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六章 日期

第兩百五十六章 日期

這些…全都是句容市搭建的那六座祭壇造成的死傷人數。

我忽然就覺得自己在信江市經歷的那些不過是冰山一角,一個小小的句容市竟然就鬧出了這麼多的人命,六座成功的祭壇不知道可以為天樞提供多少成品的血玉,更何況現在還有了第七座。

我心理開始沒了底,不知道該不該打開這些文件。

我不害怕看到什麼噁心反胃的內容,自從在信江市查天權的案子開始,我什麼時候怕過?那些解剖過的屍體一具比一具噁心。

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擔起這個責任,信江市的案子雖然也鬧出不少人命,但僅僅只是這些人命就已經讓我夜不能寐了,我把責任全都歸到了自己身上。

不是我鑽牛角尖,只是有些事如果我做出了別的選擇,一些人就不會死。

人這一生,犯犯錯誤在所難免,俗話不都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嘛,但哪有犯了錯誤就要出人命的。

不巧的是,我所經歷的錯誤就是這樣,只要我做錯一個選擇,就會有一條生命逝去,甚至是更多。

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這樣的折磨,看着文檔上赤果果的死傷數字,我無法想像這些生命的逝去與我掛鈎時,我的心裏是否足夠的強大,強大到能夠支撐起來的地步。

這個時候王正卿似乎意識到了我的窘境,我們以前也談論過這樣的話題,他也給過我一些過來人的經驗。

這一次,他把手輕輕的搭在了我的肩上,拍了拍,綿軟無力。

但聲音卻語重心長。

「又兩難了?」他問。

我點了點頭,確實兩難,因為這根本不是看不看的問題。

「我現在不能再告訴你一些讓你好過的話,因為辦案子就是這麼殘忍,有些案子甚至會纏繞你一生。」

他嘆了口氣接着說:「我跟老秦在恢復中心進行心理治療的時候,見過太多太多這樣的例子了,太多的探員正在巔峰時期,卻因為心理疾病不得不在恢復中心治療,那裏可能是他們後半生都要待的地方,而這些,就是在案件的偵破過程中形成的。」

沒等我發問,王正卿又接着說:「他們其中不乏一些非常優秀的探員,無論是心理素質還是專業能力都遠超你我,但你要知道,再強的人那也是人,我們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只要符合以上條件,那麼在心理層次都可以被攻破,所以你目前的這種感覺,我也有,我也擔心自己會做不好,或許交給7號探員,或者別的小組來處理這件事會更好,但如果我們能夠全身心的投入其中,憑藉我們比他們了解案發過程,我們就有優勢,就可以做好。」

「有句話啊,放在這裏可能不大合適,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說完,他看向我,似乎是在尋求我的意見。

我把王正卿的話反覆琢磨了一番,他說的對,人再強也只是人,也脫離不了七情六慾的束縛,就算是修一輩子的道,勘破紅塵,也有欲,有欲就有求,有所求的心理就是脆弱的,就會被侵佔。

既然靈案組那麼多優秀的探員都會因為着手的案子患上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來的心理疾病,我又為什麼要不相信自己呢,為什麼我的心理就不會比他們強大呢?

「怎麼樣?」他又問我。

「干。」

我沒有猶豫,稍微往前站了站,王正卿很自覺的給我讓開一個身位,站到了我的身後。

輕觸觸摸板,我打開了其中一份文檔。

【碧波湖祭壇16死3傷】

文檔介紹的很詳細,首先說明了碧波湖的地理位置,位於句容市南收費站的一處旅遊度假區附近。

這也是靈案組在句容市發現的第一座祭壇搭建點,但在這之前,誰知道天樞偷偷發展了多少呢。

我一時間還無法接受天權就是天樞的事實,靈案組這邊似乎已經認定了天樞和天權就是一碼事,但我覺得這裏面肯定還是有蹊蹺的。

或者說,有轉機。

如果天權只是一個幌子,實際上還是當初天樞那批人馬的話,他們不至於高喊的口號都是天權萬歲吧?

再者,天權的一些成員身上都紋了標誌性的圖騰,這些圖騰似乎代表了他們的身份。

而這圖騰如果同樣也代表天樞的話,那麼一開始老狗和王正卿就會認出來,不至於查到最後。

根據這些,我的判斷是把天權和天樞給區分開。

天樞經歷過和靈案組的大戰之後,肯定也是損失慘重,元氣大傷,一時間很難恢復到當初的鼎盛時期。

我覺得在這個過程當中,他們內部就很有可能分散出一小批人員組成一個新的組織,這個組織也就是現在我們所見到的天權。

當然了,這也只是我的猜測,不能夠當真,想要他真正的立足,還需要去調查真相。

所以我們就暫且把句容市的這些祭壇,都歸為天權所做。

回到這些文檔上來,一開始的介紹還算是比較詳細,基本上地理方位祭壇等等,都介紹了。

還配了一些圖片,不過這些圖片都是一些賞心悅目的碧波湖風景照,還有一些祭壇的照片,以及祭壇被拆除之後,這些都很正常,我們在信江市的時候也都見過。

但接下來的畫面就有些讓人……

我不知道用作嘔來形容是否合適,但這些死者的照片,甚至還有面部表情的特寫,就讓我不得不懷疑攝影師的惡趣味了,是為了故意營造凄慘還是什麼,不至於把人拍的這麼恐怖吧。

站在我身後的王正卿也稍稍的有些觸動,畢竟正常人看到這樣的畫面都會有些不適,王正卿雖然見識的比我多,也和天樞打過交道,但似乎天權要更血腥,更殘忍一些。

「往下翻。」

他有些看不下去了,或許是因為我停留在其中一張很血腥的照片上許久,讓他有些不適。

我趕緊往下翻,但接下來的照片,其血腥程度一張比一張大。

真該慶幸這台電腦太老了,顯示屏的顯示效果沒有那麼細膩,儘管如此,第一眼看上去卻還是讓人覺得…難以言表。

可能有人覺得我矯情,但如果你看到一座陰森恐怖的祭壇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人頭是祭品,鮮血是刻畫符文的顏料,更甚至還有一張圖片是用腸子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圖案,不…不是圖案,是一個符文,一個巨大的符文,並且這個符文我認識,就是影子給我的那張符咒上的第二個符文。

前面我說過,影子給我的符咒上,那兩個符文可以翻譯成很多種意思。

但這第二個符文如果讓我來翻譯的話,我願意把它翻譯成『善惡』。

沒錯,善惡。

可天權有什麼資格提及善惡,他們不過只是一群劊子手罷了,沒有絲毫感情,把同類當成牲畜屠宰,肆意剝奪他人的性命來完成祭壇,好追求那虛無縹緲的東西。

善惡,他們不能用善來形容,也不配用惡來形容,他們就是一群臭蟲。

看到這裏,我心裏更多的不再是驚悚,而是憤怒。

出奇的憤怒,並且這也讓我第一次對鬼符產生了嚴重的排斥感。

爺爺說鬼符屬於祭靈血脈的傳人,但祭靈血脈不僅僅只限於我們老張家這一脈,這世上還有很多祭靈血脈的傳人。

這些人要麼一輩子都沒有發現真想,碌碌無為的度過一生,要麼就是發現的太早了,夭折了。

但那些成功覺醒了血脈的力量,能把鬼符運用自如的人,又在哪呢,難道都成了像天權天樞這樣的臭蟲嗎?

我不信,不信鬼符的符文邏輯只是被盜走了,沒有血脈精血的加持,這些鬼符很難發揮出作用的,唯一能說服我的說法就是天權或是天樞當中,還有一位甚至更多祭靈血脈的傳人。

不,不是人,是臭蟲。

我迅速的瀏覽完碧波湖的文檔,又打開了另外一份文檔。

渡口、建南城、甲天下……

每一份文檔的尺度都在繼直線上升,即使我的憤怒已經爆表,卻依舊會被那些慘絕人寰的照片給驚到。

耐著性子看完了所有的文檔資料之後,我和王正卿兩個人都已經冒出了一身冷汗。

和這一比,信江市水庫的風水祭壇案哪裏是什麼冰山一角啊,冰山一角也是冰山,這是小巫見大巫啊,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

六座祭壇,差一點就兩百條人命,還傷了這麼多。

可以說目前這件事沒有發酵,都算當地市政工作做的到位了,還有靈案組後勤的能力恐怖。

而這些文檔里,除了把地理位置,死傷人數,祭壇佈景都介紹了一遍之外,還介紹了風水方位。

根據說明可以得知,這些資料都是六組的成員搜集整理的,看來他們的隊伍里也有一位風水大師,能說的這麼詳細,他在風水這方面的造詣還是很強的。

除此之外,最讓我震驚的,當屬這些祭壇被發現的日期。

很奇怪,都是陰日陰時。

可能有人就要說了,這不很正常嘛,陰日陰時陰氣重,最適合獻祭。

可問題是,這是發現祭壇的時間,而非啟動獻祭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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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靈案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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