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重病,會是個圈套嗎?

第285章 重病,會是個圈套嗎?

燕霖始料未及,驀然抬頭看向他。

蕭樾的表情鄭重,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

武曇和沉櫻在輦車上枯坐,等了差不多有一刻鐘了還遲遲不見蕭樾出來,武曇就難免有點焦慮:「我們來了寧王這,並且你那小舅舅還獨自滯留半晌不去,這消息只怕這會兒就已經在宮裏傳遍了,這不沒事找事么?」

燕北朝中的內鬥而已。

在武曇看來,蕭樾如何不是想趁火打劫吞下北燕,是完全沒必要蹚這趟渾水的。

如果真的不放心沉櫻——

北燕亂起來,他就直接拿這個當借口把人帶回去就是了。

反正大胤宮中有周太后護著,皇帝就是不痛快,還能再強行把沉櫻送過來不成?

沉櫻雙手的手指交疊,垂眸斂目的坐在那,顯然是有些神思不屬。

武曇跟她說話,她都是到最後才反應過來,倉促的抬頭看向武曇:「什麼?」

武曇正隔着輦車上的垂紗在往壽仙宮的院子裏張望,聞言才有點奇怪的收回視線,看見她略帶茫然和緊張的表情,眸光微微一閃,居然就沒再重複前面的話題,只就不太高興的抱怨:「我是說你小舅舅怎麼還不出來!」

沉櫻這會兒確實心不在焉,就隨口敷衍道:「可能是有事吧。」

話音剛落,輦車下面的晚棠就高興的通稟道:「王爺出來了。」

兩人趕緊收攝心神。

本來兩人是對坐的,武曇就起身挪到沉櫻身邊給他騰地方。

「王爺!」晚棠和邵婉打開紗簾伺候蕭樾上了車。

蕭樾彎身在兩人對面坐下:「走吧,出宮!」

「是!」晚棠仔細的放下紗簾,往前面傳話。

武曇問蕭樾:「你跟那個寧王說什麼悄悄話說這麼久啊?」

蕭樾側目,微微往對面看了兩人一眼。

彼時沉櫻也在盯着他看,神情略顯忐忑,見蕭樾看過來,只是下意識的微垂下眼眸,並沒有開口詢問。

最後,蕭樾的視線就定格在了武曇身上。

他抬手指了指她右手邊:「那個……給本王拿過來!」

武曇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不太情願的撇撇嘴,但還是把旁邊擱置的大迎枕抱起來,雙手遞給他。

蕭樾單手接了,隨意的往旁邊一塞就歪在上面閉目養神。

他擺出這麼一副聚焦交談的姿態,又是當着沉櫻的面,武曇也不不好意思纏他,索性就也不說話了,腦袋轉向一邊,隔着紗帳看沿路的風景和建築。

輦車一路出宮,暢通無阻。

彼時宮門外別家的車馬早就走光了,只剩下蕭樾和沉櫻雙方的儀仗。

再就是可能為了不衝撞到他們,右邊稍遠的地方停了一家人的馬車和宮轎。

蕭樾帶着二人在門洞之內下了輦車又徒步出來。

他是騎馬來的,不過看他今天好像是真的有點累的樣子,出來就直接擠進了馬車裏。

寧國公主專用的馬車,裏面地方也夠寬敞,倒也不在乎多一個人。

沉櫻見武曇還站在車下踟躕,就走過來替她整理了一下肩頭被風吹的有點亂的頭髮,輕笑道:「上車吧,連着趕路這麼多天,這兩天剛到北燕的帝京小舅舅又一直忙着跟他們的人接洽打交道,他可能是真的累了。」

說實話,武曇顛覆了她心目中高門貴女的形象,雖然她不跟自己玩心計,沉櫻自認為跟她還是算處的來,也不排斥她,可就是——

到了蕭樾這裏,她總歸還是有點難以理解蕭樾在挑女人方面的品味。

也不是說武曇不好,就是——

這兩人在一起的情況,總會叫人覺得心裏彆扭,好像哪裏怪怪的。

這話沉櫻當然也可能說出來。

她沖武曇露出一個笑容安撫她的時候甚至都有種錯覺——

她這是在替蕭樾哄孩子!

沉櫻先上了車。

沉櫻過來扶武曇。

上車前,武曇不經意的四下看了眼,剛好看見停在稍遠地方的那輛馬車並跟車的護衛都一併離開了。

而她側目的瞬間,剛好看見從車裏下來的女眷彎身坐進了宮轎里。

然後內侍抬了轎子,匆匆的進了宮門。

宮裏一般是不留外臣女眷過夜的,再者一般宮裏傳召女眷門入宮都會趕在上午的,眼下卻都已經過午……

武曇心中狐疑,不由的就盯着多看了兩眼。

青瓷見她站着不動,後知後覺的循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主子,您怎麼了?」

「那邊剛坐了轎子進宮的女眷……」武曇剛要說話,馬車上的沉櫻又從窗口探頭出來催促:「武曇,上車啊,我們要回去了。」

「哦!就來!」武曇應了聲,到底還是好奇心作祟,上車前就又匆忙的吩咐了青瓷兩句:「我剛沒看清楚人,你留下想辦法打聽下。」

青瓷並不多言,既然她吩咐了就當即應諾:「是!」

怕蕭樾和沉櫻等久了不耐煩,武曇就不再耽誤,轉身也上了馬車。

馬車上,蕭樾佔了最裏面的睡榻,武曇上車的時候他已經在閉目養神了。

武曇沒過去,和沉櫻圍桌而坐。

回去的路上風平浪靜,反正車上也不完全安靜,兩人也不管會不會吵著蕭樾,就有一搭沒一搭的小聲聊著天。

中途有一段要穿過集市,今天趕上開集,人群擁堵,耽誤了一些時間,回到茗湘苑已經是差不多個把時辰之後了。

「公主,前面就到了。」晚棠隔着車門提前稟報了一聲。

「好!」沉櫻答應着,轉頭看裏面紗帳半掩著的睡榻。

蕭樾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沉櫻就對武曇說道:「小舅舅像是睡著了,你叫他一聲吧。」

她跟蕭樾雖然是舅甥,但彼此都已經長大成人,有些事就不是很方便了。

武曇倒是沒多想,點點頭。

她個子還沒完全長成,這馬車又很大,其實她是可以勉強站起來行走的,只不過懶得起身,就直接爬了進去。

車裏安置的睡榻,為了能趟得穩當,就故意做的很低。

蕭樾長腿伸直交疊躺在上面,頸后墊了軟枕,他又雙手交疊枕在腦袋下面。

武曇近來是見慣了他表情還算豐富的樣子,這時候見他雙眼微闔微抿著雙唇安睡的模樣——

竟會莫名的覺出幾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意來。

武曇微怔,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不死心的盯着他的臉再細看才驚覺這並非錯覺。

這個人,哪怕是睡着的時候,渾身上下其實也都透著幾分生人勿近的訊息的。

她心中怔愣恍惚之餘,突然就多了幾分莫名的慌張,再仔細回想便隱約記得,那個雨天她跪在二道宮門前面初次看見他時候的情形……

那時候他上身而立,居高臨下的俯視她,那時候他渾身的氣勢還有臉上的情緒就如是這般,氣勢冷硬強大到讓她害怕。

以至於後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都成了陰影,他站在她面前她就想跑!

也不記得到底是從那件事起,她在他面前就顯得不那麼冷酷可怕了。

可是在陵川城滯留的那個晚上,他帶人長驅直入殺入軍營大帳時候,渾身上下透出來的凜冽和威嚴,也曾讓她畏懼膽寒……

武曇跪坐在那裏,一邊端詳著蕭樾的模樣,一邊在片刻之間腦子裏就已經過了無數複雜的點頭。

身下的馬車微微一晃,停了下來。

武曇趕緊收攝心神。

她伸手去推蕭樾的肩膀:「王爺?」

蕭樾應該是真的睡了,因為是又遲緩了片刻,他才緩慢的睜開了眼睛。

懶散的,眼皮沒有完全撐起來,眸子裏也有種剛睡醒時候的混沌和迷茫。

他稍稍轉了下脖子,看她。

武曇說:「起來吧,已經到了,咱們下車吧!」

她的面孔呈現在她面前,一側窗口,夕陽的餘暉照射了一點進來,在眉眼處點綴了一點暖意融融的淺金色,讓她過分明媚張揚的五官顯出幾分的溫順。

蕭樾突然就覺得身上犯懶,不太想動。

武曇見他的目光飄忽,只當他是還沒睡醒,就又催促了一聲:「到地方了呢,王爺您先起來下車吧?」

蕭樾看她小眉毛攢成了團兒,強忍下想要伸手給她壓平的衝動,只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聲音散漫的道了句:「不想起!」

武曇的眉頭就皺的更緊了。

不想起難道還要住在這車上不成?

誠然她可不是有那個覺悟去哄人的,就只覺得是這位晟王爺又抽風了,無理取鬧。

她也不吭聲,正在考慮要自己走人的時候,卻突然又聽見蕭樾的聲音:「親一口,本王就起了!」

不要臉!!!

武曇登時就要炸毛。

蕭樾卻彷彿早想到她差不多會是這個反應,於是趕在她甩袖走人之前已經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沉櫻還在車上呢!

武曇簡直嚇得要瘋。

她驚慌失措的瞪着眼就要大喊,可蕭樾的動作和力道都比她要迅猛太多了,當時就拽着她的手腕往前一扯。

武曇身子一個不穩,就撲了過去。

「那就勉為其難,讓本王親一口就起來!」蕭樾另一隻手順勢壓住她後背,往她唇上印了一個吻……

還待要有進一步的動作的時候,同坐在一輛車裏的沉櫻受驚過度,短促的低呼了一聲:「呀……」

面紅耳赤的連忙又捂住了嘴巴。

沉櫻不是個小家子氣的人,倒是不至於為了這點場面就受驚嚇,只是——

太尷尬了。

喊了一聲也不是很大聲,外面的人並沒有被驚動。

武曇整張臉都燒得快着火了,腦子裏轟的一聲之後就覺得腦子裏空空她,甚至在懷疑她是不是已經暈過去了?

蕭樾確實是睡了一覺,有點斷片兒,再加上因為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武曇,心裏沒防備就沒注意警惕,反而沒察覺撤離還有人。

他的臉皮自是比武曇厚的,這時候也難免有幾分不自在,鬆開了壓在武曇背上的那隻手。

武曇手腳並用一骨碌從他懷裏爬出來。

外面沉櫻已經尷尬的呆不下去了,埋頭匆忙的挪到門邊,推開車門先下了車。

「公主……」晚棠帶着婢女們接應她,沉櫻深呼吸的兩口外面的新鮮空氣才覺得重新喘順了氣息,只是心裏還忍不住的胡思亂想——

她那小舅舅,平時看着不苟言笑一本正經的人,私底下怎麼會……

蕭樾隨口就從車上下來了,只是武曇有些磨蹭,一直又過了好一會兒才挪到車門邊上,由藍釉扶著低頭下來。

沉櫻也覺得這會兒應該大家各自迴避,就連忙說道;「那個……小舅舅,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說完就轉身要往裏走。

「一起吧!」不想,蕭樾卻是直接款步跟上來。

他步子大,兩三步就到了眼前。

沉櫻詫異的抬眸朝他看過去。

蕭樾面色如常:「本王有幾句話要跟你說,走吧!」

說完,就率先進了大門,帶着沉櫻往沉櫻的住處去。

武曇還懊惱的要命,不過他們來先走了,她又自欺欺人了一下,就也很快鎮定了下來,帶着藍釉也進了園子。

坐下喝了杯茶,蕭樾就和青瓷一道回來了。

武曇屋子的門沒關,蕭樾腳下直接轉了個方向,進了這屋子。

武曇心裏還是埋怨她,但是當着丫頭們的面又不能說什麼,就只能盡量偽裝成若無其事。

蕭樾在她對面坐下,自己拿了杯子倒水。

武曇就轉移注意力,挑眉問青瓷:「讓你打聽的事打聽到了?」

「是!」青瓷點頭,神色略顯鄭重,「是魯國公府的何大小姐!」

武曇聞言,頗有幾分意外,茶也不喝了:「怎麼會是她?我記得上午那會兒她也在鳳鳴宮,中午才出的宮不是?」

前後不過個把時辰,怎麼會馬上又第二次進宮?

尤其是趕在何皇后出事了的這個當口上,由不得武曇不重視。

青瓷也是有點費解:「說是魯國公府的老夫人關心皇后,特意又遣了何大小姐進宮伴駕給皇后侍疾的,因為是準備在鳳鳴宮多住一陣子的,所以國公府的馬車就沒在宮外等,直接就回去了。」

武曇轉頭去看蕭樾。

蕭樾這才開口:「宮裏答應了?」

「嗯!」青瓷點頭,「因為皇後娘娘剛被禁足,奴婢也怕是魯國公府一廂情願,就刻意在宮門附近多留了會兒,人進去了就沒再出來,後來奴婢就跟旁敲側擊的跟侍衛打聽了,說是燕皇陛下沒管,皇后做主把人留下了。」

武曇一時沒有馬上接茬,忍不住的抿唇沉思。

若在平時,皇后得勢時,別說她身體不適,就是尋常時候,高興了想接娘家的姑娘進宮小住也不算什麼。

問題是——

現在何皇后和皇帝明顯剛鬧掰,這種敏感時期,她應該盡量不要節外生枝才對!

蕭樾問了那句話之後,就沒再做聲,顯然也在思忖。

武曇等不及的問他:「你說是我多心了么?這……會是個什麼圈套么?」

這種情況下,何皇后還有心思招呼她娘家的侄女兒么?

蕭樾勾唇,卻不是太上心的模樣:「誰知道呢,往後看吧!」

兩個人正說着話,院子外面就見燕北帶着曲林匆匆進來:「王爺,曲林求見!」

蕭樾轉頭。

武曇也循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曲林沒進門,站在門檻外面恭敬的拱手:「王爺,北燕皇宮剛傳出來消息,下午北燕的皇帝回寢宮之後突然暈倒,似乎……情況不太妙!」

此言一出,武曇注意到燕北的眸色瞬時一深。

不過他的表情掩飾的很,很快眼底就也歸於平靜了。

蕭樾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也是頗為意外:「消息確切么?」

「是的!」曲林神色凝重的點頭,「跟宮裏確認核實過了,北燕這邊的各王府都已經被傳召,情況應該很是兇險了,所以屬下才趕緊來告知王爺。如果北燕的皇帝真的重病垂危了,王爺是不是也該過去看看?」

蕭樾的面色也難得多了幾分凝重,起身往外走:「走!」

武曇連忙也跟着往外跑,一邊喊青瓷:「快去叫沉櫻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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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凰謀:天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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