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心思深沉

因為時間過得太久，上面的靈氣已經散去，看不出來到底是誰的血。

姬夜歡凝眉思索。

昨晚並沒有聽到打鬥聲，為什麼會有血跡？

「北堂。」

北堂掣飄到半空，「女人，什麼事？」

姬夜歡道：「你可知昨晚發生了什麼？」

北堂掣也看到了那滴血，奇怪道：「以你的實力，若是有打鬥必然會驚醒才對。」他看着姬夜歡嘖嘖道：「看來你的睡功非常了得。」

姬夜歡一揮手把北堂掣扔回去，喚出小火苗問了同樣的問題。

小火苗咿咿呀呀地比劃了一番，大意是昨晚感受到一股超強超暴虐的氣息徑直衝向客棧房間，為了不打擾姬夜歡休息，夜珏便在房間內設置了結界，去了客棧外迎敵。

姬夜歡微微皺眉。

難道是東方御派來的人？

「那人是沖我們來的？他身上的氣息你可熟悉？」

小火苗晃動了一下火苗尖。

姬夜歡戳着它的小身體：「對方暴虐弒殺？比我身上的血氣更重？」

「我手上可是沾了仙靈界上萬靈師的血，在這個低等位面，竟然還有比我更兇殘的？」

「等等！」北堂掣再次飄出來：「女人，你說仙靈界？」

姬夜歡陰惻惻看向他：「你偷聽？」

北堂掣輕嗤：「你的精神交流沒有設防，我只是不小心聽到而已。你剛才說的話，可是真的？」

姬夜歡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秘密，那我就只能把你滅口了。」

在姬夜歡伸手把他抓住之前，北堂掣忙道：「仙靈界我聽說過！傳說那裏是高等位面，但是！」

北堂掣看了看姬夜歡的臉色，又接着道：「數千年來，大陸上的靈氣日漸稀薄，靈師的突破變得越來越難，靈皇以上境界包括靈帝靈聖都已經許久許久不曾出現。」

「而通向高等位面的通道，也因為承受不住能量消耗徹底關閉。」

姬夜歡神色微凝：「你是說，現在已經不能通過雲州大陸去仙靈界？」

小火苗在她指尖上輕輕蹭了蹭以示安慰。

北堂掣撓了撓頭道：「我也只是聽老一輩提起過一次，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也不確定，或許有其他的方法……你不會真是仙靈界的人吧？那你曾經是什麼境界？會不會比靈帝更厲害？」

雖然仍舊有些懷疑，北堂掣更多的還是選擇相信。

畢竟跟隨姬夜歡的這一路來，見識到的許多事都已經超越了一個少年該有的能力。

只有內里靈魂換了才能說得過去。

姬夜歡淡淡地笑：「靈帝之上，是靈聖；靈聖之上，是靈尊；靈尊之上，是仙君。我的實力媲美仙君，你覺得與靈帝相比如何？」

但是她現在的實力，回仙靈界不過是送死而已，所以她也不着急找到去往仙靈界的方法。

北堂掣睜大了眼。

這……這是整整四個境界的差距！

現在雲州大陸上連靈帝都幾乎已經絕跡，仙君的實力有多強？北堂掣根本不敢想像。

眼前這個女人，竟然曾經擁有堪比仙君的實力？

「那仙君之上？」

「仙君之上，是帝君；若行事乖張與正道相馳，便稱魔尊。」

整個仙靈界，也只有一位帝君和一位魔尊，姬夜歡在仙靈界短短几十年時間，從未見過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那兩人。

北堂掣咽了咽口水：「再之上？」

姬夜歡道：「那就是真正的神靈了。神靈，擁有呼風喚雨，抬手間傾覆天下的能力。」

北堂掣再次咽口水：「那傳說中的神靈真的存在嗎？」

姬夜歡聳聳肩，「誰知道？小火苗，你還能感受到昨晚的氣息嗎？」

那一滴血，會不會是夜珏的？

在這裏，誰能傷得了他？

小火苗的火焰尖點了點，從窗口飛了出去，姬夜歡迅速跟上。

剛打了水來的小二卻見房間里空無一人，不由疑惑，這位客官去哪裏了？

……

天剛亮不久，許多人還未從睡夢中醒來，姬夜歡在半空飛行也沒有人看到。

「喂，女人，你現在去找他們有什麼用？」

對方能做到絲毫不驚動姬夜歡，不管是夜珏還是對手的實力都必然比姬夜歡高許多。

姬夜歡道：「閑來無事。」

她現在缺靈石，大量靈石，所以對方實力強大的話，身上的靈石肯定不少吧？

這時，北堂掣一驚一乍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不是你另一個相好的氣息嗎？！」

姬夜歡飛行的動作驟然頓了一下：「注意你的用詞。」

北堂掣奇了，姬夜歡不是從來不糾正他的說法？現在怎麼倒是在意起來了？

姬夜歡跟着小火苗繼續向前飛：「你剛才說，那是誰的氣息？」

北堂掣撇了撇嘴道：「另一道氣息，就是昨晚你看活春宮的那個。」

「九歌？」姬夜歡眉梢輕揚。

九歌的氣息，小火苗怎麼會不知道？

北堂掣點頭：「與平時相比，變了許多，但還是有相似之處。剛才因為離得太遠沒有感覺到，現在近了，便能察覺出來。」

姬夜歡把精神力散發出去感受了一番。

此刻她已經出了城，周圍的氣息更濃了些，顯然兩人曾在這裏交過手。

只是，除了感受到一股微涼的氣息和另一股暴虐氣息之外，完全無法分辨出來對方是誰。

北堂掣撓頭：「大概是因為我現在已經沒有實體的緣故，感覺比較敏銳。」

姬夜歡在一棵樹上停下來。

若真是九歌，那倒不奇怪了，她還以為雲州大陸又多了一個實力強大的靈師。

見姬夜歡往回走，北堂掣道：「你不去看了？」

姬夜歡道：「不去了，那兩人打架，沒有我插手的餘地。」

來時沒有注意，回去時，竟遇到兩群人在對峙。

此處遠離東城，兩群人的對峙是在一片小密林中，姬夜歡頗有些興緻地飛到一顆大樹上看戲。

離得近了，才發現對面竟然有幾個熟人。

姬夜歡眸光忽然一凝——為首的之人身後那人，不是被傳已經身死的喻舟？

……

火烈鳥傭兵團這一段時間一直不順，在迷霧森林裏做任務時被炎皇傭兵團圍堵，損失了上百人，現在護送煉器師回東城，竟然又遇到炎皇傭兵團打劫！

葉殊不得不懷疑，炎皇是盯上他們了。

大型傭兵團和中型傭兵團鮮少會起大規模爭執，因為其他幾個傭兵團都在虎視眈眈，若是大型傭兵團人員折損較多，便很有可能會被擠出去。

葉殊道：「火烈鳥與炎皇傭兵團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們卻三番五次來找麻煩，究竟是何用意？」

炎皇傭兵團為首之人已經不是夏瑾，是另一名副團長，名叫付意，此人面貌生得英俊，但眼尾上翹，說話時總帶着一股傲氣。

「我付某人親自來找葉團長商議，那是看得起你們，識趣的，就乖乖離開這裏，袁老由我們護送就好。」

葉殊面色微沉：「不勞付團費心，這裏已經進入東城地界，也沒有不長眼的宵小之輩會不識趣攔我們的路。」

五子道：「袁老本就是囑託我們護送，你要搶人，也要看袁老願不願意！」

「只要把你們都……」付意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勾起一邊嘴角笑道：「還怕袁老不願意？」

此話一出，火烈鳥傭兵團的人頓時氣怒，拔出武器就準備與對方大幹一場。

……

姬夜歡坐在一根樹枝上，聽到付意的話，輕嘖一聲。

這傢伙夠直接的。

「那位葉團長，就是你所說的好友？」

北堂掣道：「嗯，曾經一起闖蕩過。」

「那付團是高級靈王，葉團長只是中級靈王。不對……」姬夜歡挑了挑眉梢：「差點沒看出來，他隱藏了實力。」

北堂掣道：「葉殊是一名三級靈皇。」他的目光落在喻舟身上，「上一次看到喻舟時，他還只是二級靈王，現在竟然已經是四級靈王了？」

姬夜歡並沒有過多關注喻舟，此刻聽到北堂掣的話，隨之看過去，也發現了異常。

前段時間聽聞喻舟已經身死，沒想到他不僅沒事，實力還提高了兩級。

靈王之上，除非有品質高的高級丹藥或者奇遇，否則實力提升不可能那麼快。

感覺事情有些蹊蹺。

這時，火烈鳥傭兵團後方的馬車中，一名青年從馬車上跳下，熟悉的容貌，熟悉的月牙白長衫，竟是許久不見的鳳漓。

姬夜歡微眯起眸，從樹上摘了一片嫩芽放進嘴裏。

鳳漓來雲州大陸，是要幹什麼？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鳳漓抬起頭看向這邊，姬夜歡隨手結了個印，用障眼法瞞了過去。

鳳漓沒有看到樹上有人，很快收回目光，跟隨着另一個從馬車上下來的老者走到人群前方。

那名老者，想來就是他們所說的煉器師袁老了。

「炎皇這段時間的舉動有些古怪。」北堂掣道：「袁老是煉器師，極為高傲，會讓火烈鳥傭兵團護送，就不可能再接受炎皇的提議。炎皇這樣的做法，顯然是在得罪袁老。」

煉器師的稀有度，比之煉丹師更甚，在大陸上的地位與煉丹師同等，別說是炎皇這麼大一個傭兵團，其他小傭兵團或者冒險者都絕不會做這麼得不償失的事。

姬夜歡手指慵懶支頭：「或許，他們根本不在乎這麼一個煉器師呢。」

北堂掣搖頭道：「不可能！袁老是中級煉器師，是有可能煉製出高級靈器的存在，就算是東方城主，也不可能不在乎。」

姬夜歡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們靜觀其變就好。」

袁老雖然鬍子已經花白，卻精神矍鑠，聲音亦是中氣十足：「回去告訴你們團長，三日後，老夫必登門拜訪！」

付意早就在等他這一句話，聞言便道：「既然袁老都這麼說了，我付某人就賣袁老一個面子，三日之後，恭候袁老大駕。兄弟們，撤！」

一群人速度極快，很快就走得無影無蹤，葉殊面色有些凝重：「袁老，您……」

袁老擺了擺手，阻止了他的話，道：「繼續走吧，進城之後，你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葉殊點點頭，也不再多問，整頓一番之後隊伍繼續行進。

臨走之前，鳳漓又向這邊看了看，也不知是否發現了什麼。

這個小小的插曲很快過去，原本以為能打起來，卻這麼簡單就解決，姬夜歡覺得有些失望。

「炎皇傭兵團的團長是誰？」

能讓煉器師妥協的人，可不是什麼善茬。

北堂掣道：「在我死之前，是一個名為烽火的人。現在十幾年過去，不知道是否換了人。」

「那還不簡單，去看看就知道了。」

姬夜歡從樹上翩然跳下，還未落地，便感覺到一束目光向她射來。

姬夜歡回看過去，隔得有些遠，她能看到喻舟純黑色的眸，眸色似乎比以前深了不少。

喻舟很快轉過頭去，像是沒有看到姬夜歡一般。

北堂掣問：「他有沒有看到你？」

姬夜歡道：「這話你要問他。」

……

姬夜歡回了一趟客棧，小二看到她，便對她道：「客官，與你一起的那位客官說，他暫時先離開了。」

離開了？

「什麼時候的事？」

小二笑道：「客官您別急，那位客官還說，晚上應該會回來，讓您不用等他。」

姬夜歡笑了笑道：「我知道了。」

夜珏肯定是故意的。

晚上就回來，還需要特意叮囑一番嗎？

北堂掣忽然道：「房間里還有沒散去的血腥氣，他應該是受了傷。」

姬夜歡皺了皺眉：「我並未感受到。」

北堂掣嘖嘖道：「他肯定是不想讓你知道他受了傷，所以把血腥氣掩蓋了。不過這點小伎倆，在我的超強感知下，無所遁形！」

「那這位超強者的靈師，你是否知道他去了哪裏？」

北堂掣覺得，他如果有實體的話，現在的臉肯定有點紅。

「你要去找他？」

「自然。」

北堂掣不贊同道：「男人的自尊心是很強的，他既然不想讓你知道，你就讓他自己一個人靜靜療傷吧。」

姬夜歡手指輕點了一下眉角，嘴角淡淡勾起：「你去還是不去？」

迫於淫威，北堂掣還是帶着姬夜歡去找夜珏了。

……

距離東城中心較偏遠的一處院落，小院雖不奢華，卻雅緻，院子裏種著一株紅楓，正是深秋時節，楓葉如火，在枝頭上張揚燃燒。

姬夜歡一瞬間就想起來北祁姬家院子裏的那株楓樹，曾經她躺在樹上聽宮璃玥撫琴，在樹下與他下棋，似乎已經是很久遠的事。

看到這株楓樹，姬夜歡倒不急着進房間了，直接在樹下的石台旁坐下，拿出棋盤擺在上方。

北堂掣很自然地飄到對面，用精神力幻化出來的手執起白棋放在棋盤上。

姬夜歡沒有計較他佔了位置，兩人下了幾步后，姬夜歡習慣性地去端茶，手卻端了個空。

怎麼連十七都開始消極怠工了？

「十七……」

姬夜歡下棋的動作頓了一下，緩緩眨了一下眼。

北堂掣眼底有八卦：「十七是誰？」

姬夜歡道：「我的又一個相好。」

北堂掣笑道：「哈哈，我還以為是你的侍衛，看來我猜錯了。」

姬夜歡從儲物戒指中拿出酒杯和酒，給自己斟了一杯。

透明的酒液從壺口緩緩傾倒而出，酒香撲鼻，勾得北堂掣肚子裏的饞蟲咕咕直叫。

「想喝嗎？」姬夜歡微眯着眼把裝滿酒的酒杯向前遞了遞，笑得很愜意。

「這裏有一壺，你不喝，我就不客氣了。」

北堂掣額頭直跳。

這個女人，絕對是故意的！

「你這個女人……」

突然一聲叫喊打斷北堂掣的話：「怎麼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