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好熱幫我(一更)
下一瞬,桃木盒子的聲音淡去。
野狼忽然引頸長嚎,聲震四野。
空曠的古戰場上,野狼從四面八方,朝我圍聚而來。它們後退微屈,前腿向前伸著,擺出一副向下俯衝的架勢,兩眼綠光閃爍,凶光畢露。
嗷嗚——
狼群中,為首的野狼一聲長嚎撕破天際,成百上千的野狼一躍而起,朝我撲來。
我身上筋骨齊鳴,熱血沸騰。
數道掌風飛出,帶着橫掃千軍之勢,淡金色的微光朝四周輻射著,綿延數百里。
一時間,滿地的殘肢斷臂,橫陳眼前。
我勾著唇角,踏着遍地的野狼屍體,衣擺染上深紅的血色,顯出幾分妖冶之姿。
「宿主,閉氣!」桃木盒子的聲音從我腦中略過。
肆意的殺戮,讓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痛快淋漓。以至於我完完全全忽略掉盒子的警告,毫無防備地暴露在血色空氣之中。
「宿主,血氣有毒,快些閉氣!」
桃木盒子的咆哮聲大到足以響徹雲霄,我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單手捂住口鼻,警惕地掃視着四周。
星辰變,血色凝,東臨王一襲白衣從我面前飄然飛下。
「跟我來。」他淡淡開口,在我身前不遠處帶着路。
我心下疑慮頗深,一個瞎子真知道自己走向何處?
他似是猜透了我的想法,眉頭微皺,好看的琥珀色眼眸里閃過一絲慍怒。他轉身朝我走來,骨節分明的手一把嵌入我的腰帶。
我尚未反應過來,他就已經緊攥着我的腰帶,將我拖出了百里伏屍,陰森詭秘的荒漠。
「東臨王,你要將我帶往何處?」我雙唇磕磕碰碰,說話都不利索了。
他聽出我聲音中的懼意,勾唇淺笑,「不是無所畏懼?本王還沒對你做什麼,怎麼就自亂陣腳了?」
咚——
我正想反駁,不料腹下木棍順着我的褲腿落了地。
他側耳傾聽着,突然發問道,「什麼聲音?」
我眼瞅著一指長的木棍朝他腳下滾去,心虛地咽了咽口水,將話題扯遠,「莫不是狼嚎聲?」
他掛在我腰帶上的手忽而鬆開,猛地彎下腰,拾起已然滾至他腳邊的木棍,放在鼻尖,輕嗅着木棍的氣味。
我羞地滿臉通紅,仿若他趴在我身上深嗅我體味一般,喉嚨乾澀到發不出一絲兒聲音。
東臨王困惑地抬頭,一手握著不贏一握的木棍,問道,「你的?」
我連連擺手,矢口否認道,「非也非也。」
「木棍上有你身體的淡淡嬌香。」他一邊說着,一邊將琥珀色的眼眸鎖在我襠口。
他那雙眼睛,太過深邃,太過神秘,以至於我都有些懷疑,他究竟是不是瞎子。
我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木棍,一掌將其化為齏粉,這才稍稍有了些底氣,「莫不是你的嗅覺出了差錯?」
他十分不滿我的行為,一雙大手按住我的肩頭,將我撲倒在地。
沒了木棍這層偽裝,我驚慌地手腳並用,雙手並成拳頭,重捶着他的胸口,「東臨王,我北璃歌好歹是六尺男兒,你若意圖不軌,我只能一頭撞死,以保清白。」
他置若罔聞,俯下身聞着我身上的氣味。當他的鼻尖略過我的腹部,我奮力地將他推開,手臂卯足了氣力,朝他臉頰扇去。
啪——
他的臉上,瞬間浮現了一道鮮明的五指印。
他錯愕地愣在一旁,一手撫摸著自己被我打得紅腫的臉頰,低低呢喃著,「你絕不是歌兒。她才捨不得動手打我。」
我冷淬了一口,「我本來就不是!」
他眸中熱度陡然轉涼,陰晴不定的臉上現出幾分怒意,「那,你就沒有活着的必要了。」
他站起身,腰間長劍脫鞘而出,一劍挑下我高高盤起的髮髻,「起身。」
我猛然朝他修長筆直的腿撲去,緊緊抱住他的大腿,諂媚笑道,「容,容忌,你的腿好長,我好喜歡。」
東臨王喜怒無常陰晴不定,不過我倒是發現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即便他在氣頭上,只要我放軟語氣喚他名字,他的怒氣就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果真,他原先準備劈向我腦袋的長劍下一瞬已然入了鞘,而他臉上的怒意也淡了些。
他伸手按住我的頭顱,淡淡說道,「說說看,你還喜歡我什麼?」
嘎?他一個瞎眼鰥夫有什麼值得我喜歡的!
不過,為了保命,我自是要好好表現,溢美之詞口若懸河,「我喜歡你丰神俊宇俊美無儔,喜歡你寬肩窄腰修長雙腿。我仰慕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超凡能力,仰慕你君臨天下運籌帷幄的王者之氣……」
他用指尖輕扣我的腦門,說道,「說實話。」
「你真要聽實話?」我誇了他這麼久,他竟還不滿意。
耐心用盡,我便無暇顧及自己的安危,站起身仰著頭對上了他那張冰山般巋然不動的臉。
「嗯。」他不咸不淡地答道。
我單手挑着他的下巴,一字一句說道,「你身上還真沒吸引我的地方。眼瞎,克妻,孤傲,變態!」
他的臉色黑得同墨發一般,巋然不動的冰山臉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
他掐着我的胳膊仿若要將我的手臂卸下,「向本王求饒。」
大概是方才吸入了淬毒的血氣,我身上突然生出了一股燥意,渾身灼熱,情不自禁地朝他撲去。我一雙手伸入他的衣襟內,在他胸膛遊走。
東臨王驚愕地綳直了身體,終是將我推向一邊,「美人計?」
我不氣餒地抓着他的手,將之按在我后腰處,「好熱,幫我。」
他冰涼的手放在我額前,眉頭緊皺,低咒了一聲,「該死!你吸了多少血氣?」
「容,容忌。將我扒光,我要,我要……」我神志不清,一隻手如靈活小蛇般探入他的衣襟,挑逗着他敏感的身軀。
容忌黑著臉,再度將我推開,「本王對男人沒興趣。」
我如死皮膏藥般纏着容忌,整個人貼在他身上。
「呼——」他冰涼的體溫大大減輕了我身上的灼熱之感,舒服地我直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