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異常

現在還是青天白日，樓里雖在營業，客人卻不多，老鴇撩著袖子在大廳里磕瓜子，見有客人上門，半息之間露出最動人的笑來。

「歡迎貴客……」老鴇扭著腰肢走過來，看到上門客人的真面目之後，笑容瞬間消失，很快皺起眉，「怎麼是個女子？」

「怎麼，女子來就不歡迎？」姬夜歡抬腳邁進大堂，走到老鴇跟前。

「上門是客，自然是歡迎的。」老鴇勉強擠出笑，問道：「只是不知姑娘來此，有何貴幹？」

姬夜歡道：「找人。」

老鴇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更加難看。

一個女子來青樓尋人，能是尋什麼人？顯然是自家男人沒管住出來偷腥，這人找上門來少不得要鬧一場。

老鴇並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應對手段自然是有。

她向隱在暗處的打手使了個眼色，示意絕不能讓對方鬧起來，才對姬夜歡道：「姑娘，我看你也是講道理的人，這男人累了放鬆一下實屬正常，你就別看得太緊了……」

姬夜歡微微傾身看着老鴇眼角細紋，輕笑道：「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說罷，姬夜歡徑直越過老鴇，向二樓走去。

老鴇見狀，忙揮手示意打手把她攔住。

兩個二百斤的大漢聽令，迅速從暗處現身，一左一右，如同餓虎撲食般撲向姬夜歡。

姬夜歡腳步微微一錯，輕鬆避開兩人的攻擊走上樓梯，兩個大漢卻因收勢不及，狠狠撞在一起。

『嘭』

沉悶的聲音響起，讓人感覺似乎連房屋都晃了幾晃，兩人捂著被撞之處痛苦呻吟，老鴇不忍直視他們的慘狀，一轉眼卻見姬夜歡已經上了樓，連忙追上去。

「哎，姑娘，你別……」

姬夜歡伸手推開房門。

房間中央圓桌旁，坐着一男一女，男子一身緋衣，前襟半敞，女子一身水紅色抹胸長裙，嫵媚妖嬈。

兩人靠坐在一起，姿態親密。

聽聞門口動靜，女子驚呼一聲，忙把半褪的衣衫拉上去，本來半倚著緋衣男子的身體也整個貼了上去，佔有意味明顯。

「你是誰？怎麼這麼不懂規矩？媽媽，你快把她趕出去！」

姬夜歡一眼略過那怒氣勃發的女子，無視對方眼底濃厚的敵意，把目光放在房間里的緋衣男子身上。

男子也在看着她，表情興味。

姬夜歡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

很快，緋衣男子開口了：「你知道爺喜歡這種類型，所以特意如此裝扮來討爺歡心？」

他的目光似乎定格在姬夜歡身上，話卻是對隨後追上來的老鴇說：「這一次做得不錯，人很合爺的口味。」

老鴇原本對姬夜歡的舉動很是氣憤，此刻聽了男子的話，頓時喜笑顏開，「爺喜歡就好，那我就不打擾您的雅興，我先出去了。」

她說着，竟是直接退了出去，還反手關上了房門。

姬夜歡站在原處，依舊在打量對方。

「愣著做什麼？是不是從未見過爺這麼風流倜儻的男人？」緋衣男子伸手把懷裏的人推出去，對姬夜歡勾勾手指，「過來。」

姬夜歡看他片刻，視線下移，看到他半敞的胸膛。

一朵血紅色薔薇在淺蜜色胸前粲然盛放，花瓣層層疊疊，開到荼蘼。

姬夜歡嘴角勾起，身形一晃，半息之間，便掐住了對方的喉嚨。

竟這麼簡單？

他的毫無防備，倒是讓姬夜歡覺得有些訝異。

「九歌，你現在的實力，真是令人擔憂啊。」姬夜歡笑看着他，緩緩收緊手，「這一次，你該如何反抗？」

男子在姬夜歡欺近時身體一瞬緊繃，又在她說話后很快放鬆下來。

他看着她，深紫色瞳眸中，光華流轉。

「爺為何要反抗？」男子眼角微彎，笑意盈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能死在如此美人手中，此生無憾。」

姬夜歡眸中暗色漸深，嘴角笑意更濃：「既然如此，那你便嘗一嘗，死亡的滋味吧。」

手指驟然收緊，頸骨受到嚴重擠壓，發出不堪承受的『咯吱』聲。

「你放開他！」一旁的紅裙女子此刻才反應過來姬夜歡的目的，慌忙跑過去想要掰開掰姬夜歡的手，卻被姬夜歡一手拂開摔在地上。

紅裙女子迅速爬起，跑到門邊拍門大喊：「快來人啊！殺人了！」

奇怪的是，外面一片平靜，沒有任何趕來救援的腳步聲，彷彿無人聽到女子的求救。

房內，緋衣男子瞳孔微微張大，卻還在笑着，抬起右手伸向姬夜歡。

就在姬夜歡以為他要出手時，男子的手卻在距離她的左臉半寸時，停了下來。

「我……活了二十年，也瀟灑自在了二十年。」男子手指虛繪着她的輪廓，喃喃道：「直到今日，才知，真正的自在是何種模樣。哪怕只是一息，也知足了。」

姬夜歡心裏的詭異感越發加重。

「你真的以為，我不會殺你？」

男子道：「我說過了，死在你手上，我心甘情願。」

看到他呼吸漸漸困難，俊臉因呼吸不暢憋得通紅，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抗的意圖，甚至臉上還帶着欣慰的笑，姬夜歡眉頭緊皺，慢慢鬆開手。

男子咳嗽兩聲，用手撫了撫脖頸緩解不適，不過片刻便又恢復魅力無邊的姿態，彷彿剛才瀕死之人並不是他。

「要喝酒嗎？我請你。」男子拿起桌上的酒壺對姬夜歡晃了晃，「這裏的酒很不錯。」

「沒想到，才不過數日不見，你已經墮落到如此地步。」

姬夜歡左手撐著桌面，半俯下身，手指勾起他的下頜打量脖頸上的青紫：「你現在這副任人宰割的模樣，我連殺你的興緻都提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