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楚璃下聘

璃王府管家朱福得到楚璃的吩咐，要連夜置辦聘禮，朱福，青羽，黑羽，以及在場一眾暗衛個個都呆若木雞，有的差點兒從屋頂栽了下來，皆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王，王爺，準備聘禮？」

朱福同是，雖然他看到過璃]王爺對周大小姐的不同，但沒想到會這麼快就能定下了，況且後來他去的打聽了一下，周大小姐名聲不佳，還未婚已有一子，長得再美，再有通天之才，也沒辦法配他們家驚才絕艷的王爺啊。

「恩，兩日內準備完畢。」楚璃清冷的臉上變得柔和，但依然能讓人感覺到他的決定不容他人置喙。

「王……王爺，未……未來王妃是誰？」朱管家本生著一張利嘴，此時說話都不利索了，實在是太讓他太震驚了，也讓他不相信是周大小姐，有可能是別家的貴女入了王爺的眼。

「還能是誰？能入王爺眼的想必是丞相府周大小姐了。」青羽弔兒郎當，躺在樹上抖腿，雖然他聽着也有些吃驚，為自家王爺追女人的速度吃驚，但終究也就是吃驚罷了。

眾人皆看向楚璃，不想楚璃竟然真的點點頭，「是她，儘早準備好，三日內去相府下聘。」

眾人：………

「相爺，相爺……」

周書晏放在腰側揉腰的手一頓，臉上現了怒意，誰這般不知規矩？大呼小叫的。

「相爺，陳管家，相府外來了許多人，抬着聘禮，說是來下聘的。」來人顧不得看周書晏的不喜的臉色，急急稟報。

「下聘？給誰下聘？」周書晏一怔，后又想到什麼，臉黑了，怒道，「秦氏這個女人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所謂，竟然瞞着我為婉兒訂下了親事，如今都來下聘禮了，本相倒要看看她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周書晏說完，拂袖而去，陳管家和那稟報的小廝立即也抬腿跟上，他們也很好奇這突然之間是誰下聘禮，前面可是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過。

周書晏看着滿院的聘禮，還有站在那的朱福管家和他身後的璃王府的下人，臉上的怒氣僵住了。

什麼時候秦氏竟然搭上了璃王府，做為楚歌的重臣，對於楚歌他是了解的，那是打還在太子的時候就想他那孿生弟弟楚璃王爺弄死，幸上有太妃娘娘壓着，才沒敢太過份，有點動作都在暗中。

但對於楚璃這個王爺，他了解的並不多，一是楚璃並不上朝過問朝廷的事，甚至是深居簡出住在璃王府，他與他見面的次數，一巴掌都數得過來。

而且，聽傳聞，楚璃生性對女子冷淡，有「近他十步者，斬手斬腳」的狠戾，更何況，楚璃身中劇毒，不會活過三十歲，秦氏的腦子是進了水，還是瘋魔了，居然給婉兒訂了這門親事。

只要楚璃願意，嫁進璃王府便是潑天富貴，但是也得有命去享受啊？他們相府是皇上的支柱，竟然主動與璃王府聯姻，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再說，她是想婉兒年紀輕輕就守寡嗎？

「朱福管家，你們是不是弄錯了？」周書晏遮住眼中的萬般情緒，走向朱福。

聽周書晏這一說，朱福皺眉，還未回話，他身邊的青羽一聽，不高興這話了，對着周書晏道，「周丞相，這是我家王爺親口吩咐的，怎會弄錯？還是說，周丞相覺得我們家王爺配不上相府大小姐？又或者是聽信了傳言，認為我家王爺活不過三十歲，你女兒嫁出過就得當寡婦？」

「青羽……閉嘴，別詛咒王爺。」朱福管家喝斥。

「哼……」青羽不屑。

「青羽侍衛息怒，本相併未作此想，只是事發突然，我家夫人從未與我商量過，也沒有媒人上過門，你們王府突然就來下聘，實在是讓本相莫名的慌。」周書晏立即朝青羽拱了拱手。

「我們王爺做事性子冷淡，東楚誰不知？今天這聘禮，你收還是不收？」青羽哼哼，他護短，誰敢表露出一點瞧不起他王爺的意思，他跟他沒完。

周書晏：「……」

聽這意思，是上趕着的買賣了，今天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相爺莫怪，青羽性子任性，從來就是嘴無遮攔，望相爺莫計較，我們來下聘，當然是我們王爺的授意，要不然，我們哪來的膽子？」

「好，既然如此，就請各位在花廳里稍坐。」周書晏讓路，雖然到現在他也還沒明白是到底怎麼回事，但璃王府人的強勢，讓他不得不讓步。

「陳管家，你去叫夫人出來，還有，讓婉兒也過來，我要問問二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麼大的事情怎會瞞着我？！」周書晏落在後面，偷偷吩咐陳管家。

剛剛被禁足的秦氏得到陳管家的稟報，也是一臉莫名，有人來向周婉下聘禮了？誰？

「陳管家，是哪家來向我的婉兒下聘禮了？是相爺做的主？」

「夫人不知道？」陳魚呆了，似乎他們從一開始就弄錯了什麼。

「不……不知道，走吧，出去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秦氏支吾著，又擔心是周書晏作的主，沒告訴她，自這個主母在陳魚和下人面前沒了臉面，所以，並未說清楚。

秦氏攜著周婉款款而來，當周婉聽說有人來向自己下聘，而且還是東楚第一俊美之人五王爺璃王時，臉上頓時緋紅，嬌羞得像晨風裏新綻開的玫瑰花。

朱福一看秦氏和周婉進了客廳，周婉還一臉嬌羞時，心中暗道一聲，壞了！

該死的青羽。

肯定是周丞相誤會自己是替王爺來向周婉大小姐下聘，所以請了秦氏和周婉出來，都怪青羽這攪死棍，沉不住氣，打亂了步驟，讓自己沒能表達清楚來意。

「夫人，婉兒什麼時候與璃王爺訂了親？我怎麼不知道？」秦氏一進門，周書晏也不顧臉面，立即問她。

「啊？妾身以為是相爺訂的呢？相爺也不知道？」秦氏一臉懵。

「婉兒，你與璃王爺之間是怎麼回事？」周書晏見秦氏的神色並不似作假，轉問周婉，秦氏也看向女兒，不會是女兒與璃王爺已暗中有了什麼吧？秦氏心中暗暗心驚。

「女兒，女兒……」

周婉紅了臉，頭低得不能再低，雖然她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既然璃王爺都來下聘了，她怎麼會讓這麼好的機會逃脫，於是，她這曖昧的態度看在周書晏和秦氏的眼裏就是承認了與璃王爺有點什麼了。

青羽愕然的看向這一家三口，還有周婉的神色，心中鄙夷了一聲，也不出口解釋，只看向朱福。

朱福暗暗嘆了口氣，雖然自己沒有說是向誰下聘禮，但這一家三口，就沒人問主動開口問自己一聲到底是向誰下聘禮，看這三個人真正是忘記了相府還有一個正宗嫡出的大小姐周玖，周玖在相府里的日子過得不好，這事是真的無疑。

「周相，周夫人，實在是抱歉，是本管家沒有來得及說清來意，今天的聘禮是下給貴府大小姐周玖的，還請大小姐出來說話。」朱福朝二人抱了抱拳，表達了歉意。

什麼？

周書晏，秦氏二人臉色同時一僵，周書晏是因自己不冷靜搞錯了而不自在，而秦氏前面雖沒說什麼，但知道居然是璃王高看自己的女兒，心中也是欣喜的，但又想着璃王中了毒，三十歲便要死，心中正掙扎矛盾，這聘禮要不要接，誰想事情來個大反轉，竟然是下給自己的眼中釘周玖的。

小賤人未婚生子，名聲早壞了，哪裏比得上她家國色天香，純潔如仙的婉兒，璃王爺的眼睛是瞎了不成？！

周婉立即抬頭，不可置信的看向朱福，臉上的血色和嬌羞消失，瞬間慘白，眼睛裏也起了霧氣。

朱福沒想到一進相府就鬧了個大烏龍，狠狠的瞪了青羽一眼，青羽被他瞪得莫名其妙，他又沒說聘禮是下給周婉的，是他們自己自做多情，怪得了他么？！

朱福為了給周書晏和秦氏一個台階下，只好道，「相爺，秦夫人，你們二人不知道事情的起因和我們來的目的，情有可原。

其實，這親事，是皇上賜的婚，當然，我們家王爺對周大小姐心中也很滿意，他已讓本管家置了一百三十八台聘禮，可見王爺對周大小姐的心意真誠。」

朱福說完，拿出了楚歌給楚璃的聖旨，當然如今聖旨上的名字留白處寫上了周玖的大名。

一見明黃色的聖旨，廳中眾人皆跪下，朱福把聖旨遞給了周書晏，周書晏這才恍然大悟，應該是皇上再報周玖的救命之恩，又恰巧楚璃王爺並不排斥自己與玖兒的婚事，所以，才有了今天一出。

有了聖旨，他不用擔心自己與楚璃走得近，攀上姻親而被皇上猜疑。

周書晏接過聖旨，謝過恩后，立即站了起來，此時才命府中下人上茶水，上點心，秦氏不用糾結了，但心中還是不舒服和失落，雖然璃王會早死，周玖嫁過去會當寡婦，但是那可是璃王府啊，如果璃王身子沒有問題，那可是東楚千萬少女都想嫁去的地方，不，現在也是，京城多少閨閣女子都不曾許婚，不就是想着哪天璃王爺病能好，有機會嫁進璃王府好侍奉他左右，做他的正妃，做不上正妃，做個側妃或美人什麼的也好啊。

如果璃王身子骨好，她家婉兒相府嫡女的身份，嫁過去就是正妃啊！秦氏遺憾的想。

周婉坐在那眼睛都嫉妒紅了，她曾在宮宴上見過楚璃一面，他俊美如仙的身姿，無尚的風華早就烙印在她的心底，別說還有幾年他才會死，哪怕自己能陪他過個一年兩載的她都會心滿意足，怎麼會在乎他短命不短命？

如今她十四歲了，可以訂親了，十五歲及笄后就可以嫁給他了，前面，她聽了消息后，彷彿一下就置身在幸福的雲端，卻不想，轉眼前，她就從幸福的雲顛跌落在泥土中，摔得心中窒息，心痛得快要死了。

居然不是來向她下聘的？是向周玖這個大姐下聘的。

怎麼可以？

她一個未婚生子，失了名聲的**蕩婦怎麼配得上如仙如玉的五王爺？！

怎麼可以？

她怎麼能霸走了自己嫡長女的位置，又來搶了她心悅之人？！

怎麼可以？她怎麼可以？

周婉眼中露出深深的恨意，要說以前是討厭和嫉妒周玖這個大姐，那現在就是真正的恨了。

周書晏震驚后，想到了什麼又道，「朱管家，想必你也聽聞了相府與我那大女兒之間一些恩恩怨怨，雖然她如今天答應回了相府，但是她回相府其中的一個條件，就是我與她母親，不得干涉她的親事，我當時已答應了她，就應該做到。

如果讓她知道，我私自接了聖旨和王府的聘禮，我擔心她不同意，會生出事端來。你看，是不是讓你家王爺去……？」

「不用了，我同意。」

一個女子甜美的聲音在大門處響起，然後一個身着大紅色的衣裙，頭插珠翠，傾國傾城，眉眼俏麗的女子緩緩的走了進來，她身上的衣裙，朱管家熟悉，那可不是前不久王爺為他的「媳婦兒」在霓裳閣訂做的衣裳嗎？！

周玖今天的穿着，肆意，美艷，張揚，頭上，身上皆戴着她在多寶閣買的那套萬兩以上的玉首飾，身着大紅的衣衫，就像一團火，灼痛了眾人的眼。

秦氏看着逆光而來的周玖，一身火紅的衣裳，讓她想起了當初性格開朗，喜著一身紅衣的令柔兒，有些恍惚，多少年了，她又回來了嗎？！

再看周玖頭上和身上戴的首飾，怎麼覺得那麼眼熟，然後一想，竟然是她在多寶閣看中卻沒有買到的首飾，她極愛玉飾，因為價格太貴，沒買回來后，後來又去了一次，聽說被人買了，心中那個心痛啊，這突然在周玖頭上看到了，她現在真的是眼疼，心疼得慌！

又氣又心疼的秦氏差點兒情緒都端不住想要上前掐死周玖，這個賤人怎麼命就那麼大呢？自己動手一次又一次都被她躲過，如今連青梅這棵棋子都搭進去了。

周書晏看周玖今天的打扮也看呆了，自他見到這個重新回到身邊的大女兒，不是男子打扮，就是打扮得淡然，總給人一種淡若清風，捉摸不透的感覺。

這一身紅衣他很熟悉，讓他想起了書房中畫像中的女子，那個曾經他的正妻，多次隨父馳騁沙場的女將，第一次見她時，她就是作如此打扮，紅衣獵獵，一頭青絲用簪子簪在腦後，跨坐在皮毛如火的大馬上，英姿颯爽，大氣端正又不氣女子風情。

眼前的女孩，無論是氣質，還是面容都不似她，只是今天的打扮卻像極了她！

周婉看着這樣的周玖，臉都扭曲了，她總認為自己的容貌在同齡女子中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如今看着這樣盛妝的大姐，她覺得自己在她面前輸了，輸得很慘。

自己身份不如她，容貌不如她，以後嫁的人，也會不如她！

看着這樣着裝的周玖，青羽眼中也閃過驚艷，覺得還是自家王爺眼神毒辣，想當初，與她第一個認識的人可是自己。

看着這樣的周玖，朱福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自家王爺傾心她了，年少的男子，總歸還是逃不過一個「戀色」二字啊，再加上眼前人，不僅僅是擁有如妖美顏，還有男子不及的才華和能力，罷了，他也沒什麼好想的了，王爺看中的，他們也會認可她。

「玖兒，你……你真的同意了？」周書晏失神片刻后回過神來很驚訝。

「當然同意，為什麼不同意？

一，這是皇上下的旨意，我們不能違抗聖上旨意，誰敢抗旨不遵？二，東楚五王爺，無論是容貌，還是身份，才氣，都是一等一的好，東楚多少女子為他傾心，想要嫁他而不得，三，他不嫌棄我是個帶着一子的女子，真心娶我，我要拒絕他，我才是真的傻。」

周書晏見周玖看得清楚，那些提醒她的話，他也就沒必要說了，不論楚璃活多久，她都會選擇他，想到這的周書晏，將聖旨遞給了周玖，「這是皇上賜婚的聖旨，你收好。」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別人還能說什麼？！

所以，周玖與楚璃的親事，就這樣定了下來，朱福管家完成自家主子交待的任務，帶着王府的下人離開了，臨走時，特別說明了一點，鑒於周大小姐與相府的關係並不睦，王府的聘禮由周玖親自收下，他人不得插手。

院中，相府的下人都來湊熱鬧了，現在他們才知道原來是璃王爺看中了大小姐啊，不看別的，就看這聘禮數，就知道璃王爺對大小姐是有多上心，聘禮中金銀珠寶，古董字畫，鋪子，莊子……一抬抬的擺滿了相府的院子，都要擺出大門去了。

「玖兒，你是真心愿意嫁給璃王爺的？」周書晏看着滿院的聘禮，覺得有些不真實。

周玖看了他一眼，「我若是不願意，父親有什麼想法？」

「你若是不願意，我去求皇上收回聖旨。」

周玖抿了抿嘴，沒再說話。

「大姐真是福氣，居然能得了璃王爺的青眼，二妹在此恭喜大姐了。」周婉看着是在恭喜周玖，話里卻不是那麼回事。

周玖聽出了她話中酸得衝天的意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謝謝二妹！能得璃王爺的青眼，當然是我的福氣。」

周婉：「……」

秦氏的眼神在周玖頭上，身上的玉首飾上溜了一圈又一圈，那樣子，恨不得在周玖頭上直接奪了去，然後又滿是嫉妒看着那一百三十八抬聘禮，一百三十八抬啊，公主的聘禮也不過如此，璃王爺也不怕折了小賤人的福氣！

「相爺，玖兒，翠竹院燒了，這聘禮要不先放在妾身院中的大庫房裏？」秦氏眼珠子轉了轉，問二人。

周書晏皺眉，看向周玖，「玖兒？你如何打算？」

「翠竹院燒了，府中就沒有我能住的院子了嗎？」周玖淡淡道。

「婉兒住在九黎院一時半會也沒法搬出去，這樣，你住進主院後面的清雅閣吧。」

「相爺……」

「父親……」

秦氏和周婉同時驚叫，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周玖蹙眉看向周書晏，清雅閣難道有什麼說法？

後來，周玖才知道，清雅閣是相府最好的一處院子，裏面亭台樓閣，花園樣樣精緻，是當年老候爺精心為老候爺夫人精心打造的住處，老候爺和老夫人相繼去世后，只派了丫鬟在裏面日日打掃，就沒人住進去過，平日裏也只有在府中要招待貴賓時，才會打開清雅閣，那可是秦氏和周婉盯了很久的地方，沒想到，周書晏給了周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