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依然過敏
夜一粟心裏想的美滋滋，似乎已經看到自己挑撥離間，看着那些隕落後好不容易重回的神靈們匍匐在自己腳下求饒的畫面。
「一粟，讓滄海出來，我突然覺得你們可以分開入雲中聖城學院，不僅能隱藏身份，在暗中互相幫助，更能從多方面得到更多的情報。」
夜閣主的話打斷了夜一粟的美夢，夜一粟不甘願將滄海放了出來。
一襲墨藍長袍下隱約露出彷彿鑲嵌著黑鑽的一截魚尾，高挑的身姿，俊美的臉龐，幽藍深邃的雙眸，一頭海藻般墨藍色長發，這是他在其他人面前的鮫人模樣。
他在她面前是人，在其他人面前是契約獸，傳聞中不祥的黑色鮫人。
「閣主，滄海願為玄冥教效勞，願為主人分憂。」滄海在別人面前自然是溫順的，哪怕夜叉閣上下都知道他手掌至陰致寒的玄冥真水的暴虐，卻還是不由為之迷惑。
夜一粟在旁邊看得直在心裏罵他做作，明明就是個妖孽，裝什麼單純鮫人。
她一直覺得自己總能快速看透他人的虛偽就是因為他的緣故，最討厭這種表裏不一的男人！
滄海聽到了她的暗罵，轉頭微微一笑：「一粟，你是捨不得與我分開嗎？沒關係的，只要你召喚，我隨時與你同在。」
「滾！」夜一粟不假顏色，離他三米遠，「我只是覺得你這樣被黑暗侵襲的模樣去雲中聖城學院怕不是會被人排斥，如何取得情報？」
夜閣主對這兩人的互動已經習慣了，他也有些憂心：「滄海，你的玄冥真水恐怕會引起雲中聖城的忌憚，雲中聖城表面的確是說不拘泥萬物各族求學，但實際上對黑暗妖魔生物並不友好。」
「閣主放心，我不用玄冥真水就是。」滄海說着伸出手，掌中並未出現以前駭人的黑色玄冥真水，而是一派柔和透明。
「天一真水。」
夜閣主和夜一粟說了出來，但並不多麼驚訝，因為夜一粟的天一盈水劍訣與天一真水相輔相成。
夜閣主看到這裏，心中打定主意也要將養女推上玄冥教聖女的位置，不是因為夜一粟有多麼厲害，而是她的本命契約獸實在令人驚駭。
夜一粟覺得有必要去雲中聖城學院的圖書館里去查查當年那個新晉海神的消息，總覺得他似乎有很多隱藏的秘密。
只是區區海神而已，為何會掌握連水神都掌握不了的這麼多真水？
世間有許多自然生成，天地造就的各種異木、異石、異金、異火、異水，一旦被生靈收服便能為其主人帶來無盡的傳奇之力。
異水中最出名的有七大真水：
玄冥真水，號稱萬水統帥，有以水御水之能，至陰至寒；
天一真水，號稱萬水之母，能化和萬物，有治癒祛毒的能力；
無形真水，號稱萬水之賊，能侵蝕到別人法力之中，模擬別人法力的特性；
一元重水，一滴就有萬斤之重，可以化為一片湖泊，是絕佳戰鬥利器；
萬化雷水，生命源頭，催生草植，有生髮之力；
血河真水，至邪至穢之水，很難被人掌握，流淌在深淵地底與世間罪惡交融；
宙光真水，時光之水，無始無終，玄奧至極，是世間規則之一，不為生靈掌控。
她看着滄海如此輕易就轉換了玄冥與天一，不禁懷疑他其實已經掌握了天下七大真水，所以御水能力超然，隨便選了個海神的職位就上了天。
但實際上……他還有更多秘密。
滄海察覺到她警覺懷疑的目光，走到她面前，將天一真水遞給她：「我說過世間萬物殊途同歸，只要你能修行靈術，你以後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
夜一粟聽得起雞皮疙瘩，慌忙跳到一邊摸臉搓手：「離我遠點兒，你現在這模樣會讓我過敏的！」
「哦，不好意，我忘記了。」滄海彷彿非常懊惱，身上藍光一閃，魚尾化作了雙腿模樣，一頭海藻般的長發也變得順直，尖尖的耳朵隱在了發間，抱歉看着她。
夜閣主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了，莫名覺得有些好笑，道：「好了好了，就這樣，誰能知道世界上還有對契約獸過敏的主人呢？你們分開，以獨立的身份進入聖城學院，就這麼就決定了！」
「是，義父，我馬上就去準備。」夜一粟逃也似的離開了，她感覺身上渾身發癢，那破滄海肯定是故意用原型現身的。
滄海看着她慌忙走開，好笑中帶着些許擔憂，誠如夜閣主所言，世界上哪兒有對本命契約獸過敏的主人呢？
可是這麼多年來，他試探了幾次，發現她不是故意裝的，而是真的過敏。
他們越是親近，她過敏的越是嚴重，尤其是在她如果惱怒想要打他的時候更加顯著。
他記得最嚴重的一次是他趁她在水池沐浴的時候突然顯出鮫人身逗弄她，她惱怒扯他魚尾上的鱗片，結果不過片刻，她身上不僅起紅斑，甚至還全身水腫，最後呼吸不暢暈厥過去。
當時的他嚇壞了，趕忙化作人形抱起她去看醫生，養了好久才養過來。
索性她對他化作人形的時候沒有過激反應，可是人形的他力量到底不足，若不動用神力和玄冥真水都打不過她。
滄海想着嘆氣，對夜閣主點點頭，化作一道光追上了夜一粟，進入了契約空間。
無論如何，他們之間的牽絆已經剪不斷，在即將分開進入聖城學院之際，他希望能多待會兒。
夜一粟嫌棄看了看心口，她非常不理解世界規則約定本命契約獸會在這個位置，多尷尬啊。
她一邊收拾著行李，一邊尋思著用什麼身份去聖城學院比較好。
像他們夜叉閣這種見不得光的組織，總是有很多重身份。
「對了，滄海，你要用什麼身份去啊？」夜一粟好奇滄海要怎麼單獨進學院，她選來選去最後選定了一個普通商人女兒的身份，既不會太窘迫也不會太招眼。
滄海輕輕笑了笑：「我又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自然是回歸海族，大概我要去一趟妖界，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