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說出往事

周玖跺跺腳，去了小廚房，惹得皇上一陣哈哈大笑，皇後娘娘也抿嘴直樂，平安郡主更是開心得咯咯笑着，跟在她的身後去了廚房。

周玖炸好薯條，煎好南瓜餅，煮好湯圓，有宮女幫着她一起端到大殿裏，皇上和平安郡主終於如願以償的吃上了自己愛吃的東西。

「好吃！」平安郡主一面吃一面點評。

「又香又糯。」皇上也點點頭稱讚。

周玖撇撇嘴，坐了下來，聞了聞身上的衣裳，一股油味兒，得回去換身衣裳才行。

「玖兒，外祖父說好了，等身體好了，去私庫里給你挑寶貝，隨便你挑，你啥時候去？」皇上吃得高興，饒有興趣的問周玖。

皇上的私庫啊，定有不少寶貝，周玖的眼睛一亮，但想想又算了，「外祖父，等我離開夏裳的時候再挑吧，現在挑出來，我也沒地兒放。」

可是周玖那一亮的眼神卻沒逃過皇上的眼睛，將筷子上吃了一半的南瓜餅放回玉碟里，輕輕的笑了，「像我的長公主，財迷一個！」

提到長公主，大殿內前一刻的輕鬆和溫馨，突然之間就消失了。

「蘭嬤嬤，帶郡主回去歇息吧。」平安郡主已經吃完了薯條，擦凈了手和嘴，皇後娘娘吩咐道。

「是，皇後娘娘。」蘭嬤嬤和大宮女帶着平安郡主出了攬月殿。

攬月殿內，除了皇後娘娘的心腹嬤嬤，其他所有人，包括墨蘭，都被屏退。

周玖默默的看着宮人漸漸的退出殿外，她知道，親母的事拖不下去了。

周玖的目光從宮人的背影上收回，就看到兩個老人期待的眼神，此時的二人，眼神里有急迫，也有不安，就像這塵世里任何一對普普通通的，希望得到兒女消息的夫妻二人，不是皇上，也不是皇后。

周玖沉默了一晌，同兩位老人先把自己的事情，再把令柔兒這個養母的事，相府的事，與周相不親的關係緩緩的都說了一遍，再后，把楚璃賑災遇險，自己去救他，以及齊國與東楚打仗，她去幫着令楚禮，遇到冷山郎，然後冷鋒和冷山月救了自己，再同自己相認，一切的一切，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外祖母，外祖父，母親她……她已經不在了，請你們節哀順變！」周玖向兩位老人跪了下來，「對不起，母親當年是因為要保護我，給外孫女一條活路，拚死了一條命，如今母親她不在了，從此以後，我替母親孝順你們兩位！」

皇後娘娘已經哭得不能自已，皇上的雙眼也紅了，一雙手在袖子下顫抖，這麼多年了，他們沒有孩子的消息，總還心存僥倖，希望有一朝一日她還能活蹦亂跳的回到自己的身邊，然而周玖帶來的確切的消息，卻將二人最後一絲希望給徹底打破了。

「嬤嬤，扶孩子起來，這不是她的錯，是陽兒她的命吶！」

皇後娘心疼女兒，也心疼周玖這個打小就沒娘親疼，被人欺負到未婚生子的外孫女。

「是，娘娘。」

心腹嬤嬤走上前來，把周玖從地上扶了起來。

重新坐回椅上，周玖心中鬆了口氣，外祖父和外祖母二人身居高位，心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她看得出來，二人心中很傷痛，但，二人卻沒有失態。

她前面可是做了準備，二人要是傷痛的暈過去，她得馬上拿靈泉水搶救。

「玖兒，你的真實身份能隱藏一天是一天吧，冷族嫡女，身有寶血，這可是天下人都想爭取得到的對象。」皇上已經冷靜了下來，叮囑周玖。

眼前人是自己女兒唯一的子嗣，也是女兒用命換來的孩子，他得幫着女兒護着她的安全。

「我知道的，外祖父，現在對外都說父親是我的師父。」周玖點點頭。

皇上朝周玖招了手，周玖走過去，他扶著周玖艱難的站了起來，伸著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玖兒，朕有些累了，先回去躺一躺。」

「好。」

周玖知道，皇上心中難受，但不習慣在別人面前發泄心中的情緒，這是要回宮獨自舔傷，不禁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皇上步子蹣跚，緩緩的離開了。

「外祖母，你別哭了。」周玖回身走到皇後娘娘身邊，見她還在抹淚，掏出帕子為她擦淚。

「玖兒，嗚，嗚……」皇後娘娘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周玖，低聲壓抑的哭了起來。

……

得到了女兒確切已經去世的消息，皇上和皇後娘娘二人情緒低沉了好幾天，但還沒等他們二人撫平心傷，太子的奏摺到了，說是災區起了瘟疫，請奏皇上派太醫去往災區治疫，上至皇上，下至百官，得到這個消息，個個震驚。

瘟疫，意味着死亡，皇上二話沒說，立即下旨把太醫院，以徐院判為首的十幾個醫術高明的大夫派去災區，並命大夫們在十日內必須趕到災區，路上不得耽誤，疫情不待人，超過十天者，以違抗皇命處置。

徐院判因為見了周玖高明的醫術，當場在金鑾大殿上奏請，希望周玖這個東楚神醫能一起去，卻被皇上立即駁回了。

那是她的長公主唯一的女兒，他怎麼會讓她去疫區那樣危險的地方？！

被駁回的徐院判沒了辦法，只好帶人匆匆的上路出發去往災區。

就在太醫們出發去災區的次日，是七巧節，夏裳風俗，七巧節都城有燈會，熱鬧非凡，京城各大世家大族都會出燈，這一天，皇上，皇後娘娘，宮中的妃子都會出宮看燈會。

但因今年天災無心情，皇上先前身子也不好，皇上便留在了宮中，並沒有出宮，至於妃子們和公主，郡主，皇子們若真想去，就由皇後娘娘帶着出宮。

但皇後娘娘心中一直因為長公主的事傷心，而且太子又在疫區，哪裏有心思出宮看燈會，便也推掉了，最後，領頭的事便落在太子妃的身上，由太子妃帶着眾妃子和公主，皇子，郡主們出宮看燈。

「玖兒，你難得來夏裳，你也去吧。」皇後娘娘慈愛的對周玖道。

看不看燈會，周玖無所謂，關鍵今天太子妃和小郡主二人都去，她不放心她們兩個，便點點頭道：「外祖母，說不定我們的計劃要提前了。」

「你是說，他們今日會動手？」皇後娘娘的笑容消失了。

「對，今天燈會人多，是動手的絕佳機會，不是嗎？」

「玖兒，外祖母不放心他們二人，但也不放心你，我多派幾個人跟着你。」

「外祖母，我不要你的人，我要外祖父的人！」周玖搖搖頭。

皇後娘娘一怔，隨即明白了過來，那日皇上聽到當年追殺長公主的人里有二公主時，當即就變了臉色，但她已遠嫁東楚，一時也拿她沒法子，但這事，已經在皇上的心中扎了一根刺，如果今日護著玖兒的人里有皇上的人，若是能親眼目睹害人之人是皇貴妃的人，那等於是在那根刺上又加了把勁，將刺扎得更深。

「好，那就讓你外祖父派人，我這讓嬤嬤過去……。」

「外祖母，不用你出面，我親自去找外祖父要，他會認為我是願意親近他，比你派人去要好。」周玖打斷了外祖母的話，那些人不是外祖母的孩子，但卻同時是外祖父的孩子，外祖母不出面最好。

「好，好，還是孩子你想得周到。」皇後娘娘立即應了。

皇後娘娘等周玖去找皇上去了，把太子妃叫到自己殿裏，好好叮囑了她一番，明面上是讓她要照顧好周玖，不要與她分開，太子妃這段時日見周玖待平安郡主的確好，平安郡主也喜歡這個表姐，對周玖也沒有特別的意見，點點頭一一應下了。

很快，太子妃帶着平安郡主，周玖，還有一眾想出去看燈的皇子，皇女，妃子們出了宮，一出宮門，宮門外一溜的馬車在那候着，眾人依序上了馬車，宮女，太監們走在馬車兩旁侍候着，禁衛軍前呼後擁的護著大家的安全。

有禁衛軍開路，根本沒有閑人敢接近，一路上順風順水的行駛着，很快到了目的地，當然，宮妃，皇子，皇女們看燈，絕不可能是與普通百姓擠在一起看的，有特定看燈的地方，那就是遊船。

夏裳的都城內，有一個很大的湖泊，叫東湖，東湖的面積不小，而夏裳的燈會是沿着東湖而掛的，岸上燈火輝煌，張燈結綵，又倒映在湖裏，星星點點，很是壯觀唯美，在東湖上，有皇家賞燈特製的遊船，皇室人在船上賞燈既安靜不嘈雜，又安全，賞燈景視野又好。

馬車停下，眾人下了馬車后，在禁衛軍的護衛下，大家全都排隊上船。

「小姐，這船真是又大又華麗！」走在周玖身後的墨蘭望着湖裏裝修得富麗堂煌的大船感嘆道。

「是啊，是挺不錯的。」周玖嘴裏應着，眼神卻緊緊的盯着前方的太子妃和她手上牽着的小表妹，實在是二人侍候的人太多了，跟在她們二人身後，將周玖都隔遠了。

眾人不是第一次賞燈，皇子，皇孫，皇女，妃子們都有固定的位置，一上船后，就由下人護著去了各自的位置，而周玖跟着太子妃和平安郡主去了太子妃那。

太子妃帶着二人去的是遊船的頂層，也就是第三層一個靠船頭的寬敞的包間，這個包間視野非常好，坐在窗戶旁，船外的風景一覽無餘，想來也只比皇上和皇後娘娘那一間差一些，或者說差不多。

太子妃也說了，皇上和皇後娘娘的包間也在三層，只不過在另一頭，而且空間比這一間還要大一些。

包間里，茶水，點心，水果，樣樣都準備得齊全，周玖捏了一塊點心，細細的品著。

「小玖，在東楚也有這樣的燈會么？」太子妃呡了口茶，好奇的問周玖。

「有，當然有，不過卻不是在今天，是在上元節這天。」周玖笑着回了。

「那……那個，小玖，我那天因為擔心屏兒，心中着急，對你的態度差了些，是舅娘的不對，你別跟舅娘我計較。」太子妃紅著臉，終於逮到機會向周玖道歉。

「舅娘不用道歉，我理解你做母親的心情，我也是有孩子的人。」周玖擺擺手，她真沒往心理去。

「表姐，你別生母妃的氣，母妃她知道錯了。」靠在太子妃懷裏的平安郡主，立即也替母親道歉。

「屏兒不用擔心，表姐沒有生氣，表姐若是生氣了，還會給你炸薯條吃？給你講話本故事嗎？對不對？」

「恩，恩，表姐你真好！」平安郡主立即連連點着腦袋，表姐說得對，她沒生氣，天天給自己炸薯條呢。

太子妃道歉后，那點心結解開了，與周玖更加親近起來，畢竟周玖是太子唯一的長姐的唯一的女兒，得到周玖親近，太子殿下回來后，只會更高興。

這些時日，周玖進宮后，根本沒去東宮，除了呆在攬月殿，便是去皇上的寢宮陪着皇上，所以，太子妃就算心中後悔了，也沒機會向她道歉，今天終於逮到了機會。

當然，她逮到了機會，別人也逮到了機會，此時，從門外走進兩位面貌妍麗，穿着華麗的婦人，二人年紀都很年青，看起來都比周玖大不了多少，兩個人手中都牽着一個孩子，左邊的一位牽着的是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右邊一位，手中牽着是個女孩，不過，顯然小傢伙剛學會走路不久，牽在手上走路跌跌撞撞的，還不穩妥。

「見過太子妃，平安郡主。」兩位婦人進來，向太子妃和平安郡主福了福。

「恩，坐吧。」太子妃點點頭，臉色平靜，並沒有因為二人的到來而不高興。

「太子妃娘娘，這位是……？」牽着男孩的那位女子看着周玖問太子妃。

「哦，你看我，忘記介紹了。」太子妃拍了拍額頭，「小玖，這位是你舅舅的側妃，秦側妃，還有這位，也是你舅舅的側妃，許側妃，兩個孩子，一個是你表弟夏展昭，另一個是你表妹，夏展揚，輕舞飛揚的揚。」

「秦側妃，許側妃，這位是東楚來的神醫，也是長公主的女兒，太子殿下的外甥女。」

等太子妃介紹完，周玖禮貌朝二人點點頭，「秦側妃，許側妃。」

「呀……原來是東楚來的神醫周小姐，久聞大名！」秦側妃是側妃，不能稱周玖為外甥女，所以直接稱呼她為周小姐。

「是啊，早就知道周小姐進了宮，一直無緣相見，如今見了面，卻是一個傾城傾國的美人兒！」許側妃也接了話頭。

太子妃，秦側妃，許側妃年齡都不大，所以，在當年也不曾見過夏舞陽，就算見過，也不一定記得她。

周玖笑了笑，「兩位過獎了，我不過是像了母親，而母親又像外祖父。」

「……」

「姐姐，抱，抱抱。」

幾人正寒暄著，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打斷了大人的談話，眾人一瞧，原來是夏展昭小朋友邁著小短腿走到周前身前，向她張開了「小翅膀」，正拍著拍著，要她抱呢。

周玖一頭黑線，似乎一來夏裳，她就分外有小孩子緣，夏展屏初見她時，她是賴著要她抱，小傢伙的主動可把他娘秦側妃嚇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周玖，解釋道：「周小姐，不好意思啊，這孩子他是喜歡你，一般人，他不讓抱。」

周玖見秦側妃沒有排斥的意思，伸手將小傢伙抱了起來，放在腿上坐着，「沒事，我家孩子今年也有四歲了，和屏兒差不多年紀，也是挑人抱的。」

周玖主動提起自己的孩子，反是讓幾個人這間有了話題，注意力都放在孩子的身上，彼此說話時，倒是拉近了距離，都是舅舅的孩子，周玖也沒厚此薄比，說等回宮后，會做些孩子們的吃食，讓展揚和展昭跟着展屏一起去攬月殿吃。

聽了周玖的話，兩位側妃一再道謝，去攬月殿，那就是同皇後娘娘，以後的太後娘娘親近，她們可是求之不得的的，一時間，小小的包間里熱鬧非常，笑語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