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一更)

第325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一更)

娶臨安公主,然後避開眼前這個漩渦,等著將來從蕭樾手裏拿現成的?

雖然明知道蕭樾並非惡意,武青林也從他所開出的這個條件里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多謝晟王爺的美意,可是……」深吸一口氣,武青林拒絕的也乾脆利落,「我可以承諾你忠誠,但是我不會回京城,不會脫離武家,也不能娶臨安公主!」

「為什麼?」這個結果,對蕭樾來說卻並不算太意外。

「我不是棋子!我的路,我要自己走!」武青林道:「今日你施以援手,我將此作為恩義,記在心間,但是——我武青林,亦是個血性男兒,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和打算,永遠也不會做誰的提線木偶或是棋子。」

蕭樾抿了抿唇,並沒有反駁……

他之所以建議讓武青林避開,始終還是因為心魔作祟,總覺得在這件事上很不安,就怕武青林會出點什麼意外,武曇那裏會受不了。

對於他的想法,武青林心裏也大概有數,要不是看武曇的面子,蕭樾不必這麼費勁的來跟他們父子糾纏,殺了他們父子,朝廷隨便再派個將領過來,只要跟南梁方面沒了牽扯,至少之前埋下的隱患就拔除了。

就算蕭樾想控制南境,說到底——

也不是非他武青林不可的!

「我相信此前你對我妹妹都是真心,也惟願你能將這份真心一直留存到最後。」武青林等了片刻,沒等到他的后話,就又繼續說道:「臨安公主不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妻子人選,她也不適合做武家的主母,我更不能為了規避自己的一時之禍,就拖了這樣的無辜之人下水。定遠侯府的亂局,應該有我親自來收拾,而不是假手於人,就照我們之前說的……這件事,由我來做!」

蕭樾笑了下,隨後卻又無奈的嘆了口氣:「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本王也不強求。只不過定遠侯此人,絕非善類……既然你要親自來做,就盡量快刀斬亂麻,不要拖得太久了,省得夜長夢多。」

正好,他這陣子人在這邊,關鍵時刻,沒準還能幫一把。

武青林略一思索也就大概明白了他的暗指,只不過下一刻,神色就越發凝重起來:「晟王爺此行到此究竟是有何貴幹?應該不會是全然為着在下吧?」

「哦!」蕭樾沉吟一聲,既然是要結盟,他就也不隱瞞,「本王剛搭上了南梁景王梁元旭那條線,過來見一見,看能不能找到可乘之機,從他們內部把眼下的危機化解掉。」

頓了一下,又補充:「南梁太子自認為得了裏應外合的便利,大事可成,一直摩拳擦掌的在為北侵一事做準備,他那裏應該是沒什麼餘地可以爭取了,只能另闢蹊徑。」

南梁太子梁元軒,自從得了武勛這個內應的助力之後,在南梁皇帝面前就更是硬氣的很,南梁皇帝也指着他能利用武勛打通北侵的門戶……

說白了,他現在可是為了這件事水漲船高又正值春風得意之時,想要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幾乎是不可能的!

武青林倒抽一口涼氣:「王爺要過境去南梁的鄆城?」

「暫時還沒安排妥。」蕭樾沒承認也沒否認,只重又將話題折了回來,「還是說說你這邊的事吧,定遠侯這次的暗殺計劃失利,只會對你更加的忌憚和防範,這裏是他的地方,你要針對他,得有個妥實可行的計劃才好。」

武青林聞言,也暫時收拾了散亂的思緒,正色道:「初步的計劃我已經有了。我主動對他下手,不僅成算不高,而且以他在此處的身份和威望,很容易就會暴露,被他察覺,屆時被他反咬一口,就反而是等於親手把鋤掉我的契機送到他手上了。所以,我考慮過了,我會想辦法誘使他再對我出手,到時候提前設好了局,等他入局之後再反殺……這樣,對外也好有個說法,解釋過去。」

他要以子殺父,這本身就是有悖倫常的,拿到哪裏都說不過去。

現在武勛幫着次子奪世子之位是個理由,只能做出是武勛先不顧年父子親情下手的表象,他在反擊的時候順手鋤之……

這件事,是在過來這裏的路上武青林就已經思忖打算好了的。

蕭樾對他的思路沒什麼異議,只是斟酌過後,不免就有幾分憂慮:「話是這麼說,只要他先出手,那麼過錯就在於他,而且既然是你們侯府的內鬥,那麼至多就是定遠侯事後被言官參幾本,並無傷大雅。問題是現在本王和武曇的這個關係……萬一蕭植父子借題發揮,若定遠侯死在你手上,他們要追究嚴懲……於你,就不好脫身了。」

武青林何嘗不知道這不是個完美的局,就算是他們父子之間爭權內鬥,朝廷方面想要借題發揮,他也就處於了天然的劣勢,毫無辦法。

只是——

關鍵時刻,只得放手一搏罷了。

蕭樾不提還好,這麼一說,武青林也不得不再次深思,隱隱的便有幾分焦灼了起來:「或者,就只能賭一賭了,南境這邊的氣候特殊,朝廷未必就能派出比我更合適的將軍來領兵。」

蕭樾側目看他一眼:「既然是髒水,沾在身上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要不是因為武曇的關係,對武勛這種叛臣,直接在陣前千刀萬剮了他以儆效尤都不為過,何至於讓他現在還要費盡心機的思索著要怎麼樣才能替對方遮掩住了罪行才好做掉?

這件事上,武青林也沒有錯,卻得把個弒父的罪名背在身上?

怎麼想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

兩個人,都是一籌莫展的沉默。

直過了有半盞茶的工夫之後,蕭樾才是眸光一動,突然有了主意:「或者可以再迂迴一點……」

武青林循聲看向他。

蕭樾的唇角就牽起一個冷澀的弧度,意味深長的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十二年前他是怎麼脫身的,如今本王就叫他再怎麼死回去。」

說話間,一個完整的計劃已經在他的腦海中迅速的成型。

他的神色,亦在頃刻之間就變得堅定:「你還照你原來的計劃走,今日回去之後先鬧一鬧,讓他知道你已經對他起疑,先把這個契機準備好了,然後……等本王這邊有眉目了再給你消息,這件事,得南梁人配合,才能做到兵不血刃!」

武青林一開始還有點茫然,隨後想明白了,便是大吃一驚:「你是說……」

蕭樾頷首,直接截斷他的話茬,沒叫他再說下去,同時胸有成竹道:「至少明面上你們父子之間還是父慈子孝的,你公然動他,會造世人詬病,同樣的……他要是能毫無顧忌的對你下手,前面就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做這麼多了。你先回去給他下個餌,目前還是自保為上,後面的……等本王的安排和消息。」

與其讓武青林擔一個弒父的罪名,不如就叫他「死得其所」,把「英名」留在這南境的戰場上了!

蕭樾想法,不用細說,武青林大概也能領會的差不多。

只不過這件事真的實施起來是有難度的,他並不是很放心:「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而且……晟王爺有把握么?」

蕭樾莞爾,倒是沒誇口:「先試試吧!若是實在不行,再做別的打算也來得及。」

兩人初步將事情商定,武青林抬眸看向窗外,就不敢再繼續滯留下去:「那好吧!我不能久留,得先回去了。我妹妹……」

說着,不免又的神情憂慮,欲言又止。

蕭樾笑了笑:「本王當初是怎麼把她帶出來的,將來自然也會怎麼樣帶回去,這就不勞武世子掛心了。不過我們最多再在這裏滯留個一兩日,屆時本王會吩咐雷鳴帶幾個人留守,定遠侯的事徹底解決之前他們不會回京,武世子如有需要,可以傳他們應急。」

武青林也不傻,他這次惹上了武勛之後,後面必會加緊防範,屆時應該會把雷鳴幾個弄去身邊,有他們看着武青林,蕭樾也才能徹底放心。

武勛的事解決可以分早晚,關鍵是——

他這個大舅哥的性命不能有閃失!

也好在是現在的情況他都力所能及,全能光照到。

蕭樾想來也是覺得心累——

媳婦還沒娶回家,就得先管上他們全家了!

時候確實也不早了,武青林就沒再去見武曇,和蕭樾告辭之後就直接離開了。

也是怕被人察覺了蹤跡,他出了村子,先是沿着山地往反方向走了兩三里地這才折到了官道上,調轉馬頭往元洲城的方向去。

彼時的武青鈺已經安置好那些流民和帶出營的士兵,為了方便照應,他也沒叫那些士兵再回營,只傳信回去,叫人送了些帳篷過來,安排人就地紮營。

軍中的隨軍大夫帶着草藥過來,火頭兵拿了大鍋熬藥,大夫則分了兩邊,分別給士兵和那些流民診脈,忙的熱火朝天。

武青鈺安排好一切之後才帶着長泰回城。

武勛這一夜沒回帥府,帶着幾個親信住在城防營,順便巡視城門樓上新的佈防情況。

因為下了雨,城門樓上的哨兵雖然全都照常值守,可是冷雨之下,身上都不舒服,大家注意外圍的動靜已經分身乏術,並不怎麼注意後面巡視的守城官和駐軍主帥。

武勛沿着城門樓巡視一圈下來,已經快四更,他回營帳更衣擦了半臉,陸之訓就急匆匆的過來求見。

武勛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沒來由的,心裏就升起幾分不好的預感,連忙披上外袍開門把他讓了進來。

「岳父!」陸之訓身上半濕,直接抬手抹了把臉,也等不得武勛細問就直接稟報道:「出了點意外,那幾個流民在動手的時候臨時被識破了,怕是失敗了。」

武勛的面色陰沉,眉頭不由皺的更緊,不說話,就等着他繼續。

陸之訓道:「跟隨青鈺的三個人都因為瘟疫被青鈺扣留在了城外,一時半會兒怕是不得脫身回來複命,有後來隨青林出營接應的騎兵里的兩個人回來的時候說,曾先生安排的那個婦人當時已經燙傷了青林,眼見着就要的手,後來是幾個投奔青鈺的朋友裏面有人好像是大夫,無意中發現了流民中有人染病,就將那婦人當場拿下了。」

他這邊說話間,住在同一個院子裏的曾文德也聞訊趕來,也是大為緊張:「二公子的朋友?什麼朋友?」

「這個小婿也說不清。」陸之訓急躁道:「他們跟隨青林過去的時候那些人就已經在了,十來個人吧,看他們的頭頭兒跟青鈺像是很熟的樣子。那兩個眼線都跟着騎兵在一起,不便單獨湊近了去探聽消息,只能從遠處觀望,後來就鬧起來了。青鈺出面,把曾先生安排的那幾個人全都綁了,拷問之下他們也全都招認了。現在因為瘟疫的事傳開,鬧得人心惶惶,青鈺的人全都被扣留在原地,軍中的大夫已經奉命過去了幾個。青林……說是送青鈺的那幾個朋友去了。咱們的探子想要跟上去,可是沒想到那些人不但分外警覺,裏面還不乏高手,也好在是那探子的輕功了得,要不然只怕脫不了身。後來他再追上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人影,但是最終馬蹄印子,說是走的往京城方向的官道,因為下雨,足跡也很快被沖沒了。」

總結起來,因為一群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武青鈺的所謂朋友,他們苦心籌謀了多日的計劃敗再了臨門一腳的時候。

已經連着兩次功敗垂成,武勛都難免暴躁起來,咬着牙,額角青筋隱現。

曾文德失望之餘就更是分開又困惑:「二公子才來這邊沒幾個月,又基本都是往返于軍營和帥府之間,怎麼會結交了什麼深藏不露的朋友?」

陸之訓又抹了把鬢角處洇出來的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雨水,也是坐立不安:「不知道啊!青鈺身邊的人應該知道的比較清楚些,可那些人都被扣在外面了。」

頓了一下,又緊趕着往武勛面前湊了一步:「岳父,曾先生安排的那些流民方面雖然不擔心他們會泄密,可是咱們是計算著軍中的動靜做的局,青林又不是個傻的,怕是他現在就已經起疑了。現在要怎麼安排善後?我怕……」

他是唯武勛之命而是從,一心一意替武勛做事的。

雖然不理解武勛為什麼為了個世子之位就要對自己那個出類拔萃的長子下殺手,可終究——

也只有聽命的份兒。

何況——

他的娶的武青雪和武青鈺才是一母所出,親疏內外還是有分別的。

只是現在事情沒成,陸之訓到底也還是心虛的。

武勛面沉如水,半晌位置一詞,此時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頭看向了曾文德:「想辦法聯絡被扣在城外的人,打聽清楚了那些壞了我事的究竟是些什麼人。」

好在是那些流民並不知曉內情,只是些被利用的蠢貨,而軍營這邊——

武青林就是懷疑,也僅限於懷疑了,他沒有確鑿的證據,貿然之下也還不至於將此事懷疑到他的身上來!

現在,他更在意的是那些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萬一那些人是什麼人刻意安排,並且知道什麼內幕的,那才是真的麻煩。

「那我們這……」曾文德也有點焦頭爛額。

武青林並不好糊弄,又是府里的世子,萬一他真鬧起來,可就麻煩了。

「現在只能以靜制動!」武勛橫了他兩人一眼,「不要自亂陣腳,都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慌慌張張的,是怕別人懷疑的少了么?」

「是!」陸之訓兩人互相對望一眼,都勉強定了定神,然後拱手退了出去。

武勛關上房門,轉身的瞬間才忍無可忍的一拳狠狠的搗在了門柱上。

而此時他卻還沒有意識到,次日一早回到帥府,府里還有一個更大的麻煩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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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凰謀:天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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