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除夕

一行人回了相府後，很快周喜就去把王府里的王嬤嬤和黑子接到了相府過除夕，就連在小院裏的徐伯和李嬸兩個也被接來了，一時間，清雅閣越發的熱鬧，歡聲笑語一片。

王嬤嬤和黑子的到來，讓令柔兒把白天發生的事暫時丟在了一邊，開心摸摸黑子的頭，拉拉他的衣裳，問他在王府里住得可好，黑子的回答，讓令柔兒感覺楚璃的確是心細的人，無論是雲回兄妹，還是黑子，他都能看在周玖的面上予以善待，盡他做夫子的職責。

問過黑子后，便讓黑子去玩，告訴他相府就是家，不用拘束，等黑子自己出去玩后，她又扶著王嬤嬤回了自己的房間，王嬤嬤不能說話，但是她能聽得清，令柔兒坐在她的身邊，輕聲的和她交流着，說將軍府的往事，說自己的爹娘和弟弟，王嬤嬤都笑意盈盈的聽着，不時還應和的點點頭，最後說到令守禮小時候調皮的那些事，令柔兒自己笑，王嬤嬤笑得更歡了。

「姐姐，說什麼這麼好笑呢？」

令守禮從外面走了進來，老遠就聽見姐姐和一個人在說笑，王嬤嬤背對着他，他並未在意到。

「小禮，你來了？快來，見見王嬤嬤。」

令守禮知道王嬤嬤還活着，也知道當年發生的事，但因為王嬤嬤一直住在王府，他並未見過，聽了姐姐的話，立即走到王嬤嬤身前，很是恭敬的叫了聲，「嬤嬤好。」

「嬤嬤，是小禮，小禮回來了。」

王嬤嬤聽着令守禮的聲音很激動，口不能言，目不能視，伸手在空中亂抓，令守禮見了，立即上前一步握住王嬤嬤的手，「嬤嬤，我在這兒。」

王嬤嬤把令守禮的手握得很緊，生怕他跑了似的，嗓子裏艱難的「唔唔著……」，很是難聽，令守禮和令柔兒兩個看着王嬤嬤的樣子，替她難受，又不禁想起了二人的母親令老夫人，二人相視了一眼，眼睛便紅了。

令守禮坐了下來，陪姐姐和王嬤嬤說着話。

令柔兒想起了周玖與自己說的話，問令守禮：「小禮，你是不是年後就得動身去北疆交接？」

「恩，皇上說了，讓我元宵節過後就出發了。」

「小禮啊，雖然那些人是爹爹的舊時部下，但在沈將軍麾下這麼多年，怕是早已經大換血了，你去了后，自己盡量小心。如今，你繼承了爹爹的遺志，替他繼續守護東楚的北疆，爹爹他……一定會高興的。」令柔兒聲音有些哽咽。

「姐，你別擔心。我知道，我會小心的，等我去了北疆的軍營，站穩了腳跟后，便會暗暗着手調查當年父親同北齊的那一戰為何會慘敗導致他的身死的原因，連玖兒都懷疑當年父親的死不簡單，我們做兒女豈能放手不聞不問？！」

「對，對，是該查，但萬事要以你的安全為先，你這一去孤身一人，姐姐真的很不放心。」

「姐，弟弟並不是孤身一人，玖兒早就都替我打算好了。」

「玖兒再聰明也是個女孩子，怎麼能替你打算那些？」令柔兒愣了愣，不相通道。

令守禮朝外面看了看，見無他人，靠近令柔兒，在姐姐的耳邊說了兩句，令柔兒一臉的震驚：「當真？」

令守禮笑了，用眼覷了令柔兒一眼，像小時候在姐姐面前那般，有些小得意道：「這種事弟弟豈能撒謊？姐姐莫不是以為弟弟這些年真的在外面遊盪如魂魄？」

令柔兒撫掌輕笑，感嘆道：「好，好，好啊！既如此，姐姐我也能放心了，不過，就算你身邊有人，你自己也得當心，士兵看的就是忠心，也不知道這些年了，那些人如今忠心的是誰！」

「收服軍心的事，姐姐更不用擔心，我這次去，會帶一批護甲軟衣過去，這是皇上給我獻至寶的獎賞之一，現在，別的軍營現在都沒有，其他人任何將領都不讓領，唯我首先能拿去這第一批護他們性命的衣裳，他們心中豈會不感激我？！」

這一下，令柔兒是徹底的放心了，原來弟弟和女兒都打算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而這一切，都因為自己這個女兒的謀划，大笑着道：「生女如此，我是何其有幸？！」

令柔兒心中不擔憂，心情更好了，看着弟弟俊美的臉龐，笑道：「小禮，過幾日，相府會開一個梅花宴，募捐賑災銀兩和糧食，想必各府的夫人和小姐都會來，我想就著此次機會，替你選個賢惠的妻子，你以為如何？」

令守禮想着自己如今的年紀，紅著臉道：「長姐如母，我聽姐姐的就是。只是，沒幾日我便要起程離京去北疆，只怕會耽誤了人家小姐的青春。」

「怎麼會？不會，不會，不是還有十幾日，只要你們能雙方看中了，其他的事你都不用過問，都由姐姐一手負責，等一年半載后大婚時你負責入洞房就行。」令柔兒又恢復了她爽朗的性子，拿令守禮這個弟弟打趣。

「姐姐……」令守禮一下子被姐姐鬧了個大紅臉，無奈的叫了她一聲，他就知道姐姐正經不了三刻鐘，打小就是這樣，總是以欺負他為樂。

「娘，你跟舅舅在說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周玖從外面走了進來，見房間三人臉上都洋溢着笑意，不過，舅舅的臉色好像有點不自然吶，恩，還有點紅，喲，好像是在害羞啊。

「玖兒快來，在說給你舅舅娶親的事。」

哦？

周玖揚了揚眉毛，怪不得舅舅臉都紅了。

「姐……」令守禮急得瞪了令柔兒一眼，然後看着周玖道：「別聽你娘的，她打小就愛欺負舅舅。」

周玖哈哈笑，看着紅了臉的舅舅，戲謔道：「舅舅，大年初四相府梅花宴，到時候來的夫人和小姐定是不少，舅舅那天就留在相府幫忙，啥地方都別去，說不定真能為我找個舅娘也說不定。」

令柔兒一聽，樂了，指著令守禮道：「你聽，你聽，玖兒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說完又得瑟的對着周玖道：「娘跟你舅舅也是這麼說的，這叫什麼？這叫英雄所見略同。」

令柔兒話落，母女二人都大笑了起來，令守禮一臉無可奈何的看着二人，也不見他生氣，王嬤嬤的老臉笑成了一朵盛開的菊花。

「娘，你們仨繼續坐着說話，我去廚房看看，今天除夕，我親自下廚做幾個菜去。」周玖瞥到房門口墨蘭小丫頭在外露了個臉又跑了，估摸著有事。

「好，天這麼冷，你不要碰冷水，洗菜和切菜都讓婆子們弄，你掌勺就好。」令柔兒叮囑周玖，雖然玖兒生了小寶，但以後也還是要生小寶寶的，女子離生冷遠些最好。

「好，我知道了。」

周玖點點頭，離開了令柔兒的房間，去了院外，就見墨蘭身邊站着一個人，原來是重陽回來了，墨蘭不認識重陽，把他攔住了。

「小姐，他說要見你。」墨蘭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指了指重陽。

「恩，沒事，他的確是來找我的，你去吧。」

「哦。」原來真是找小姐的，墨蘭看了重陽一眼，又跑着離開了。

「王妃。」重陽走了過來，向周玖行禮。

「你回來了，那邊情況怎麼樣？」

「秦氏當時離開相府時，周相發話，只要她乖乖的呆在家廟裏，兩個孩子依然會是嫡出，所以，她一直呆在家廟裏很安靜，近幾日下大雪，秦家也沒人去看她，到了今天，秦秋白帶着周婉和周明全二人去家廟看望她，她才知道，她的身份已是妾，兩個孩子的身份也已經變成了庶子庶女，就氣瘋了，大罵周相和夫人，還有王妃你……說是要回來報仇。」重陽說完，瞧了瞧周玖的臉色，見她臉色平靜才放下心來，秦氏罵的那些話可難聽了，整個就是一個潑婦，哪有相府夫人，閣老府嫡女的莊重，端莊。

「然後呢？」

「然後，奇怪的是那三人倒是平靜，秦秋白和周婉勸秦氏不要生氣，先在家廟養著，說總有一日還會讓她回到相府什麼什麼的，秦氏依然不聽，後來周婉附在秦氏耳邊悄悄說了什麼，秦氏這才安靜下來。屬下當時不敢靠得太近，所以，她說了什麼，屬下並未聽清，請王妃恕罪。」

周玖無所謂的笑了笑，「無事，不關你的事，無非是想了什麼好辦法怎麼對付我和我娘罷了。那三人還在那兒？」

「並未，他們三個給秦氏帶了許多好吃的和用的，穿的，四個人安安靜靜的說了一會子話后，他們三人就離開了，離開時說過幾日再去看秦氏，確定他們三人的確離開了，一時半會沒什麼事，屬下才回來向王妃你稟報。」

「恩，很好，這些時間你辛苦了，天寒地凍的，今日除夕，你就不要回去了，留下來和冬至一起過年。」

「謝謝王妃。」

「去吧。」

「是。」

重陽開心的離開了，回了相府外院周玖為他和冬至安排的房間里。

周玖望了望暗沉的天空，沉吟了半晌，周婉這些時間的舉動很奇怪，先是拉攏趙姨娘，後來趙姨娘和田姨娘和母親對完帳，將掌家權交回給母親過後，她就沒和趙姨娘聯繫過，人也足不出府，只到了今日才和周明全一起去了秦府，然後去了家廟，她究竟說了什麼話竟能安撫暴怒恨怨的秦氏？

周玖一時想不通也就不想了，抬腳去了小廚房做菜，今天，屬於他們清雅閣的人全在清雅閣里過除夕，至於府中的其他人和周書晏他們怎麼過，那是他們的事，她和娘親都不想與她們摻和在一起。

對外，他們是相府一家人，但對內，爹和娘各過各的，互不干擾，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行使各自在相府中的權力。

除夕晚飯做得很豐盛，雞鴨魚肉蝦，山上跑的，水裏流里，天上飛的，疏菜，果酒，烈酒米酒……樣樣不缺，一共擺了三桌，主子一桌，下人兩桌，三桌的菜式完全一樣，沒有區分，這讓幾個剛剛進清雅閣的丫鬟和媽媽們，看着心中暖暖的。

飯桌上很熱鬧，大家互敬酒，說着祝福語，看着丫頭們都很高興，周玖和令柔兒命人將自己準備好壓歲錢紅包一一的發了下去，小寶不在，就只有黑子最小，還有比他大一歲的守門小丫頭月兒，二人拿的紅包是最多的，連令守禮都給大家發了紅包。

小丫頭月兒和墨蘭兩個捧著紅包，都差點兒樂瘋了，她們以往在家中過年，爹娘也意思意思給個一文銅板的紅包，但是年初一一過，又給收回去了，剛剛她倆可是偷偷看過了，夫人，小姐，還有舅老爺三人包的紅包里根本不是銅板，都是碎銀子，小姐給的紅包里竟然還有兩粒小金豆子，說是賞給她們玩的，讓她們自己好好收著。

坐在那不怎麼說話的重陽，冬至兩個，沒想到他們竟然也有紅包拿，二人剛剛偷偷打開看了，夫人的紅包里給他們二人都是兩張一百兩的銀票，舅老爺是一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看了王妃的，二人手一抖，差點兒把紅包扔在地上了，裏面竟然是一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重陽和冬至二人相視一笑，暗衛營里那些個兄弟要知道他們二人跟着王妃吃香的喝辣的不說，過年有紅包拿，還一包就是一千兩，怕是對他們二人真要羨慕嫉妒恨咯！

要說拿紅包拿到手軟的，還有某個小奶包子，那就是在宮中陪太後娘娘過除夕的楚小寶童鞋，由於小寶的身份是世子，與眾皇子的利益不衝突，所以，宮中的嬪妃和皇后們，沒人會對小寶怎麼樣，何況小包子嘴甜，連皇上都喜歡他，太后寵着他，宮中的人個個對他也就寵著，敬著了，楚小寶童鞋在宮中的日子可謂過得是如魚得水，風生水起，樂不思蜀了。

當然，就算某些人想怎麼樣，也要掂量掂量能不能動太後娘娘心尖上寵著的，皇上放在心上護著的小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