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被抄襲 被篡改

「不說這些了。」薛靈低頭，手卻抬高比個打住的手勢，再抬頭的時候已經收拾好神情，「還是說說我們去哪吃飯吧。」

「啊，要不要面試完工作再去，反正位置還是很夠的，今天是周二，應該人不多，我訂了燒烤那種。」美雲說得貼心。

「到應聘的時候還有三個小時呢，對方約了下午兩點。」薛靈看看錶，「這段時間該怎麼過呢？」

美雲手撐下巴，臨了一拍手，「誒，有了！不如我們去逛街，吃飯的那裏恰巧離這個地方很近，市中心的地段，很多商店，可以看看衣服什麼的。」

薛靈囊中羞澀，又不好意說出來，於是有些為難，「要不還是就在這裏獃著吧。」

美雲年紀小，卻很貼心，立即接，「那邊的東西很便宜的，不去專門店的話，再說，我還從來沒有跟薛姐私下出來逛街過呢！一直就覺得和薛姐投契。」她說話間就要伸手來拉薛靈起身。

薛靈拗不過她，只能簡單收拾了跟美雲一起出去。

江懷地處三江出海口，繁榮的進出口貿易使得這個城市異常繁盛，僅僅從過路行人的衣着，薛靈也能感覺到比藍城的人高出一個檔次，雖然藍城本身也是發展不錯的城市，但和生活講求精緻的江懷一比，還是差的遠了。

美雲很熟悉這裏的環境，拉着薛靈倒了一次地鐵就到了目的地，那個地方高樓大廈林立，許多建築都各有特色，一會歐式，一會中式，一會玻璃式大膽設計，還有連同兩棟高層之間的玻璃橋，看上去有點驚險。

薛靈在下面仰頭看了半天，直等到美雲拿着兩個冰凌過來，她瞧薛靈一動不動抬頭看，也跟着看，終於還是沒忍住，「薛姐，您這看什麼呢？」

「你說，這個玻璃會不會掉下來。」薛靈有點擔心。

「哈？」美雲突然笑出聲，「怎麼會呢？這可是美國頂尖建築師設計的，遠比很多建築要來的結實合理呢。」

薛靈卻不接話，只說，「總覺得，今天不在狀態。」

美雲聽出些不對勁了，「怎麼了，薛姐？」

「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勁，總覺得心裏隱隱堵得慌，好像要發生不好的事。」薛靈將眉頭緊皺，心中一陣陣犯噁心。

美雲覺得有點玄乎，「第六感？」而後她輕輕拍拍薛靈的肩頭想要以示安慰，「放心啦，薛姐，這只是一次就業面試，應該沒什麼問題。」

「嗯。」薛靈短短應了一個字，不再說話，心中全不這麼想，內心深處那種恍惚躁動不安的情緒反而越想要壓制，就越強烈，「對了，美雲，有沒有把我主持做過的花類herb護膚品實驗寫到求職裏面？」

「啊？」薛靈突然這麼一問，弄得美雲略微驚訝，「怎麼會突然想起來這麼問？不過，確實是放進去了。」

「嗯。」薛靈再次點點頭。

二人吃的雪糕，將圓形極具特色的商場群逛了一小部分，也差不多就是該要面試的時間了。

美雲對這裏熟門熟路，很快就帶着薛靈摸到了該到的地方。

臨要進去的時候，美雲比了個青春活力十足的加油手勢，薛靈看着站在玻璃門外的美雲，覺得跟剛大學畢業時的自己很像，一樣朝氣十足，但自從驚聞肖之凡要分手之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越來越喜歡逼迫自己，好像只有向前，才能讓她好過點。

這間公司看起來很氣派，無論從大到佔據半個屋頂的水晶吊燈還是從光潔可鑒的地板再到前台秘書的不俗氣質，這些都令人能一眼看出來這家公司的檔次，尤其是穿着應季最新國際大牌套裝的女秘，長相也是一流。

越是這樣的場景，薛靈反而莫名躥出一股自卑的情緒。

好像以前那個大家穿着休閑裝也能上班，地處郊區，且城市也比不上江懷的公司，算不上是多麼出眾的從業經歷。

這種強烈的視覺衝擊竟然將困擾薛靈一下午的不安感都沖淡幾許。

薛靈有些沒底氣，跟前台秘書很客氣地說明來意，長相漂亮的女前台倒是意外痛快地將薛靈引進一間休閑風格的辦公室。

薛靈一坐進去就覺得整個人放鬆不少，想不到大廳那麼氣派的公司，工作室倒是一股濃濃的休閑風情，大盆大盆的綠色植株擺放整齊，甚至還散發着令人安心的清幽香氣。

她在這樣的環境下面一下放鬆下來，不自覺靠在後面藤椅的椅背上，這陣子總覺得疲憊，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倒是因為環境使然，一下子減壓許多，她心裏暗暗覺得要是能在這種環境下工作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不料想，門在她正覺得舒服的時候吱紐一下開了。

來人讓薛靈頗感意外，西裝革履的跟這裏的環境搭不上，「薛靈薛小姐是嗎？」

薛靈忙站起身，手腳都有些拘謹，只因對方笑容都過分職業化，「是我。」她聲音低低，一下回到剛才不甚自信的狀態。

對方倒是一副和氣的樣子，「我們老闆正在忙別的事情，要不你先在這裏等一下？」

「好。」薛靈很聽話地回應。

「那先這樣，您先坐，我給您倒杯茶水去。」來人客客氣氣退出去，甚至還沒等薛靈謙讓一句不用了。

然後，門再次響的時候，可把薛靈嚇了一跳，這回來的雖然是穿了休閑裝和這間辦公室的整體風格很搭，身上卻帶着一股氣勢，他狀態良好地將一杯清茶放在薛靈面前的茶几上，「薛小姐？今天下午來應聘的人？」

「嗯。」薛靈輕聲應了，還是沒什麼自信的樣子。

來人約莫有三十歲，長相白凈，看她有點發怯的意思，便釋出一個還算和藹可親的笑，「你不用這麼拘謹，我是這間公司的老闆，姓凌，單名一個辰字，怎麼叫我全隨你心意咯，」他全程眯眼笑，看不出還有什麼特殊情緒，頓了頓才說，「不過還是說點正經事情吧，薛小姐的簡歷很亮眼呀。」

「嗯。」薛靈被誇了一下，心情瞬間愉悅。

「但是這裏，」他伸出細長手，「花類herb護膚品研發？」

「嗯。」薛靈還是嗯，答的簡單，完全沒注意對方微妙的語氣。

「這個我們也在做，而且和薛小姐做的很像，也是花類的護膚品研發，而且，」他頓了頓，將細長手指輕輕摩挲光潔的下巴，從簡歷上看，實驗設計，實驗內容，包括實驗目的都是很像的，不知道薛小姐是在哪裏做的這些初期研究？我很好奇。」他微微眯了眼睛，像是思考什麼東西。

「什麼？」薛靈嚇了一跳，「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有這麼類似的東西！更何況我是這個項目的主持人，這一切原該是我的設想，包括技術處理方面，我也花了很多心血！」

「嚯。」凌辰擺出個安撫的笑，伸了雙手擺出個示意薛靈平靜的手勢，「calmdown，薛小姐，」他再拿出兩份文件，其中一份赫然是薛靈的簡歷，「可能薛小姐沒有寫清楚，畢竟簡歷是很簡單的，因為太相似，所以我剛剛從公司抽調出目前得出的數據，想請薛小姐看下，這方面的研究很冷，不是熱點，若要撞，不會這麼巧吧？」

凌辰最後帶了略微尷尬的笑，很有點不自然。

薛靈有些着急的接過來，手抖的厲害，嘴裏直說，「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連數據結論都一模一樣！」

凌辰有些無奈，攤了手聳肩，「說實話，我看到也有點奇怪，薛小姐要不要喝點水平復一下再談。」

「這種時候我怎麼可能喝得下？！！」薛靈一下子吼出來，彷彿受了很大的委屈，彷彿700個日日夜夜的心力交竭都是玩笑一樣，她將攤開的一頁技術路線顫抖著攤開在凌晨面前，「我承認創新很難，可是不可能技術路線都相差不多吧？！」

「我想問問凌……凌……」她連頓兩次，似乎想不出該怎麼稱呼對方。

「凌辰。」凌辰好心提醒，目光里全是同情，「薛小姐，還是不要這麼激動了，對身體不好。」

「我現在怎麼可能不激動！？這可是我整整的兩年心血！怎麼可能裝作沒有事情？！」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薛靈的心頭，又是那種感覺，像是努力在攀登一座山，用盡了力氣，想盡了辦法，行至中途卻突然沒來由墜入深淵，一片黑暗。

這種憤怒不經過努力的人根本體會不到，「凌先生，我覺得你們是不是應該查一下，並且將這部分的研究歸還給我，這種事情如果不理睬的話，那你們的行為就是助長這種不正之風。」

凌辰一下樂了，表示無可奈何，「薛小姐，麻煩你發難之前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這部分的數據只是臨床應用其中之一，我們現在連過敏試驗部分，動物以及小範圍臨床都做了，並且已經得出可用數據，你說撤回就撤回，我們的損失怎麼辦？眼看這就是要面向市場的前期了。」

他想了想，又露出一個深表同情的眼神，「再說，我們接受前期實驗是完全符合程序，具有相應保護效力的，合同一應俱全，我也是好奇了些，但還是想問問薛小姐有什麼證據證明你的簡歷不是抄襲我們的呢？」

薛靈本還覺得氣，這下被說的更是怒不可遏，她將手伸直了，指尖不受控制的上下顫抖，「凌辰先生，說這話你還有沒有良心，難道你們換個名字，就不是我的設計了嗎？！難道將片劑感冒藥換成膠囊劑型的感冒藥，它就不是感冒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