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態度強硬
君若離在這個敏感的時間出現在姬府，確實不好解釋。
姬明武心裏一跳，嘴上卻道：「君小子是夜歡的客人，自然在府里。沐五，你剛才誤會那孩子是賊，差點傷了他，現在又要拿這孩子下手？」
他說着提高了聲音，語氣毫不含糊：「你親眼看到有賊進老夫府里了？老夫敬沐家家主，稱你一聲沐隊長，你倒是毫不含糊把屎盆子往老夫頭上扣！」
沐五當然沒有親眼看到搶了寶物的人去了哪裏，但在看到君若離之後，他本來七分的懷疑已經漲到九分。
就算君若離不是那竊賊，定然也與那人有關！
「是與不是，沐某帶回去拷問一番，自能知曉。」沐五冷笑，「只是帶走一個三級小國的賤民，姬家主難道都不打算給沐某一個面子？」
君若離面色一僵，放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起，一點一點，慢慢收緊。
姬明武眉頭皺了皺，還未開口，少年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們把君公子請來了？」
「那還真是麻煩了，也不用讓十七再跑一趟。」姬夜歡向外面揮了揮手，「把君公子請進來，本公子正要找他。」
幾個押著人的馮家侍衛一臉懵，用眼神詢問沐五『這是怎麼回事』？
沐五顯然想到姬夜歡找君若離『幹什麼』，頓時整張臉都綠了。
當然他不是傻子，顯然不會那麼輕易就相信姬夜歡的片面之詞。
姬明武捋著鬍鬚道：「夜歡有事找君小子，沐五啊，你不能把人帶走。」
見他真的要攔，沐五臉色再次沉下來：「姬家主，你真的要和沐家作對？」
姬夜歡幽幽接道：「沐隊長此話怎講？君公子是不是賊，他來這裏做什麼，只需問一問，不就清楚了？」
「若他是賊，沐隊長帶走便是，可若不是……」她笑了笑，帶着點邪氣，「我姬府，自然也不會讓沐隊長鬍亂抓了無辜之人。」
沐五轉頭，遙遙看向床上的少年。
她依舊慵懶地側躺着，因為有帷幔遮擋，看不清表情，卻讓人無法忽視。
沐五咬了咬牙，若是沒有姬明武的同意，他還真帶不走君若離。
那小賊剛失去蹤跡不久，若是真進了姬府，必然沒有機會和姬家人串口供。姬夜歡會如此篤定，讓他直接當面詢問，也不怕君若離說漏嘴，難道君若離確實不是賊，而只是姬夜歡的小寵物？
心思電轉，沐五最終下定決心，沉着臉問君若離：「你是禹國皇子，為何會晚上出現在姬府？你只要說實話，老夫不會為難你。」
礙於姬明武在場，沐五不能用強，只能假裝客氣，身體卻是一刻也沒有放鬆。
只要君若離給出與姬夜歡不一樣的答案，他就會毫不猶豫地逼他把東西交出來。
君若離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抬眸看向房間內。
他沒有時間與姬夜歡統一口徑，而剛才少年的那一句話，顯然是是隱晦的提示。
姬夜歡讓沐五就在這裏問他原因，此舉究竟何意？
難道，他不怕自己會說錯？還是說，根本就是在透過這件事考驗自己？
君若離平穩的心跳快了一些，指甲用力掐著掌心以此平復心情。
哪怕他是三級國的皇子，在沐家和姬家人面前，也沒有任何地位。哪怕說錯一句話，都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而這一次，是唯一的機會。
姬夜歡的意思，叫他來，究竟是要做什麼？
君若離黑曜石般的眸子裏映出房間里的景象。
一襲紅衣的少年懶洋洋地側躺在床上，斂著眉，正溫柔地注視着身旁的……
男寵？
男寵！
竟然是男寵嗎？
「不說？心虛了？」半晌沒聽到回答，沐五怒喝，身上氣勢陡然增強，無形的壓迫籠罩君若離全身。
君若離喉頭一甜，用力閉上眼，生生把到嘴的血氣咽下去，心裏一陣刺痛酸澀。
他雖是一個低等小國的靈師，但天資極高，心裏的高傲並不比別人少。要讓他親口承認自己是誰的男寵，比一刀一刀割他的肉還痛苦。
但是……
想到以前每次到幾個二級國，受到那些人鄙夷的目光，嘲笑的語氣，彷彿他身上真的被打上了『賤民』的標誌，在他們面前，永遠低人一等。
就連普通靈師，都可以隨意侮辱他，就算買幾塊糕點，都困難重重。
苦澀無奈充斥整個胸膛，眼角餘光里，床上的紅衣少年坐起身來，手肘撐在膝上，手指插在發間，側着頭，似笑非笑地看他。
姬夜歡在等他的回答。
他若是告訴沐五實情，能不能走出姬府？
該如何選擇？
沒有掙扎多久，君若離垂下眸，壓下眼底洶湧翻滾的倔強不屈，一直挺直的脊背深深地彎了下去，彷彿一身傲骨被折斷。
「小子來此，是為伺候姬公子。」
短短一句話，幾乎耗盡了君若離全部力氣。
心裏，有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一片片掉在地上，再也拾不起來。
少年眉眼輕輕眯起，似有些滿意，「君公子，你耽誤得夠久了。」
君若離低應一聲，抬步往房間里走。
沐五立即伸手阻攔，卻被姬明武擋住，「我家小子脾氣有些大，若是生氣，老夫哄不住。沐隊長，你就不要『再』打擾她的好事了。」
君若離彷彿沒有聽到姬明武的話，越過眾人，一步一步，緩慢而沉重地，走到房間里的大床前。
姬夜歡嘴角掛着放蕩不羈的笑，緩緩道：「脫衣。」
還不見君若離有什麼動作，姬明武給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迅速關上房門。
沐五一瞬不瞬地盯着男子的背影，隨着房門被關上，腦海里，有什麼熟悉的東西在漸漸形成。
不等沐五察覺這種感覺從何而來，院外，突然響起一陣輕微的輪椅聲。
一名高大的黑衣侍衛推著輪椅走進來，輪椅上，坐着一名眉目清淡的年輕男子。
月光下，男子臉龐秀如遠山，眉眼淡如薄霧，皮膚白得宛如透明，透出讓人憐惜的脆弱，彷彿隨時都會化作星光點點，隨着夜風飄散而去。
即便是在秋季，夜風只是帶着些涼意，他的腿上也蓋着絨毯，披着毛領大裘。厚實的穿着，襯得他皮膚越發白得宛如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