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脫險
葉斐終於停了下來，他看了眼手上沾滿了碎肉的軍刀，轉身向河邊走去。
「葉斐，你去哪？」喬希架起佛雷德，一回頭髮現葉斐沒有跟上來。
「去清洗下武器」
污濁血跡被水流沖刷進河水裏，轉瞬無蹤。
遠處一道白線翻湧而來，聲音喧囂起來，葉斐仔細看了眼，轉身就往回跑。
佛雷德此刻站在石壁的邊上，身上已經綁好了繩子，正等著喬希少尉把他拉上去。
「水過來了」葉斐跑到近前，推了佛雷德一把「快！爬到石頭上去！」
佛雷德手臂用不上力，又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試了兩下都沒能爬上去。
「不行，我上不去。」佛雷德喘著氣，第一波水浪已經到了，河水上涌，瞬間就漫過了河床。
「少廢話」葉斐冷著臉，用手抓着佛雷德的蹆，一把把他掀了上去，隨後自己輕輕一躍，跳到了石頭上。
等她轉身再看的時候，喬迪二人的屍體已經沒了，水正向著他們腳下的位置蔓延過來。
巨大的轟鳴聲伴隨着震動從遠處而來，迅速得朝着他們所在的方向推進。
「不能待在這裏，繼續往上爬！」
葉斐很快做出決定，她抬頭向上看了一眼，喬希少尉顯然也發現了這邊的狀況，他向上估測了一下距離甩出了藤蔓，三十一米這是目前他異能的極限了，藉著藤蔓的力量，喬希用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爬完了剩下的距離。
佛雷德身上的繩子開始傳來向上的拉力，有了幫手，葉斐在下面把他腿上第二塊石頭。
地面已經完全被水所淹沒了，這些不知從何處湧現出來的地下水如倒灌一般傾瀉在地下的空間中，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音，鬆動的石塊紛紛從高處向下墜落。
繩子上升的速度並不慢，喬希少尉恐怕連吃奶的勁兒都用上，葉斐處在最下方，水面距離她不過一個胳膊肘的距離。
她一邊要躲避掉落下來的石塊，一邊用肩膀把弗雷德網上頂，翻起的水浪已打濕了她的褲腳。
石壁變得更加濕滑，葉斐的身上沒有繩子，稍有不慎就可能掉下去。
在洶湧的河面下方有着更為兇險的東西存在，一大片的陰影正在向兩人的下方過來，許是體型太過龐大，連河水彷彿都跟着加深了顏色。
「有東西過來了，你快走」佛雷德見葉斐沒反應，頓時急了，眼睛通紅地吼道「我用不着你管，快滾！滾啊！老子用不着你好心!」
葉斐解下背包，拉長肩帶，繞過佛雷德的身體后再次背上，扣緊，把佛雷德夾在自己和背包的中間，繼續向上攀爬。
「閉嘴！給我老實一點！回去再和你算賬！」想救的人沒救到，已經是讓人惱火的事情了。就算佛雷德現在的表現讓她轉變了些微的看法，但這樣的改觀也是極其有限。
「佛雷德？」
「什麼？」
「你真該好好減肥了」
葉斐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話，就被從上面下來的藤蔓纏住了，已經到了能夠運用異能的範圍了，喬希少尉控制着藤蔓自動收起，將兩人拉了上去。
結束了。
葉斐坐在地上向下看去，河流已經變成了龐大的地下湖，就在他們下面一點點的位置，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水，那些順着河流尋找出口的隊員，他們還能活着么。
而且用不了多久，這裏也將消失不見。
「我們得將這個洞口封上，不然水上來后很快就會追上來」喬希用藤蔓捲來大的石塊，把它們堆在洞口處。
「小心！」
因為湖水的浸泡，讓邊緣的石壁鬆動了，葉斐只來得及推開佛雷德，自己卻隨着下墜的巨石一同落入了水中。
藤蔓緊隨其後破開了水面，是喬希少尉，葉斐伸手去抓，可身體卻被什麼拖着向下墜去。
湍急的水流帶着她朝着山洞相反的方向漸行漸遠。
水隔絕了一切的聲音，再次只剩下她一個人。
氧氣越來越少，水下的黑影並不是什麼龐然大物，而是一個龐大的魚群，龐大的食人魚的魚群，每一個都有一階魔獸的實力。
它們把葉斐向水底拖去，用利齒撕扯着她的衣服和皮肉。
無刃被從背上解下來，葉斐揮舞着它，每一下都會形成一大片的血霧，但很快又會有新的魚群補上來。
氧氣越來越少，它們拖着她，不讓她浮出水面。
憤怒，無邊的憤怒，被視若草介的弱小生物冒犯，她要讓這些敢於挑釁自己的蠢貨付出慘痛地代價！
妖氣在水下蔓延，魚群開始變得躁動不安，
妖冶的圖騰在少年修長的脖頸上綻放，不知什麼時候，原本漆黑的眼眸被血色一點點染紅，擴散到整個眼眶。
屬於人類的情感從臉上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屬於妖類的無邊冰冷。
黑暗中，有雙眼睛在看着這一切，爆發吧，葉斐是嗎？讓我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
葉斐舉起了手上的無刃，強烈的妖氣讓食人魚不敢靠近，甚至想要轉身逃走。
突然，她停了下來，腦袋緩慢地轉了個方向，血色的妖瞳透過重重食人魚的包圍看向頭頂的方向，那裏模糊的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溫度在迅速下降，每條食人魚的表面都出現了白色的冰碴，它們一個接一個的沉入了水底，再也無法繼續為惡。
危機解除了，葉斐的眼睛再次恢復成黑色，妖氣如潮水一般褪去，屬於人類的情感再一次佔到了上風。
然而同時，缺氧的感覺再一次浮現上來，胸腔火辣辣地疼痛，葉斐只反應了一下，就開始滑動着沉重的四肢奮力的向上游去。
還差一點，就差一點了，是誰？來的人是誰呢？一串水泡從葉斐的口中吐出，她有些不甘地看着亮光一點點地從眼中消失，就差那麼一點點了啊，虛弱的身體抵擋不住水流的衝擊，她再一次隨流而下。
「撲通」有人躍入了水中，如游龍一般在水下追趕上了已經失去意識的少年，一雙有力的手穩穩地將人帶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