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想通了

姬夜歡極為不雅地翻了個白眼，「你真的是親爺爺？」

姬明武挑眉瞪眼，「老子還真希望不是！老子英明一世，怎麼會生出你這麼蠢的孫子？」

十七：公子不是你生的……

姬夜歡扯了扯被子，只露腦袋在外面，「五天之內，給我找一顆上品洗髓丹，極品最好。」

「你以為洗髓丹是大白菜？還要挑品質！」姬明武見臭小子那悠哉哉的樣就忍不住懟他，懟了一半反應過來，頓時整個人都不對勁了，「你說啥？你要洗髓丹幹啥？」

一會兒煉丹房，一會兒洗髓丹，這小子，該不會真的腦子出問題了吧？這可咋辦？

姬夜歡輕飄飄看他一眼：「你和對手戰鬥的時候，對方大概是被你煩死的吧。」

姬明武氣得差點仰倒，連續罵了十幾聲臭小子，只覺得和這小子呆一起都氣悶，於是匆匆來又匆匆走了。

……

黃昏時分，京都漸漸褪去了白日裏的繁華喧囂，迎來夜晚的靜謐。

雲闕樓佈置清幽高雅，是文人雅士以及權貴之人時常光顧的地方，二樓一整層分割成一個個單獨的雅間，只招待有權有勢之人。

一處雅間中，幾名男子聚在一張圓桌邊談笑，桌上擺着豐盛的酒菜，秦時——也就是那日姬夜歡在森林裏遇到的藍衣青年——和另一人碰了杯之後，轉頭對祁連笑道：「聽說姬府那廢物傷了馮志，他的膽子還真是不小。」

三皇子祁連，表字懷瑾，意為品格高尚，由此可見，皇上對這個孩子有多麼寵愛。

祁連一身淺紫長袍，眉目俊朗，正握著酒杯喝酒，聞言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蹙。

姬夜歡不能修鍊毫無疑問，能把身為靈者的馮志打飛，想來是因為那雙手套的緣故。

旁邊一人聽了應和道：「半月不見，姬夜歡竟比以前更加囂張了，仗着有個好爺爺，竟把馮公子打了個半殘。嘖嘖，這姬家家主若是故去，到時候誰還護得住那姬夜歡？」

另一人感嘆道：「靈王的壽命有近一百五十歲，姬明武才七十多吧？如果不出意外，還能活幾十年啊。」

之前那人道：「姬明武就算再多活幾十年又能如何？四個兒子沒了三個，還有一個是殘廢，孫子也就一個廢物，難道姬家還想憑藉他們更進一層？」

桌邊幾人互視一眼，齊齊笑起來，姬家就只有身為靈王的姬明武支撐著，若是姬明武哪天出了意外，整個姬家，都可以從北祁除名了。

秦時喝了一口酒笑道：「哎哎，你們說話都注意著點，這些實話藏在心裏就行，小心隔牆有耳。」

眾人又是一番大笑，秦時見祁連沉着臉不說話，便用手搗了搗他，「懷瑾，想什麼呢？不會在想你的小美人吧？那種女人玩玩就行，你可別真託付真心了。」

小美人——姬夜歡的未婚妻柳晨曦。

祁秦兩人關係很好，除了一些敏感的事，幾乎無話不說，所以在祁連面前，秦時也沒什麼顧忌。

祁連俊眉微蹙，「那女人現在還有點價值。」

「前幾日聽說姬夜歡把人從姬府趕出來了，還揚言以後都不讓柳晨曦進姬府，難道他經過圍獵場一事之後，對柳晨曦心涼了，所以轉了性子？」秦時頗有些疑惑。

以這一年來姬夜歡對柳晨曦的寵愛程度，可不像是玩玩而已。

柳家在京都只是屬於小有權勢的家族，一年前姬夜歡在街上偶遇柳晨曦之後，便不顧所有人反對，硬要娶她。當時姬明武狠狠揍了姬夜歡一頓，姬夜歡差點去了半條命依舊不鬆口，最後姬明武只得退一步，讓姬夜歡先與柳晨曦訂婚。

僅僅一年時間，柳家憑藉柳晨曦，已經一躍變成中等勢力家族，姬夜歡對待柳晨曦和柳家，那是不遺餘力的好，現在說扔就扔，總讓人覺得其中是不是有貓膩。

祁連自然也覺得其中有些不對勁，但是他卻並不是很擔心，「他不管如何改變，都改變不了無法修鍊無法成為靈師的事實。」

秦時一想，可不是？區區普通人，對高貴的靈師來說，與螻蟻無異。

一群人討論得正歡時，樓下街道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聲音急促且響亮，來人分明是在策馬平治。

秦時靠窗近，直接伸了頭出去瞧。

這一看，頓時笑了。

「那廢物在府里怕是憋壞了，這傷剛好，就又出來鬼混，看方向，他們是要去萬花樓？」他對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走，我們也去會會那小廢物，看看他到底漲了幾斤膽子。」

祁連不會和他們一起去花樓，秦時自然不會叫他。

友人應道：「好勒！」

「懷瑾，我們先走了。」秦時說完，便帶着幾人下了樓。

……

街道上，姬夜歡帶着十七與蘇河蘇漠盡情策馬狂奔，黃昏的街道上人不多，行人聽得馬蹄聲便早早退到路邊，一看是那幾個囂張的紈絝，頓時開始罵罵咧咧，這幾個殺千刀的，怎麼又出來禍害人了？

四人一路暢通無阻，快到萬花樓時，忽然一人從前方一家藥材鋪里，緩緩踱步而出。

姬夜歡忽地凝了眼眸。

遠遠地，男子一身白衣翩躚，如芝蘭玉樹，長至腰際的青絲用雪色髮帶鬆鬆系著，輕風吹過，髮絲和衣擺都漾起淺淺弧度。

街道上的燈火一家家亮起，橘黃色的光灑在他修長的身軀上，卻暖不了他一身的涼薄。

他整個人乾淨清透，在塵世的喧囂中，彷彿與世隔絕，自成一片天地。

男子對疾馳而來的四匹馬毫無察覺，緩步步入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