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媒婆上門

「不用，汪媒婆，今天恐怕要你白跑一趟了。

汪媒婆在來之前，應該打聽過，我家早已放出話，我家小俊在沒有考上秀才以前，是不會考慮親事的，這與姑娘人品好與不好，長得俊不俊俏，保媒人有沒有面子是沒有關係的。」吳氏笑着語氣緩緩道。

汪媒婆聽了吳氏的話一愣，在來之前她還真打聽過，不過，因為女方條件好，保媒人是姜夫人，她以為周家一定會着急攀上這門親事，那定的規矩是人定的，作不作數不也是人說了算嘛。

說來說去怕還是看不上女方？嫌籌碼不夠重？

如果現在要嫁周童生的是縣令的女兒，或是知府的女兒，他們周家還不是乖乖的應了，敢多說半個不字嗎？

想到這，汪媒婆臉色不好了起來，「周里正和里正夫人這是瞧不上白家女兒？還是覺得姜夫人的面子不夠大？」

「汪媒婆，你做為媒婆這麼說話就不對了，你不過是中間人，兩邊傳話之人，你把對方的意思傳達給我們周家，然後把我們周家的話原封不動的傳給女方就是了。哪來的誰瞧不起誰？哪來面子大不大？這話汪媒婆有些欠穩當了。」周里正一聽，臉色黑了下來，冷著臉道。

「好，好，既然周里正和里正夫人二人是一個意思，那是我汪媒婆多嘴了，你們說的話我一定原封不動的轉述給縣丞夫人的。」汪媒婆被周里正一通訓斥，一臉不高興的站了起來，甩着手帕子，扭著肥屁股走了。

「說話真是欠穩妥，還是走家串戶的媒婆，也不知道這些年怎麼給人家說的媒？！」吳氏也不高興，看着遠走的人影，與周里正發了句牢騷。

「呵……不過是狗仗人勢，沒見過官家夫人，以為縣丞夫人比天大，所以到我們家耀武揚威來了，她以為我們周家聽了，一定是會感恩戴德的把她供起來感謝她給小俊找了門好親事呢，但沒想到被拒絕了，惱羞成怒，你與她計較個啥。」周里正搖搖頭，他一點兒也不生氣。

「咦？老頭子，你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玖兒辦進屋酒那日，玖兒似乎與姜縣丞不是很認識，而且，對姜小姐和白家小姐也不是很親熱，從頭至尾客氣疏離，沒有對伍家小姐喜愛。

要說伍家小姐，我倒是看得中，就是現在年紀小了些。」吳氏突然想起了九月初一那天的事，想想笑着道，那天一天，她都跟着周玖招待客人，所以，周玖的態度她看得清楚。

「既如此，那這事要是白家再託人來提，我們還是那句話，小俊考取秀才前不考慮親事。

等小俊和玖兒回來，我們再問問他倆的意見，玖兒對小俊比親弟弟都好，小俊的親事她心裏肯定有計較。」周里正點點頭，然後朝吳氏伸手，「扶我回屋，坐了一會子，我得回去躺着，玖兒走的時候可說了，讓我得好好養著。」

「好。」吳氏笑了，伸手扶起周里正。

自打老頭子暈過一次后，他對小玖的話奉為聖旨，張口閉口就是他家玖兒怎麼怎麼的，聽得家中幾個親生女兒不知道是該吃醋還是不吃醋的好。

京城別莊，小凳子在王府接到青羽的消息，趕緊去了別莊侍候楚璃。

他和青羽一樣，看到楚璃虛弱提不起精神，還有楚璃沐浴后出來，肩背上白晰皮膚上的印記，滿腦子都是八卦，可是卻沒有青羽那個膽子敢直接吃王爺的大瓜。

侍候完楚璃，見楚璃眯眼歇下了，小凳子才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間，走到青羽身邊，從口袋裏掏出幾顆糖果，討好的笑着遞給了青羽，「青羽，吶，給你帶的糖果，很甜的！」

青羽瞥了眼小凳子手上的糖果，眼神立即定住了，他打小愛吃糖果，喜歡把一粒粒糖果放入嘴中，然後心滿意足的慢慢品嘗着它的甜，一直能甜到心裏。

小時候他是真心愛甜，而長大了后，平常他也不怎麼吃糖，但是每次在月圓之夜守護完楚璃毒發后，他會吃糖果，彷彿嘴中的甜味能驅除心裏的苦。

楚璃是他打小的夥伴，那時候，楚璃因為與當今皇帝是雙胞胎兄弟中的弟弟，倍受先皇冷落，在他三歲的時候，先王便為他封王，立府另居，當然，三歲封王並不是像別人那樣，是因為對他的重視，而是告訴世人，皇室嫡庶長幼不可亂，他生下來就是弟弟，只配為王，不可為帝。

他與楚璃同歲，楚璃比他大幾個月，在自己五歲的時候，因被別的孩子欺負，他調皮了的鑽了王府的狗洞躲欺負自己的熊孩子，然後，他就認識了東楚的璃王爺，還有跟着葯爺爺住在王府中的葯緊，也就是赤羽。

他們三人從此後，便成為好朋友，好兄弟，長大后，他和赤羽都以一定的身份歸入了璃王的勢力下，所以，他們三人現在是好兄弟，好朋友，但也主子和奴才，天下人皆是皇室楚家的奴才。

楚璃再不受皇寵，也是東楚金尊玉貴的五王爺璃王，也是他們二人的主子，畢竟尊卑有別，雖然楚璃從不把他當下人看。

他心疼楚璃，每到月圓夜，楚璃肉體受苦，但他卻是心內受苦，所以，他要吃糖，用嘴中的甜衝去心中的苦澀，這是他的秘密，為數幾個人知道的秘密，昨晚因為周玖的事，他忙到現在才歇，沒想到小凳子為他準備好了。

青羽苦笑了聲，伸手拿糖，剝了粒扔入嘴中：「你竟然準備了？不會是你先偷吃過了吧？」

「天地良心，沒偷吃，收到你的消息，特意為你拿來的。」

「你想知道啥？」青羽白了小凳子一眼，這小子比他們小個幾歲，精得跟個什麼似的，不會好心的給自己準備糖果。

小凳子看了眼楚璃的房間，小心翼翼的湊近青羽兩步，輕聲道：「我們璃王府是不是很快就會有女主人，王妃娘娘了？你看王爺背上那些痕迹，未來王妃還是挺猛的。」

青羽噗嗤一聲笑了，小凳子這小子就是精，他說得真不錯，未來王妃是夠猛的，那是誰呀？玖爺啊！

一腳能把王爺踹出馬車，然後又趁王爺毒發的時候把他強睡了的玖爺啊！

關鍵玖爺做完這些事的時候，他們家病嬌王爺不但不生氣，不發火，還像個受了氣小媳婦似的受着。

現在好了，人家玖爺乾脆事了拂衣去，吃干抹盡，人走了影子都找不到，要不然他們家王爺哪會病歪歪的躺着？還不得生龍活虎的圍着玖爺轉吶。

「你笑什麼？」小凳子抓心撓肺，一定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笑你猜對了，不過未來王妃娘娘現在在生王爺的氣，不搭理他了。你小心着侍候，別觸怒欲求不滿的男人，否則後果很嚴重。看在你給的糖果的份上，我給提個醒。」青羽壞笑着道。

「切，我說你咋笑得那麼猥瑣？！」小凳子笑着捂了嘴，「不過，得謝謝你的提醒。」

「青羽護衛，小凳子公公，你倆在鬼鬼祟祟說什麼呢？」

「啊……齊管事，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是要嚇死人的？」青羽嚇得手中的糖果都掉地上了，見來人不是楚璃，彎腰撿起地上的糖果埋怨他道。

「不做虧心事，怕什麼鬼敲門?!王爺今天晚上想吃什麼，他有沒有說？」

「沒呢，躺在床上發獃了大半天，剛剛小凳子侍候沐浴完，上床歇息去了，等他醒后，你再來問吧。」青羽翻了個大白眼，齊管事啥都好，就愛倚老賣老說教他們。

「你倆少在王爺背後說他的事，要不然小心吃瓜落。」齊管事說了句走了。

小凳子：……

青羽：……

ＭＭＰ，你誰呀？！在我面前裝大尾巴狼，小心我青羽給你瓜落吃！

太安縣，汪媒婆從周家村回去后，氣呼呼的去縣丞府見姜夫人去了。

白琳兒知道今天媒婆去周家，所以找了個借口早早來找姜姍姍玩，也是想一早就能得到媒婆帶回來的消息。

花廳里，姜縣丞和姜夫人二人坐在主座，汪媒婆坐在客座，一旁有兩個丫鬟侍候着，花廳的屏風后，白琳兒和姜姍姍兩個站在那兒偷聽，想要聽汪媒婆怎麼說。

「對方怎麼說？」

姜夫人拿了茶杯喝了口茶，然後眯眼享受着丫鬟為她敲肩，周家村的情況，姜夫人都打聽清楚了，周里正一家除了那義女有兩分能耐，是沒有任何靠山的，周小俊還是個童生，明年要下場考秀才。

「姜夫人，是小的做事不得力，他們家拒絕了。」汪媒婆擦了擦額上的汗，她一個民間小媒婆而已，又不是官媒，平常哪有機會與縣丞夫人這樣的官家夫人打過交道，今天出師不利，所以，她心中害怕得狠。

屏風后的二人，白琳兒的小臉一白，姜姍姍就要衝出去，被白琳兒拉住了。

「拒絕的理由？」姜夫人的身子一頓，示意捏肩的丫鬟停手。

「里正和里正夫人二人都說他們家早有規定，他們家周童生不考取秀才不考慮親事。」

「哦？就沒別的？！比如，你沒有說說女方是誰，也沒有說說保媒的人是誰？」

「說了，說了，哪能沒說呢，但他們聽了后，還是那句話，周童生不考取秀才前不提親事。」汪媒婆很想添油加醋一番，但不了解姜夫人的為人，更何況姜縣丞坐在那還沒發話，所以沒敢多說什麼，但絕不會為周家說好話就是了。

「我倒覺得這話在理，男子當以學業為重，明年春季就是秀才選拔考，白琳兒年紀不大，等到明年也不是不可。」

姜縣丞點點頭，他贊成，是因他是男子，能理解，也是因女兒無意在自己面前說的一番話，周玖是周家的義女，他不想與周家對上，得罪周家。

「哼……什麼在理？如果現在是知府大人的女兒，又或許是公主，郡主要嫁周童生，他們還會說這樣的話嗎？擺明了是瞧不上我的身份罷了。」姜夫人冷哼一聲。

「對，對，姜夫人說得對，小的也是這樣想的。」汪媒婆沒想到姜夫人的話正中下懷，立即狗腿道。

「你住嘴。」姜縣丞喝斥攛唆自家夫人的汪媒婆，然後看着姜夫人緩聲道：「結親，結親，是要結親，不是結仇，你讓媒婆多跑幾次，擺足誠意，又傳了風聲出去，人家有這心思的人總要惦量惦量，放眼太安縣，幾個敢來與你爭的？真要結親，急是急不來的。」

「夫君說的是，是妾身着急了。」姜夫人聽出了姜縣丞的話外音，笑了，汪媒婆則心下一驚，果然是當官的官爺，這心思就像蜂窩，哪兒都是孔，都是路啊。

「汪媒婆，這事就托給你了，你多多跑幾趟周家村，周家周童生要與白家大小姐結親的事傳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當然要讓他們知道保媒人是誰。」

「是，姜夫人，小的明白了。」

「小環，拿十兩銀子給汪媒婆。」姜夫人吩咐叫小環的丫鬟，小環很快就拿了一個荷包出來給了汪媒婆。

本以為事情沒辦好，銀子打了水漂的汪媒婆，激動接過荷包，連手都顫抖了。

「這是跑路銀子，等事成，再另付你十兩保媒銀子，盡心辦事。」姜夫人施捨著道。

「是，謝謝縣丞夫人，謝謝姜縣丞，我一定盡心辦事，把這樁媒說成功。」汪媒婆向二人諂媚的笑着肯定。

「恩，這事就這麼說了，你下去吧。」姜夫人點頭揮手。

「是，小的這就告辭。」汪媒婆緊緊捏緊手中的銀子，出了縣丞府。

「夫人，你跟我來，為夫有重要事與你商量。」姜縣丞帶着姜夫人回了院子，商量事情去了。

屏風后的二人也離開了，一路上姜姍姍憤憤道：「他們周家一家泥腿子，憑什麼看不上你？」

「媒婆說的話，我倒是信的，周家對周童生的期望很大。」白琳兒低眸柔柔道。

「你呀……我真是搞不懂你，為什麼偏偏看上了他，人家不把你當回事，你還要一根筋的維護。

他周小俊有什麼？要家勢無家勢，要身份沒身份，外貌也只說是長得尚可，哪有那五公子好看。

要我說，他長得連五公子身邊的那名叫青羽的護衛都不如，要不，你就死了這個心，算了。等我想法子嫁給五公子后，你嫁給那護衛也不錯。」

京城的青羽，打了個噴嚏，是誰？誰在罵他？

「……」

白琳兒沉默不語，其實，她是在利用姜姍姍的身份為自己謀得個好歸宿，她不想一輩子就這麼毀了，回到鄉下老家做姜姍姍嘴中的泥腿子。

她心中早明白那五公子不是一般人，不是誰都能嫁的，就連他身邊的護衛都長得是氣宇軒昂，武功也高，豈是一般人家能培養出來的？

姜姍姍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一說他不好，你就啞巴了。琳兒，明天我們去周家村，去看看五公子，順便拜訪一下你未來的公婆，去不去？」姜姍姍高興的牽起白琳兒的手道。

「啊？這樣不好吧？」白琳兒猶豫。

「有什麼不好的？我們邀請伍蘭蘭一起去，去拜訪周姐姐罷了，你就裝作不知今天的事，他們還會把你攆出來不成？

再說，你在周家二老面前好好表現，讓二老發現你的好，就不定就改了主意呢，如果周童生知道你孝敬他爹娘，肯定也會注意上你的，到時候一切水道渠成，多好的事！

你就知道為我的事主意多，但一碰你自個的事就像傻子一樣。」姜姍姍撇撇嘴道。

「那……那好吧，我陪你去。」白琳兒紅著臉點頭。

「這樣才對。」

……

京城，次日，是周玖大比的日子。

周玖一早起來，吃好早飯，把兩個孩子託付給家中的兩個老人，在房間中鼓搗了半天，把自己扮作了一個帥氣的男子，周喜駕車送她去國子監。

周玖猜測周丞相已經知道自己上京的事一定在找到她，所以，她今天扮男裝的時候，畫粗了眉毛，把月牙眼畫圓，再把自己白晰的皮膚塗上暗黃色，甚至是耳朵眼子也想法遮掩住了，嗓子吃了葯，一說話就是男子的粗啞聲。

周喜說，如果在路上碰到她，他這個熟悉她的人都會認不出眼前人就是周玖，周玖這才滿意的笑了，能成功騙過那個便宜爹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