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二更)

第291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二更)

他居然——

答應了?!

而且還這麼痛快,連一點質疑也沒有,連一個額外的條件也沒提?

燕廷桀等人再次受到重擊,總覺得今天這趟進宮進的不虧,哪怕是陪練也值得了,畢竟這麼一場精彩紛呈的好戲,平時想看還看不到呢!

武曇對這件事也是意外的!

她眉頭深鎖,轉頭看蕭樾,幾乎在那一瞬間就篤定了——

這件事絕非偶然,而是蕭樾的預謀!

只是跟他合謀的——

到底是北燕的皇帝?還是燕霖?

她的目光開始在皇帝和燕霖之間猶疑不定的觀察。

「好!」皇帝心中的石頭落地,便是難得的喜形於色、情緒外露,撫掌大笑起來。

這一笑就嗆了風,他掩嘴咳嗽了一聲。

不過人逢喜事,立刻就壓制住了,隨後就笑逐顏開又老懷安慰的點頭:「既然晟王同意了,那這門婚事今天咱們就當面敲定了,高朗,去傳禮部的人來,先擬一份婚書交予晟王。再傳旨欽天監,讓他們把最近一個月之內的黃道吉日都推演出來,好定個婚期。」

在這一點上,他跟蕭樾不謀而合,既然要結親,那就快刀斬亂麻,早一點定下婚期,讓蕭樾在場看着兩個孩子完婚,大家心裏的石頭才算是都落了地。

「是!」高朗對皇帝的喜慶感同身受,歡歡喜喜的答應着就下去傳旨了。

橫豎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武曇見沉櫻還在發愣,就悄然扯了下她的袖子。

沉櫻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她驟然抬頭朝皇帝身邊的燕霖看去——

燕霖方才似乎是在遷就他,一直穩穩地坐着,此時才從容的站起身來。

沉櫻也連忙起身。

兩人走到皇帝的御案之前,跪下謝恩。

如此,婚事就算正式敲定了。

皇帝叫了兩人起身,打發他們回去坐下,就重新抬眸看向了燕廷襄等人道:「你們幾個近幾日都跟着受了折騰,朕也不虧待你們,有官職在身的各擢升一級,還閑在家裏的,自己回去跟家裏的長輩商議一下,看有哪裏的缺想補的就稟上來,朕酌情安置你們,另外再沒人領一份賞賜,算是朕給你們的跑腿費了。」

「多謝陛下恩典!恭賀太子殿下大喜!」幾個人連忙起身謝恩領旨。

皇帝揮揮手打發了他們先下去,從這裏出去的時候,除了燕廷襄情緒難以自拔之外,其他幾個人其實並不見得有多少失落,畢竟——

有燕廷襄在,一開始他們就多覺得自己就是個陪練的,沒抱着多大希望能被選上,現在不僅沒落差,還得了皇帝的賞賜和補償……

認真算下來,不虧啊!

一行人從皇帝的寢宮出來,燕廷桀已經一掃陰霾,神清氣爽的長出一口氣,不經意的目光一瞥,瞧見沉默著走在最後的燕廷襄,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的神情,刻意等他走上來就奚落道:「也沒什麼好不服氣的,咱們跟人家確實沒的比,投胎投不好,一輩子就這樣。皇子就是皇子,登臨儲君之位是名正言順的,天下都是人家的,女人當然也得先緊著人家挑了!」

燕廷襄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區區一個寧國公主駙馬之位,而是——

他剛剛丟掉的太子之位。

這前後才不到三天,他就連番受到重創,且不說他本身就是個極驕傲的人,哪怕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燕廷桀就是故意拿這些話來超級他的,他知道!

他也想像是平時那樣,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給對方看笑話,可終究——

還是被刺激的狠了!

「禍從口出,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了。」最後忍了又忍,燕廷襄也是帶着明顯的怒氣撂下這麼一句話就甩袖而去。

燕廷桀看着他的背影,就越發得意了起來。

他們陳王府和魏王府爭鋒多年,逐漸就落了下風,明知道自家人沒指望能榮登大寶,那麼與其看着燕廷襄上位抖威風,他是寧願看到現在的這個現狀,一切都被燕霖得了去。

一來他們跟燕霖沒過節,二來燕霖一個短命鬼——

有這個先天的劣勢在,他就是得了天大的好處去,反而也不太容易引起旁人的嫉妒,畢竟有得有失嘛……

燕廷襄大步離開,自然是滿腔怒火的去找何皇后了。

他不相信是何皇后沒能把事情辦好,事情弄成這樣,絕對是中間出了問題,他死也要死個明白,得把一切都弄清楚。

雖然知道他在宮裏的行蹤不可能完全的避人耳目,燕廷襄也還是盡量不做的明顯,省得讓人抓住把柄,他走到半路就停了下來,叫了個宮人替他去鳳鳴宮傳信。

何皇后那裏也是才剛聽到皇帝定了燕霖和沉櫻的婚事這件大事,當時就氣得沒忍住,順手抓起桌邊的香爐給砸了出去,一邊面目猙獰的怒喝道:「廢物!全是廢物!」

回來報信的小宮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何皇后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寧嬤嬤就也從外面進來了:「娘娘,公子剛叫人送信來……」

何皇后正在有氣沒處撒,沒等她說完就霍的轉身:「他人在哪兒?」

她現在也是忍無可忍,迫切的需要見燕廷襄一面。

寧嬤嬤道:「說是在長春宮附近,宮裏眼線過,公子大概是怕消息傳到皇上的耳朵里,不敢貿然過來吧。」

何皇后聽她提起皇帝,眼中就先浮現一抹厲色,咬牙切齒道:「就是因為宮裏人多眼雜,外面哪有說話的地方?何況都這個節骨眼上了,還避什麼嫌?就算他來探望本宮,本宮倒要看看,皇上還能以此為由來定了本宮的罪名不成?」

她怎麼樣都是一國之母,就算跟皇帝貌合神離了,身份也是不變的!

而魏王府也是一樣——

只要皇帝不是抓住了他們的手腕,還能因為他們私下來往幾次就按上一個圖謀不軌的罪名給他們么?

何皇后雖然此刻是跟皇帝置氣的成分居多,但確實道理也是這個道理。

「是!」寧嬤嬤應諾,臨走又瞪了眼跪在地上的宮女,呵斥道:「還不趕緊收拾了!」

「是……是!寧嬤嬤!」那宮女連滾帶爬的摸過去,收拾砸變了形的香爐和灑了滿地的香灰。

寧嬤嬤沒有親自出去,而是打發了長欣去請燕廷襄來,她自己去泡了杯菊花茶端給何皇后降火。

何皇后喝了半盞茶,燕廷襄就到了。

「娘娘,公子來了!」寧嬤嬤引了燕廷襄進門。

何皇后抬眸看過來。

燕廷襄要行禮,她卻直接不耐煩的打斷了,只以眼神示意:「你先坐!」

「是!」燕廷襄愁眉不展,一臉神色凝重的走到旁邊坐下。

寧嬤嬤讓人也給他上了茶。

何皇后一直沒說話,燕廷襄見狀,也忍着不開口,殿內的氣氛一時變得十分壓抑和沉寂。

一直又過了半盞茶的工夫,殿外長芳才帶着一個太監服的人急匆匆的進來:「娘娘,楊大人請來了。」

燕廷襄本來沒細看,再加上那人走路的時候弓著腰,他一打眼還真以為是個內侍,此時聞言細看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來人正是欽天監正使楊碩。

他的眸子眯了眯,眼底浮現一抹幽暗的冷色。

何皇后也是面目冰冷,神色不善。

楊碩走了一路,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急的,早就是一頭汗,進門就直接跪在了何皇後面前:「微臣有負皇後娘娘所託,沒能將娘娘吩咐的差事辦妥,微臣有罪,請娘娘責罰!」

說着,就已經自覺的伏地叩頭。

何皇后一肚子的火,豈是隨便聽他兩句話就能全消的?

她冷眼盯着楊碩的頭頂,寒聲怒道:「本宮不聽你這些官民堂皇的推諉之辭,這件差事是本宮耳提面命一字一句親口交代你的,合著你是陽奉陰違,故意的在愚弄和忤逆本宮的是不是?」

她掌管後宮幾十年,一直都是說一不二的,當年即使太子薨逝,也沒能影響到她在宮中的勢力分毫,順風順水了這麼多年,是怎麼都沒想到時至今日,會在數日之內接二連三的栽跟頭……

其實如果她能靜下心來仔細的考量,也不難發現根由——

無非就是皇帝跟她挑明了當年舊事翻臉之後,皇帝不肯維護於她,更不肯對她的手段睜一隻眼閉隻眼了,她才會出現如此的困境。

可是現在的何皇后已經瘋魔,完全想不到這些了。

她只是覺得憤怒,覺得不甘心。

「娘娘,微臣不敢忤逆您,您交代的事微臣又豈敢有絲毫的懈怠,今日面聖確實是按照娘娘的吩咐,一字不差的轉述的!」楊碩心裏叫苦不迭,連忙辯解,自己說着也是氣得夠嗆,忍不住嘆了口氣才又痛心疾首的繼續道:「可是微臣的那個徒弟楊乘那小子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今日面聖之時,微臣已經照娘娘的話稟報了陛下,臨了兒那小子卻突然站出來在御前諫言,說大胤寧國公主的八字其實對寧王……哦不,是太子的身體康泰更有助益……」

話沒說完,何皇后已經猛地拍案而起。

燕廷襄也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滿眼惶惑的看着他。

楊碩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道:「為了勸說皇上納寧國公主為妃,一開始微臣就將寧國公主的八字批的極佳,楊乘跟了我多年,一直在旁邊幫我做些雜事的,微臣真的沒想到這小子會生出這樣的私心來,當眾以此來邀功,還擺了微臣一道……」

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有苦難言!

楊碩的那個徒弟,何皇後知道,挺機靈的一個年輕人,一直跟隨楊碩,楊碩也信任他,因為他寫的一手好字,一般楊碩要上奏的東西都是他代筆的,並且習慣性將他作為助手,帶着去面聖的。

何皇后哪裏想到問題會出在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身上?一開始還只以為是楊碩背叛了她,此時就心思煩亂,眼神亂飄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

心裏固然還是恨的……

最後,她只恨恨的一咬牙,又緩緩的坐回了椅子上:「為什麼不早說?」

楊碩聞言,就更是一張臉皺成了苦瓜的模樣,懨懨的道:「皇上當時並沒有表態,而且臣自認為臣已經給了皇上先入為主的印象,皇上不至於會被一個豎子隨便的三言兩語說服,所以……就抱着僥倖想等一等,不敢貿然來打擾娘娘,直到方才雙喜公公去欽天監傳了楊乘去面聖,並且娘娘身邊的長芳姑娘也找了去……」

事情沒辦好,到底還是沒辦好,楊碩說着就又連忙磕頭起來。

何皇后咬牙切齒,頻頻冷笑:「皇上還真是心疼那兩個孽種,寧肯豁出去自己的命不要,也要把這樣的希望和好處都讓給燕霖,為此竟不惜聽一個後生的幾句胡言亂語!」

皇帝是真的把燕霖疼到心坎兒里去了,可越是這樣,何皇后就越恨!

而燕廷襄卻是冷然問道;「娘娘覺得這只是個巧合么?那個楊乘,是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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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凰謀:天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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