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生命中的過客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說完轉身跑着離開，那背影怎麼看都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樣子。向來不苟言笑的韓彬，嘴角也微微上翹，覺得以後的日子也會很有趣。

腦海中浮現出一群小羅卜頭圍在自己身邊，小手拽着他的褲腿，脆生生的叫道爹爹，爹爹的樣子，心裏一片柔軟。

婚事就這麼定了下來，韓夫人和完顏老將軍都覺得這結婚的事要越快越好，韓夫人將昨天就算好的三個日子放到了完顏將軍面前說道：「這是我昨天請大師算的，都是好日子，你說我們選哪一個？這個是半個月之後，會不會有點早，我們準備不好？」

「不過當時，煙兒那丫頭的婚禮才十天的準備時間，都這麼盛大，我們應該也是來得急的。這婚禮一定要弄的盛大的，我們韓家的第一個媳婦一定要風光。還有一個是一個半月之後，一個是半年之後的，老將軍覺得哪個合適？」

完顏老將軍看到那個半個月後的日期聲音沙啞的說道：「那天的后兩天是霜兒爹娘的祭日，就讓霜兒再以女兒的身份去祭拜他們一次吧，就選一個半月後的日子。」

「對不起啊，老將軍，都是我沒有注意。」

「哎，沒事，都過去這麼十多年了。」

晚上，完顏老將軍看着飯桌上沒有完顏霜，一問管家才知道完顏霜說不吃了，完顏老將軍覺得她是因為韓家的事情在跟自己賭氣，讓下人叫完顏霜去書房找他。

完顏霜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完顏老將軍鐵青著臉色看着自己，要是手裏有個棍子的話，自己相信他會毫不猶豫地掄過來。不禁回想了自己這一天，好像一直到呆在房間里，沒惹他生氣吧，那這又是個什麼情況？

完顏霜那疑惑又茫然的表情，被完顏將軍理解成了雲淡風輕，就像在說你想咋滴咋滴，但是要怎麼做卻是我的事情。

當下收斂了自己身上的戾氣，用哀傷又帶着失落的語氣說道：「霜兒，你是不是怨恨爺爺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答應了韓家的提親？是不是還沒有忘記蘇家那小子？」完顏老將軍決定從暴力策略改成感情策略。

完顏霜覺得好神奇啊，從狂風暴雨到陽光晴朗僅有了幾秒的時間，要不要變臉這麼快啊。還有這怎麼從結婚的事又跳轉到了蘇流風身上，兩者有聯繫嗎？爺爺，你的思維跳脫的太快，孫女跟不上啊。

看完顏霜沒有說話，完顏老將軍覺得自己猜對了說到：「霜兒，爺爺雖然一直都巴不得將你趕緊嫁出去，覺得你在家呆成了老姑娘，但是爺爺也不會不管你的幸福的，爺爺就你這一個孫女，若是你不幸福，養你一輩子又何妨。」

「那韓家，爺爺是了解的，他們家的男人都很專情，並且他們家有祖訓的：韓家兒孫不得納妾。到時候你就免了後院之爭，不願煤炭費盡心思跟別人搶一個女人，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別人害了。再說那韓夫人你今天也是見到的。」

「對你的印象還不錯，到時候你嫁進他們家不用擔心公婆不合的問題。那韓彬也不是個濫情之人，爺爺相信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爺爺知道你心裏還忘不掉蘇家小子，不要否認，你以為你掩飾得很好，但你不要忘了你是爺爺的孫女，是爺爺養大的。爺爺有時候也很內疚，從小就帶你到軍營跟那群人混在一起，養成了你現在假小子的性格，外面那些流言爺爺也佔一大半的責任。」

「爺爺常常在想，若是你爹娘還在的話，你是不是就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霜兒，你要知道，有些人只是你生命中的過客，短暫的停留是為了讓你找到更適合的那個人。」

過客？煙兒也說過，有些人是命中注定的路人，又何必蹉跎年華陪他到天涯。爺爺和煙兒說的都一樣，若是過客，有為什麼要讓自己在相處中慢慢的喜歡上他？難道這就是老天爺的惡作劇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是這個意思嗎？

「爺爺，霜兒知道了，霜兒沒有怨恨爺爺，知道爺爺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霜兒。霜兒和蘇流風再也不可能在一起，爺爺不用擔心。」他愛的人已經回來了，還認識她完顏霜是誰。

「爺爺年紀大了，身體不如從前了，不能一直陪在你身邊，爺爺怕有一天自己死了，留你一個人在世上，那得是多麼的寂寞孤單，爺爺知道那種感覺，所以不想讓你感受那種痛苦。」

「爺爺從來沒跟你說過你爹娘的事情吧，你知道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嗎？當時若不是有你，爺爺都去找你爹了。」

完顏霜聽到那個死字，身體里有悲傷的情緒出來，也有些害怕。她從來沒想過那個字，也從來沒有注意過爺爺已經變老了，臉上的皺紋變多了，頭上的白髮增多了，身體雖然還是筆挺但是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氣勢。

原來打打鬧鬧間，爺爺已經老了那麼多，而自己只會惹爺爺生氣，讓爺爺擔心，沒有關心過他的身體，真的是不配做他的孫女。當年自己還年幼，不太理解父母死亡的意義，但是爺爺他同時失去兒子兒媳，他又是怎麼承受過來的。

「爺爺，對不起，都是霜兒不孝。」完顏霜聲音哽咽，眼裏有淚水流下。

「霜兒，爺爺不是要你愧疚的，爺爺只想在離開的時候，能有人陪你，你幸福，爺爺才幸福，你知道嗎？」

「爺爺，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霜兒會一直陪在爺爺身邊的，你還要等著抱曾孫子呢。到時候你給他們講你在戰場上的事情，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爺爺是一個大英雄。」

「嗯，爺爺很期待那天的到來。」

「爺爺，我剛聽管家說你晚上沒有吃晚飯，讓下人做了一點，你快點吃吧。」

「一起吃吧，你在屋裏做什麼呢，丫鬟說你一晚上都沒有出來，也不吃晚飯。」完顏霜一聽，就知道爺爺是誤會了，忙解釋道：「我……我在想以後要是變成林媽媽的身材怎麼辦。」

林媽媽是他們家的一個下人，本來身材也很苗條的，但是在生過兩個孩子之後，身材變得非常豐滿，腿比她的腰還粗。肚子前面一大塊肉，跟懷孕四五個月是的，走一步歇三步，一到夏天，身體就有很濃的汗味。

一想到自己會變成那個樣子，完顏霜就覺得生無可戀。「你為什麼會變成林媽媽？」完顏老將軍還沒有聽懂。

「若是我一直生不出男孩的話，那不得一直生，林媽媽生兩個孩子就成那樣，我不會比她還嚇人吧。那我豈不是成豬了。」完顏霜苦着臉說道。

「哈哈哈。沒事，女孩也爺爺很喜歡。不用想這麼多。」兩人吃完一頓飯之後，完顏霜發現爺爺真的比以前吃的少很多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問身後的管家：「管家伯伯，爺爺這段時間的身體怎麼樣？」

管家猶豫了一下說道：「小姐，你有時間多關心一下老爺的身體，不要再跟他生氣了。老爺這幾年的身體越發不好了，他每次難受的時候，都不要我告訴小姐，怕小姐擔心。」

原來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病魔已經慢慢的侵蝕著爺爺的身體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好好照顧爺爺。」

「是，小姐。」

完顏霜回到房裏，腦海中都是爺爺對自己的疼愛，印象中爺爺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將軍，可以一個人打過二十幾人，可以將自己放在肩上帶着自己走好遠好遠。你養我長大，我陪你到老。

「茉莉，我是不是很不孝啊。」

「沒有啊，小姐很好，小姐雖然有時候會跟老爺頂嘴，但是都是玩笑，小姐很聽老爺的話，姥爺每次看見小姐的時候，面容都是柔情很多。」

「嗯，你下去吧。」

完顏霜趴在桌子上發獃，聽到窗戶邊有聲音，輕聲的拿好自己跟前的茶杯，向窗邊看去，一個高大的人影在悄悄的打開窗戶。然後那個高大的身影就進來了，完顏霜將手裏的杯子甩過去之後，來人伸手就接住了。

語氣賤賤的說道：「不過就是幾天沒見，就這麼狠心的要殺了我？」

來人正是一身騷包的蘇流風：「你來這裏做什麼？」

「聽說你要結婚了，來祝福你啊，以後終於沒有人在纏着我了，我也能和雲惜好好的在一起，不用擔心會有人搞破壞，上海雲惜了。」蘇流風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樣，坐在桌邊倒了一杯水，看着對面的完顏霜說道。

「讓你失望了，我完顏霜就是再不濟，也不會破壞別人的感情。別說我馬上就要大婚了，就算沒有，我也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你今天能對着我說出這句話，就說明我們兩個人是真的不合適。我知道都是我一廂情願的，可能是我從小到大接觸的異性太少了，所以才誤把對你的朋友情當成愛情，但是現在我知道自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