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6.開戰

夜色漸漸降臨，今夜的風兒有點喧囂，風卷黑沙，吹散天空烏雲，今夜依然是滿月，夜空繁星點綴。

在中軍大帳內待了半個下午的師清漪終於走了出來。

她的雙眼亮晶晶，神情充滿了自信和勃發的生命力，走到大帳之外，她說道：「明天就發兵一戰。」

魯先成道：「今天斥候小隊失蹤了一隊沒有回來。」

師清漪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一夜過去，荒原上靜悄悄，天亮之後，劍師的隊伍和師清漪的隊伍各自帶着一路士兵四散而去。

兩路士兵分別向東西兩方而去，走了半天後，小隊中五人再次分兵，四散而去。

假如以上帝視角觀看，就能看到，以天照軍的軍帳為中心，兩個枝蔓蔓延開來，隨後，枝蔓的最上端，綻開了兩朵五瓣花，有志一同的向一個方向包圍，北方！

北方，就是聯盟軍的所在。

就在夜晚到來的時候，所有士兵都化作了黑沙散去。

師清漪獨自一人站在荒原之上，左右四顧，只有裸露的大地和稀疏的雜草，她找了塊大石頭，坐了上去，兩腿自然的盤起，抬頭看頭頂的繁星和滿月。

今天已經是第四晚了，這也是師清漪第四次夜觀天象了，她出神的看着夜空，一動不動，眼神獃滯。

不知過了多久，心弦一陣顫動，師清漪回神，是少空聯繫她了，她放開心界。

少空的語調有些急切：師清漪，凰女和呂凌不見了。

師清漪：哦，知道了。

少空：我覺得他們倆瞞着我，偷襲天照軍去了。

師清漪淡定無比，從魯先成告訴她有一支斥候小隊消失的時候她就知道凰女那邊肯定動手了，從斥候小隊消失的地點和時間判斷，凰女應該在東北四十二度角方向八百里左右的位置。

不過這也不太重要，師清漪不在乎士兵死多少，她只是在驗證自己的推斷。

就在以天照軍為坐標軸的東北四十二度角方向七百裏外，一叢篝火點燃著，紅裙烏髮、容顏嬌美的凰女和弔兒郎當、邪氣俊美的呂凌烤著乾糧。

凰女咬了口肉乾，眉頭皺得很緊，難吃是次要的，重點是她又些心煩意亂，總覺得漏掉了什麼事。

呂凌還帶着一壺酒，自斟自飲，舉杯邀月，看了眼愁眉不展的凰女，說道：「咱們瞞過了少空，就算他和師清漪真的有聯繫，是內應，現在聯繫師清漪也來不及了。」

士兵化作黑沙，試煉戰場無法夜行軍，明天一早他們的大軍再現，只要兩個時辰就能殺到天照軍、神月軍的大本營，打她們個措手不及，搶佔先機。

凰女徐徐點頭，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她的內心始終有點不安，很久才道：「斥候小隊一直沒發現情況，應該沒有……」

話未說完，視線所及，兩人同時看到了一個男人出現在了數里之外。

這個人一身白衣，眉眼冷峻，背負長劍緩緩走來。

凰女嘴唇動了動，眼神很茫然，神情很震驚，說道：「劍師前輩，您怎麼會在這？」

劍師緩步而來，一步一個腳印，他腳下的步伐，每一步的間距都是一模一樣的，身上的劍氣勃發，彷彿有一劍含而不發，動時便如雷霆，能夠摧枯拉朽，粉碎一切。

呂凌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慘白，這時候他只有一個想法——自己被看透了。

數里的距離對修士來說，很短，但是劍師一步步走來，卻很慢，慢得讓人心慌，夜幕、月色、星光，緩步而來的白衣劍客，黑髮披散，雙眼銳利如刀，畫面如詩如畫。

凰女神情凜然，站了起來，呂凌雖然臉色慘白，但也站了起來。

凰女身上燃起銀白的火焰，火焰跳動，彷彿能把空氣也點燃，火光將凰女的臉都映襯成銀白色，劍師至少是開了心界的人物，而她和呂凌這幾天才築道基，哪怕兩人都是天之驕子，也很難在這種情況下越級挑戰，打敗劍師。

看上去，眼前只有投降一條路可走。

劍師來到兩人面前，沉默不語。

呂凌額頭生出一層冷汗，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在冷凝的氛圍下，劍師忽然道：「師清漪告訴我，一旦找到你們倆，直接殺了即可。」

他直視兩人雙眼，道：「出去之後，找她算賬。」

凰女臉色驟變，驚呼道：「前輩，等等，我可是——」鳳凰山的公主。

呂凌和凰女，在一瞬間被萬道劍光穿過，他們的身體沒有流血，傷口處凝聚著一層金光，隨後，兩人崩散成金色的粒子，歸於天地之間。

劍師道：「果然，在這裏不會死嗎。」

他伸指彈劍，轉而聯繫了師清漪，將凰女和呂凌消散時的場景敘述給了她。

師清漪早有預料，又聯繫了少空：凰女和呂凌已出局，請觀察他們隊伍內的變化。

過了大半夜，少空的回復才來：方寒已接手神鷹軍，李芙蓉已接手神炎軍，看來隊長死後，會交接給隊員。

師清漪：你明天一早，帶兵去西北，等我叫你時，再回來救援。

少空現在為了《涅槃經》和《明尊經》可謂是不要臉皮了，坑起同陣營和隊友，那是絲毫不帶手軟的。

第二天一早，士兵們如常歸來，天空也如常昏沉。

兵分十路的天照軍和神月軍，每一個分支都如盛開的花瓣一樣，以優美的弧度繞行，但是最終的目的地，都是聯盟軍的營地。

十支隊伍最終在聯盟軍的營地外展開突襲。

而遇到的抵抗十分弱小。

首先，今天早上少空把巨木軍和沿河軍帶了出去，剛剛好，避開了天照軍和神月軍的包圍圈，現在被包圍的是剛換了新隊長，只剩一半的神鷹軍和神炎軍。

另外一半的神鷹軍和神炎軍，昨天被凰女和呂凌帶了出去，今早被圍剿乾淨了。

可以說，聯盟軍幾乎分崩離析了。

在將神鷹軍和神炎軍快要圍殺乾淨時，天照軍和神月軍後方忽然繞出了大批人馬，是少空帶着人來了。

廝殺慘烈，沒有一方退縮，幾乎都是在兌子，一個換一個。

這樣換下去，最終恐怕沒有勝利者。

而各隊的隊員也都有損失，劍師的一隊，只剩了劍師一人，師清漪的團隊，剩下師清漪、溪山月和董小天三人，凰女的團隊只剩下一人，呂凌的團隊只剩下方寒，小胖子的保命功夫十分到位，少空的人最完整，一個沒少。

打到夜晚降臨后，荒原上橫屍的屍體全都化作黑沙散去，剩下的幾千人士兵，也化作黑沙散去。

曠闊的荒原上，只剩下各個小隊的人，一共十一人。

今天一整天，師清漪都沒有親自上陣動手，她一直都遊歷在戰場之外，觀察形勢，及時作出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