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黑得沒邊
視線中，紅衣少年騎着黑色駿馬，從樹林間緩步行出。
紅衣的少年眉目如畫，嘴角微勾起完美的弧度，瀲灧的桃花眼中，帶着似醉非醉的笑。
已是冬季，不少樹葉掉下，飄落在少年身側，枯黃的葉，更映得少年皮膚白皙勝雪。
彷彿在無盡沙漠中看到綠洲，饑渴的旅人獲得了甘霖。
眾學員看到那一抹紅時，不知為何，心裏都湧出一股強烈的喜悅，猶如絕處逢生。
渾然忘記這是他們曾經瞧不起的少年，是一個不能修鍊的廢物。
「是姬夜歡！是姬夜歡他們！」
「快來救我們，快來救救我們！」
姬夜歡淡淡笑了笑，在原地停下來。
眾學員驚呆了。
姬夜歡這是不打算管他們？
那他們該怎麼辦？
兩頭火雲獅在看到紅衣少年前來時，便感覺到一陣來自靈魂深處的壓迫，它們低低咆哮一聲，極力抵抗著無處不在的壓力。
但見少年抬起右手，纖細白皙的食指向前輕輕一點，蘇漠與林之深二人便越眾而出，向其中一頭火雲獅跑過去。
有了三人的加入，再加之有小火苗的壓制，讓一眾學員都嚇得魂飛魄散的火雲獅很快便被降服。
火雲獅不甘地咆哮，蘇漠拿着一柄劍敲在它腦袋上：「叫什麼叫！」
「吼！」火雲獅叫得更大聲。
要不是因為有讓它們忍不住想要臣服的存在，這幾個弱小的人類，哪裏是它們的對手！？
見幾人輕鬆解決火雲獅，姬夜歡捋了捋踏雲的鬃毛，淡淡道：「回……」
話未說完，姬夜歡突然神色一凜，倏然抬頭看向前方某一處。
彷彿透過層層樹林，看到了極遠處的某個存在。
隨後，她直接縱身上了樹，幾個起落間，便消失在眾人眼前。
十七見狀，眸光微深，一言不發地跟上去。
「哎，你們去哪裏？」蘇漠迅速轉頭看向他們，卻只看到一片安靜的樹林。
他又轉頭，問君若離：「老三剛才有說什麼嗎？」
「沒有。」君若離道：「或許，公子是發現了什麼。」
「那我們在這裏等他？還是追上去？」蘇漠問。
說着他突然意識到，不對啊，老三不是不能修鍊嗎？速度怎麼會那麼快？
就剛才那速度，絕對不會比他們慢！
君若離顯然也意識到，但有其他人在場，他自然不會特意提出來。
「既然公子沒有說，咱們便在這裏等候。」
林之深等人均贊同地點頭，小狼綳著小臉不說話。
邵柯抓了一把頭髮，抬頭看向遠處。
剛才他感覺到一股強大到幾乎令人窒息的氣息，但是轉瞬即逝，難道是他的錯覺？
不對，不應該。姬夜歡追過去的方向，正是他感受到的氣息的方向。
難道，姬夜歡認得那股氣息？
其他剛被救下來的學員面面相覷。
姬夜歡這就走了？
走了也罷，反正她自身只是一個沒有靈力的廢物，有這幾個人保護他們就可以了。
……
姬夜歡如一陣風在林間穿梭，身形靈活，即便是不能飛行，速度也是絲毫不差。
她從未如此衝動過。
感受到那道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她幾乎還未來得及思考為何會感到熟悉，為何會想要一探究竟，身體便已經做出了選擇。
待她回神時，人已經在數十里開外。
循着那短暫即逝的氣息，高速飛奔了近半個時辰，姬夜歡來到曠野之森外圍，一座邊陲小鎮。
此時已是黃昏，小鎮上人不多，稀稀郎朗幾個人在街道上行走，小鎮不大，一眼便能看到頭。
視線盡頭，一抹白色走進客棧中。
姬夜歡抬腳，快速追過去。
行至一半時，姬夜歡突然頓住腳。
她在做什麼？
只是循着一道不甚熟悉轉瞬即逝的氣息，她竟追了半個時辰？
長街上，紅衣少年微垂著眸，昏黃的日光灑在她身上，為她的側影增添了幾分凄美。
姬夜歡微垂著眉，半晌輕嗤一聲，隨後轉身，從來時的路回去。
待紅衣少年走後，剛進了客棧的那一抹白影腳步頓了頓。
身材頎長的男子在大廳停頓了片刻，最終沒有轉身。
……
在小鎮邊上，姬夜歡看到站在路口的玄衣侍衛，他靜靜站在那裏，不知是剛到還是在等待。
十七第一時間捕捉到那一抹紅，身體綳直了些。
「怎麼跟過來了？」姬夜歡走到十七身邊，輕笑着問道。
十七看一眼她嘴邊的笑，道：「屬下的職責。」
姬夜歡攬着他的肩，哥倆好地與他一起往前走：「十七，十二年……現在該是十三年了，一直跟着同一個人，是什麼感受？」
十七突然停下腳步，看向姬夜歡。
黃昏微暗的光芒下，侍衛半掩在髮絲中的黑眸看不清情緒。
姬夜歡伸手撩起他的額發想要看清楚一些，十七卻轉過頭去，低聲道：「這是屬下的職責。」
「哈哈，十七你還真是一直沒變啊。」姬夜歡笑道：「那你覺得，會不會有一天，你對我拔刀相向？」
「不會！」十七沒有任何猶豫。
姬夜歡拍了拍他的肩，神色意味不明：「幾十年的感情，都能一朝腐爛，更何況，僅僅幾個月？」
十七眼底劃過一絲迷茫，隨後，迷茫被幽邃黑芒吞沒，放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
「所以啊，還是酒最好。」姬夜歡放開侍衛的肩，縱身跳到樹上，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間。
……
回去時，君若離等人正圍坐在一起，中間點着篝火，兩頭火雲獅趴在眾人後方，不時懶洋洋抬起眼皮掃一眼眾人，似乎在思索該從哪個下口。
晚上在森林中點火顯然是不明智的行為，很容易引起大型玄獸前來。
但因為有兩頭火雲獅的震懾，一眾新手倒也沒有感受到夜晚森林的恐怖。
秦堅與蘇慳二人靠坐在樹上，兩人都受了傷，服用過低級丹藥雖然好了一些，卻依舊有氣無力。
蘇漠覺得，與其說兩人是被火雲獅傷的，不如說是被這一群學生氣的。
好在他們沒有與這些奇葩學生一起，否則指不定會被氣成什麼模樣。
黑暗中，正在低聲討論的眾人忽然聽到樹葉的晃動聲，不少人頓時嚇得尖叫着抱成一團。
蘇漠等人扶額，這些人若是沒有老師帶領，只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蘇慳二人更是差點氣暈過去。
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這一屆新學員竟然如此沒有出息！
現在都這樣，那以後的全大陸學院比賽，簡直想都不要想！
蘇漠突然站起來，看向黑暗中道：「老三？」
眾人聞言紛紛轉頭看去。
火光映亮了這一小片天地，紅衣少年與玄衣侍衛兩人從樹林間走出，走到眾人身邊。
「把火處理一下，離開這裏。」姬夜歡淡淡說着，不給眾人反應時間，便直接越過他們向前走去。
見蘇漠等人手腳利落地把篝火撲滅，一眾學員頓時不幹了：「你說什麼？這大半夜的為什麼不讓我們生火？為什麼要離開這裏？」
姬夜歡微側過身看着一眾學員，道：「本公子可有與你們說話？」
眾人這才知道，姬夜歡根本就只是在與蘇漠等人說話，竟然直接無視了他們！
姬夜歡竟然這般目中無人！
姬夜歡卻沒看他們的臉色，再次轉身，不再理會一眾學員。
蘇漠等人迅速跟上，「老三，我們現在去哪裏？」
姬夜歡看他一眼：「我們這次出來的目的是什麼？」
蘇漠訝然：「這大半夜的，咱們要去契約玄獸嗎？」
姬夜歡道：「有些玄獸，在夜裏尋找更方便。」
林之深二人頓時高興起來。
只有他們只有他們二人還沒有玄獸，公子這是特意為他們去尋玄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