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特殊病房
保鏢握緊電話,聽着那頭嘈雜的聲音,提醒說:「你現在說話方便嗎?如果不方便我們見面再聊吧。」
從他急迫的語氣中,舒望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個保鏢的性子一向沉穩,如果不是遇到了什麼大事,肯定不會那麼慌張。
而和她有關的事情,好像只有一件。
莫非是……穆璟戈出了什麼事!
得到這個結論,舒望的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好,你就在那裏等我,我馬上過來。」
舒望掛了電話,急急忙忙地往門口走去。
洛狄本來正在飲酒,視線一轉,恰好撞進舒望慌張的眼眸中。
他皺了皺眉頭,連忙放下酒杯,小跑着趕了上來,與舒望擦肩而過時,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角。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沒有過多寒暄的語言,洛狄直白地問。
感覺袖子突然被外力扯住,舒望的眸色頓時暗了不少。
一直以來,她都十分討厭別人的觸碰,當然,穆璟戈除外。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將多餘的情緒掩下:「沒什麼,你不用管我,我先走,有事電話聯繫。」
說着,大力抽回了被扯住的衣袖。
看着女人眼中的戒備,洛狄暗罵了自己一聲「自討沒趣」,卻在對上對方那雙清亮的眸子時,忍不住多管閑事地囑咐道:「如果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儘管給我打電話,不用客氣。」
這種複雜的感覺,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他覺得,他有些魔怔了。
舒望此時一心想着穆璟戈的情況,壓根就沒有注意到洛狄情緒的變化,因此,也錯過了男人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情愫。
她禮貌性地點了點頭,然後,沒有一點兒遲疑的,錯身走出了會場。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看過洛狄一眼。
舒望剛剛驅車來到公寓門口,保鏢就朝他走了過來。
神色慌張!
見狀,舒望快速地熄火,下車,整個動作熟練得一氣呵成,就像是預演了無數遍似的。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走下車的瞬間,雙腳軟的不行。
看着眼前那道高大的人影,舒望沒有半句多話,直白的問:「穆璟戈出了什麼事?」
她的語氣十分清冷,若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出,其間夾雜着幾分慌亂。
保鏢聽着這一針見血的問題,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穆璟戈陷入昏迷之前,特意囑咐他不讓將這件事情外泄,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地,他居然鬼使神差地給舒望打了電話。
可能潛意識裏,他已經將舒望當成了自家老大最親密的人。
只希望,他這次的好心,可別辦了壞事兒!
「少爺受了一點傷,不過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舒小姐不用擔心。」保鏢靜了靜心,避重就輕地回答了問題。
脫離危險!
這麼說,還動手術了?
「你開我車。」舒望皺了皺眉頭,將鑰匙拋給保鏢:「立刻送我去醫院。」
等舒望兩人趕到醫院時,已經到了晚上十點,她從會場上走得急,連外套也沒顧得上穿,車內外巨大的溫差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大片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已經被寒風吹得緋紅,精緻的小臉上,透著一股與年齡明顯不符的成熟。
似乎很少有人穿着禮服來醫院,舒望一出現,就收穫了一大波眼球。
無視那些善意或惡意的眼光,她提着裙擺,火急火燎地衝到穆璟戈的病房,推開門,見到那個活生生的人時,才鬆了一口氣。
穆璟戈本來正在閉目養神,突然聽見門口處傳來一聲巨大的響動,連忙睜開眼睛查看情況,卻在瞟見舒望那張小臉時,愣住了。
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
「你怎麼來了?」看着那道單薄的身影,穆璟戈忍不住一陣心疼:「晚上這麼冷,你怎麼穿這麼一點點。」
舒望抿了抿唇,眸子裏是掩不住的擔憂:「你還好嗎?」
伴隨着她的話音落下,保鏢姍姍來遲。
穆璟戈本來正打算寬慰舒望兩句,卻在看到保鏢那刻,整張臉都變得陰沉了下來。
他就說,舒望最近被那些瑣事纏得根本脫不了身,怎麼可能會有空來管他的死活,原來……
他特意隱瞞自己受傷的消息,本來就是為了不讓對方擔心,沒想到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真是煞費了他一片苦心。
「你又多事了?」穆璟戈冷眼看着保鏢,就連周身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
舒望知道,他這是發火的前兆。
但是,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想明白,穆璟戈發火的理由在哪裏?
好在,她懂得適可而止,想不通的問題,就暫且擱置。
看着臉色不善的某人,舒望連忙往前走了兩步,擋住那道火辣辣的視線:「若不是他,我根本就不會來,難道你不想看見我嗎?」
說着,她暗自向保鏢遞了一個眼神,示意他趕緊出去。
保鏢本來早就想藉機會溜了,準確的說,如果不是怕事後被處罰,他壓根就沒想進來,此時一看到舒望給他打的暗號,一溜煙就小跑出了病房。
出了那扇門,他突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看着多餘的人識趣的離開,穆璟戈的視線重新定格到舒望身上,冰涼的眼神也自然地轉化為溫柔,「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看見你安然無恙,我自然不會擔心。」
他的話音剛落,舒望就很自然地接了這一句。
從女人的眼眸中,穆璟戈看到了小小的自己,隨即,嘴角上揚。
將舒望從頭到腳好好的瞧了一遍,穆璟戈往身後墊了個枕頭,笑得一臉溫柔:「在宴會上玩得開心嗎?」
舒望看了看身上穿的禮服,搖了搖頭。
「我可沒空參加那些無聊的宴會,我是去了埃里克森的實驗現場,不過,並沒什麼進展性的收穫,我只是去混個眼熟罷了。」
說完,她將視線轉向穆璟戈,「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樣?你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嗎?」
想到調查出來的那個血淋淋的真相,以及他和那些人廝殺的場面,穆璟戈將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他沒想到林挽月為了家族企業,居然那麼狠毒,將幾十條生命當做了墊腳石。
更沒想到,居然還真有那種要錢不要命的人,心甘情願淪為她的幫凶。
意識到舒望還等着他的回話,穆璟戈猛然收回思緒,挑了挑眼眸,將所有不堪的畫面繪成了一句話:「在追查我母親下落的過程中,被人不小心偷襲了。」
他說得十分心平氣和,就像在敘述別人的故事一樣。
剎那間,舒望突然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當她向別人訴說那15年非法的遭遇時,貌似也是這樣的平心靜氣。
不知道為什麼,眼下,她好想走過去抱抱穆璟戈,匪夷所思的,她也確實那麼做了。
等她回過神來時,他和穆璟戈已經緊緊相擁了,不過,和她預想的情況不同的是,她被穆璟戈抱在懷裏。
就在她糾結著要說點什麼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男人低迷的嗓音:「我不在的這幾天,你還好嗎?」
「挺好的。」感受到男人的呼吸變得沉重,舒望像觸電似的,一下子就睜開了穆璟戈的懷抱,「你先休息,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瞧見女人的窘迫,穆璟戈忍不住嘴角上揚,絲毫沒有被推開的不悅。
他扯住舒望的衣袖,故意挑逗:「我不餓,你陪陪我就好了。」
「是,你不餓,就當我餓了好嗎?」
舒望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囑咐道:「你放心,我馬上就回來。」
想着病人不宜吃得太過葷腥,舒望只買了一碗清粥,就在她提着大包小包吃食回到醫院的時候,意外的看見了林挽月的身影。
這女人來這兒幹什麼?難不成她這麼好心過來看穆璟戈?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女人絕對沒安什麼好心!
看着林挽月從走廊上走過去,舒望凝了凝神,立馬跟了上去。
就在她以為林挽月會推開穆璟戈的病房門時,對方卻從容不迫地繼續向走廊深處走去。
看來她不是來看望穆璟戈的啊!
舒望暗自嘀咕了一聲,腿腳卻沒閑着,繼續跟了過去。
她倒是要看看,這女人究竟是過來幹嘛的!
穿過兩條走廊后,她看見林挽月進了一間獨立病房,而那病房門口,赫然立着兩個穿着黑衣服的保鏢。
還真夠謹慎的,難道是密會情人?
舒望嘲諷地笑了笑,暗暗的記下病房的門牌號,然後折返回了穆璟戈的病房。
穆璟戈正在看今日的頭條新聞,突然聽見門口處傳來響動,隨即放下手機,抬眸順着發出細微聲響的地方看過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身處危機,他的聽力總是異於常人,周圍的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異常敏銳。
聞到空氣中散發出來的茉莉花香,穆璟戈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彎了彎,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知道,舒望回來了。
果不其然,伴隨着推門的嘎吱聲,一道嬌俏的身影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