車帘子，一邊往外望，一邊誇了句。

周紅妹紅了臉，害羞一笑道：「三妹，我哪有，不過是被我碰著了，當初在鎮上碰到你三姐夫，聽說他小小年紀就考了童生，我想着做秀才娘子呢，哪裏是沖着村子好來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

「三姐定能心想事成的，就算不能做秀才娘子，以後想做個小富婆也不在話下。」周玖打趣。

「那也得托小妹你的福才成。」

周紅妹現在對周玖是心服口服了，在白家酒樓，她與酒樓的掌柜和小東家談事情，哪裏是她能做到的，比大家閨秀還要大家閨秀，想着以前她和相公還動她的心思，嫉妒她，簡直是找死，以後，她再也不敢了。

「好說，好說。」周玖也不謙虛，很臭屁，惹得大家都笑了起來，幾個小豆丁看着周玖的樣子，也個個笑得見牙不見眼。

「咦？那不是三姐夫嗎？」周玖一直看外面的風景，所以，車廂內她第一個發現了不遠處的男子。

聽了周玖的話，坐在她身側的周小俊和周紅妹立即伸頭往外望，只見男子站在一棵大樹后，與一個女子正拉拉扯扯的，不知道是在幹什麼。

「是他。」周紅妹臉色沉了下來。

「黑子，你出去，讓周喜大伯將馬車朝那二人趕近點。」周玖見周紅妹臉色不對，立即對坐在車廂門口，往外望的黑子道。

「好。」黑子手腳麻利的爬了出去。

「三姐，那女子是誰？你認識的，對不？」周小俊也發現了周紅妹的異樣。

周紅妹咬了咬唇，紅了眼眶，掃了三個小豆丁一眼，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

「不着急，一會兒再說。」周玖拍了拍她的肩膀。

外面的周喜聽了黑子的話，也認出了那個與女子拉扯不清的男子是周紅妹的男人，於是，放緩了馬車速度，悄悄的趕了過去。

趙言飛的背是對着馬車方向的，雖然聽到輕輕的馬蹄聲，並沒回頭，她面前的女子，正梨花帶雨的向他哭訴着什麼，他哪有心思管身後的路上有沒有馬車經過，今天，周紅妹回了娘家，就算她現在回村，也會是坐着牛車回來的。

「表哥，我受不了了，這日子這麼過下去，我不如去死了乾淨。」馬車走近，車裏的人都沒有露面，外面的聲音已經能聽到了，周玖一行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那女子說要死要活的話。

「表妹，如今我已經是成婚的人，我也愛莫能助啊。」趙言飛嘆息。

「不……表哥，不是這樣的。我知道，表哥你一直喜歡我，我也一直喜歡錶哥，當年，要不是周紅妹那不要臉的死纏着表哥，表哥又豈會置我於不顧！表哥，我不想再跟他過下去了，成親三年沒有孩子，難道是我一個人的錯嗎？表哥，你娶了我吧，你跟表嫂說說，我不要名份，我給表哥你做妾，我只要能陪着表哥就行。嗚，嗚……。」

言語激烈，哭聲壓抑。

車內的周紅妹身子越來越僵。

自己什麼時候壞了他們二人親事了？這鍋她不背。

趙言飛說過，他娶自己，是因為喜自己。

「這不行，千萬不行，我還要考取功名，可不能隨便納妾。」趙言飛推辭，周紅妹的眼神也是一喜，但接着她喜不起來了。

「如果表妹真不願意與那畜生過下去，表妹想法子與他和離吧。到時候，我總不能看著錶妹你日子過不下去，總會伸手幫一把的，不過，這事得從長計議，你表嫂不一定能答應。」

「表哥，我就知道你會心疼我的，不會看着我在火坑裏不相救。表哥，你放心，我會去與他和離，做妾也是我自願的，不會影響到表哥的前程。只要表哥你答應，其他的都好辦。」女子喜極，梨花帶雨的臉上全是笑容，嘴角勾起，只要自己進了表哥家的門，還怕對付不了那個又老又丑的女人。

做妾？

那只是暫時的，當年那賤人憑着娘家有助力，欺負她是個孤女，生生的霸佔了她的位置，她定會讓她滾出趙家門，把她佔着的都還給自己。

車內，周紅妹捂著嘴，氣得身子顫抖。

周玖透過車簾的縫隙將女子惡毒得意的嘴臉，看得是清清楚楚，好一朵白蓮花！

「三姐，我現在下去，揍死那個不要臉的。」周小俊袖子一擼，就要跳下車，周彩妹和周白妹也跟着準備下車揪人。

「別急。」周玖給了周小俊一個眼神，然後看着周紅妹道：「三姐是想現在下去抓破臉？還是想裝作沒看見？」

如果現在大家下去，揍那二人一頓，事情一下子就挑開在大家面前，事情反不好辦，周紅妹是接受，還是不接受那女子？

擺明了，光腳不怕穿鞋的，那女子就是死了心要與周紅妹磕到底，要搶回她認為是她的一切，周紅妹心中有趙言飛，再加上三個孩子，就不得不對趙言飛忍讓。

如果現在裝作沒聽見，趙言飛一時不好與周紅妹提出這事，反可以給大家商量對策的時間。

周紅妹抹了抹眼淚，對着周玖道：「我都聽小妹的。」

周玖詫異，沒想到掐尖要強，以前對自己還有敵意的周紅妹竟然如此信任自己，關係到下半輩子的選擇扔給了她。

「好，既然三姐相信我，那就按我說的做。」周玖點點頭，伸手拍了拍車廂，外面的周喜立即懂了，重新把馬車趕得飛快，將那對狗男女扔在身後。

眾人都看着周玖，聽取她的意見。

「三姐，擦了眼淚，回去后，你便當作任何事都沒發生，以前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能做到嗎？」

周紅妹咬了咬牙，點點頭「小妹，我能做到。」

「好，這才是我周玖的姐姐。不過，讓你裝不知道可不是什麼事都不做，這樣，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