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無私之舉乃自私
這個凈白的世界隨着江念聲音的落下也陷入了沉寂。
江凝竹低着頭沉默著，腦中飛快地運轉着，但還是一片混亂。
叫金黎殿十一代殿主為「大伯」？那豈不是老老祖他是......
「老老祖......那涵月宮是百萬年之前的事了吧......」江凝竹說着，聲音還有一絲顫，這件事怎麼都是超出了她的思考能力。
「是啊，所以......說起來我還算是半個天地靈物呢！」江念自嘲地笑了兩聲，「金老......他說他弟弟和水柔殿殿主早就有了孩子，但是由於那時他弟弟已經是成為了邪修，所以......水柔殿殿主便將自己腹中成型的胎兒......做掉了。」
江凝竹聽得心裏一顫，讓當事人說這些......更是心顫啊。
但是......老老祖還是叫的金老啊，也沒有叫父親和母親。
江凝竹暗自想着，心裏更是不太得勁了。
「但是在金老的弟弟死後，水柔殿殿主才告知金老......」江念明顯的頓了一頓，「那個胎兒她沒有忍心做掉，而是放到了某座靈山中用濃郁的靈氣孕養，但是因為那時仙界已經分裂，所以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裏了，但是她用那胎兒的血做了一顆命珠，若是胎兒有了動靜，命珠便會指明方向。那命珠是過了百萬年才有的動靜，金老都差點放棄了......」
說到這，江凝竹已經明白了，注意到江念眼底的自嘲和傷感，江凝竹心裏一個勁兒的難受，但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金老還告訴我了一件事，這件事我現在必須告訴你，雖然可能會有些晚了。」江念認真地看着江凝竹。
注意到江念嚴肅的目光，江凝竹也不自覺地嚴肅起來：「老老祖請講。」
「就是因為我的血液中有着......他的血液，所以江家後人變成邪修......很容易！」
江念雖然說得很輕，但是聽到江凝竹的耳朵里卻是重的她喘不過來氣。
「很容易......變成邪修？」江凝竹輕聲重複著江念的話，眼中難言震驚與無措。她想到了自己多次的差點走火入魔，想到了自己變成邪修的可能性，想到......一時間，江凝竹的腦中再次陷入混亂。
「穩住心神！」
江念渾厚的聲音帶着絲威嚴進了江凝竹的耳中，江凝竹瞬間清醒了過來。
「對不起老老祖，我......」江凝竹攥緊了在身側的雙手。
「無妨，這件事本就不是小事。」江念擺了擺手，「那麼下面我就回答你的那個問題了。」
江凝竹一聽，穩住情緒打起來精神，認真地聽着。
「那次，我們是和那兩位邪修打了幾天幾夜，我們幾人的確是把自己弄得身上沒有一處好的，只是......我們本以為他二人都已魂飛煙眉，卻沒想到最終還是漏了一個。最後還是我們輸了啊......」
「老老祖......」感受到江念身上傳來的頹廢感，江凝竹不禁輕聲喚道，心裏也是立刻揪了起來，因為江念的這個說法......不太妙啊。
「是，我們輸了，我們六人無一人生還。」
江凝竹身子一顫，緊接着珉緊了自己的嘴，所有的問題暫且憋在了心裏，等著江念的后話。
「但是當年......應該是金老以他的修為看到了什麼吧，他教過我一個臨時組肉體的秘法，於是我和還有着意識的公孫用了那個秘法去找了紅玉。」
和石碑上的紅玉上人的自述對上了......
江凝竹攥了攥手心。
「我們三人商量了很久......其實也就是幾個時辰，最後決定偽造我們還活着的假象。於是我先去了平兒那裏一趟，又回了趟江家，最後和公孫還有紅玉做了我和伊兒一同飛升的假象.....隨後又隨紅玉的意，在這『澤雨』呆了幾年，並如你見到的，殘有的一些意識留在了這裏。」
說到最後，江念似是不在乎地笑了笑。但是江凝竹卻是一絲也笑不出來。
結局好嗎？
結局不好。
滿意嗎？
怎麼可能滿意！
江凝竹沉着臉看着江念，眼底儘是悲痛。
見江凝竹如此，江念低嘆了一聲：「唉呀......小孩子家家的不要這麼陰沉嘛！」
「可是老老祖......」
「你覺得我最後很不好？」江念笑道。
江凝竹默了默，隨後狠狠地點了點頭。
「但是我還是很滿意的......原先是如此，但是今日聽你說那邪修並沒死全，我又有點不滿意了。」江念搖了搖頭，像是看着孩童般看向江凝竹，「我們可是將兩位遠遠超出九霄大陸壓制範圍內的邪修打敗了啊，我們為九霄做了貢獻，為了九霄大陸甚至是下仙界的生靈贏了一份生存，我們就算是丟了性命卻也是高興的啊。」
「可是沒有人知道你們做了這事，也沒有人為你們感到傷心......」江凝竹急道。
「我就是為了不讓人知道，不讓人傷心所以才做了最後那些事情啊。」江念向前走了幾步，笑着摸了摸江凝竹低着的頭。
江凝竹一頓，隨後聲音有些發顫地問道：「可是這樣也不會有人記得你們，更不會有人感激你們......你們！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大公無私？為什麼不為自己想想？」
江凝竹不明白，怎麼想也不明白。
「我們沒有大公無私，我們就是在為自己想啊。」江念笑道。
江凝竹抬頭看着江念，皺着眉，眼中滿是不甘和疑惑。
「我們做了自己想做的事，為何是沒為自己着想？」
江凝竹一愣。
「我們將自己想做並且願意做的事做了，然後還沒有告訴別人，這是無私？」
江凝竹又是一愣。
「所以說啊......你看，別人對自己的做法只能持有自己的觀念罷了。我可不覺得自己是無私的，只是我的自私之舉所引出的結果在你看來是無私的而已。」江念溫和地笑着，眼中又恢復了閃亮。
江凝竹眨了眨眼，再次低頭思考起來。
老老祖的話，確實是有道理的，老老祖的確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或是說......應該做的？
「凝竹，抬頭。」
江凝竹愣愣地抬頭看着江念。
「告訴老老祖，要是你做了一件結果會救了九霄大陸的事，你會怎麼辦？」江念像是哄小孩一樣的語氣說道。
我的話？
江凝竹一怔，珉起嘴，低頭思考了起來。
一刻后，江凝竹抬了頭，認真地看着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