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撲朔迷離

美雲有點狐疑，「可您都發獃這麼久了。」

薛靈將台調到正在播放電影節目的頻道，這才站起身，伸了手點點美雲的額頭，「你呀，心倒是細。」

美雲用毛巾擦擦腦袋，「當然了，跟着薛姐做事情，就要膽大心細。」她想了想又問，「薛姐，我們什麼時候去找洛華詩的老總談合同？」

薛靈拿起壺準備去燒水的手一滯，頓覺心裏有些沒底，其實她也沒想好計劃，只是覺得這樣的項目停掉實在可惜，便請纓希望給這件事情一個圓滿的交代。

可等到這會，美雲問起這件事情來，她卻稍微亂了一下，靜了幾秒平了下思路，才平靜說，「我們是不是要先整理下，看對方需要提供什麼東西，而我們能做些什麼再去商量會比較好？」

美雲嘿嘿一笑，「我就知道薛姐會這麼說，」她走到桌邊拿起自己的雙肩背包，「所以我把咱們已經得到的實驗數據全部拿過來了，下一步的過敏試驗所核算好的需要的時間以及成本也都一併帶來了。」

「嗯，下一部就是全面性的安全性與有效性測評，生產項目的審批，以及配方調整設計等等。」薛靈點點頭，感覺有美雲在讓她安心不少，而上一個讓她安心的人就是肖之凡。

可惜，肖之凡已經有了名媛女朋友，再也不會屬於她了。

「明天整理一下，整個弄好后，我拿着這些資料去跟洛總談一下。」薛靈看着美雲的眼睛說得認真。

「不用，」美雲大眼睛眨巴眨巴，「我今天晚上就能弄好。」

「這麼快？要熬夜嗎？」

「是啊。」

薛靈一下有些心酸，「其實，不用這麼辛苦，我們現在也算是編外人員，不着急。」

美雲聽了，一反常態沒有嬉笑，而是垂下頭，「可是，小陳說，動物房那邊現在沒人管了，實驗室那邊也沒人了，什麼都停下來了，小陳說他很喜歡做這些研究，希望每個女性都美美的。」

薛靈聞言有些吃驚，「美雲你……」

美雲慌忙搖頭，「不是薛姐想像的那樣。」

薛靈把水壺放進底座，按上運作開關，「如果是這樣，我也願意儘早把這個談下來，努力讓大家重新聚在一起做我們一直想完成的事情。」

還沒等美雲再說些什麼，nothingonyou的音樂響起，薛靈拿起手機一看，心裏竟生出份難言情愫，莫非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剛才還在電視上見過的那個人，這會竟來了電話，薛靈心裏有種奇妙的感覺。

她接起電話，那邊傳來有些微疲倦的男聲，「是我。」

這是只屬於肖之凡的有些冷淡的聲音，薛靈一下子聽出來，「嗯。」

「嗯？」肖之凡略帶不滿，「你現在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薛靈有些倔強，她不想讓肖之凡知道她的窘境。

「沒怎麼樣是怎麼樣，好好說話。」肖之凡一番命令，停了停才又說，「要不，我去藍城看看你？」

肖之凡隻字不提上次電話中薛靈跟他提的實驗室要關停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在意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不用。」薛靈有些委屈，聲音也微微帶顫，聽起來有種可憐的感覺。

「不用？」肖之凡有些嚴厲地反問，「你到底怎麼回事兒？跟你說一次電話怎麼這麼費勁。」

「肖之凡你別問了行不行！」薛靈忽然提高了聲音，驚得一邊正趴在電腦面前整理資料的美雲一哆嗦。

肖之凡可不是美雲，才不吃她這套，壓低了聲音，有些克制怒氣地問，「你大晚上發什麼瘋？」

薛靈正要張口訴說最近一段時間的問題以及明天可能要面對的難題，誰想到對面竟隱約傳來女子的聲音。

「肖少爺，這麼熱的趴，居然躲在這裏講電話，你可讓人家一頓好找……」，嬌俏的女音到最後逐漸低了下去。

「薛靈，等我一下，你別掛。」

似乎是肖之凡將話筒捂住了，聲音頓時弱了下去，薛靈這邊心一下子冷掉，原來肖之凡根本沒變，不止對她無情拋棄選擇了白富美，現在居然真的像對她耍流氓一樣，還搭著別的女人。

薛靈將貼著耳朵的手機拿下來，看着靜靜跳動的通話時間，這次沒有像之前談戀愛的時候那麼聽肖之凡的話，還是一狠心掛斷電話。

美雲這時候才弱弱問，「薛姐，是誰啊？」

「沒誰。」薛靈伸手梳了一下長發，「我去洗個澡。」

美雲打了個寒噤，雖然薛靈是對她笑，但美雲怎麼看，她也不像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薛靈從裏面出來的時候，美雲已經戴上眼鏡在做了，她走過去，附身看向電腦，「怎麼樣了？」

「做的還行，還好之前在公司我做了一部分。」美雲敲打鍵盤的手沒停下，「就是表格做的有點費事，不過也都在正常範圍，這樣他們看得也清晰些。」

薛靈點點頭，「那我等你做好，」她也打開電腦，「我查下洛華詩的資料，上次聽人說他們可能要建庫房。」

美雲聽了卻停了手上的動作，「建庫房？」

「是啊。」薛靈還沒回過味來，繼續在搜索條輸入著，感覺身邊的氣氛不太對勁，這才回頭，「怎麼了嗎？」

美雲想了想，「如果是這樣，就說明洛華詩有現成的生產成品，這樣上個項目還沒回本的情況就貿然投入下一個，以他家的規模以及實力，好像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這麼做的吧。」

薛靈也覺得美雲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之前資金運轉不過來的棘手時刻，她比現在好要費腦子地想了各種辦法，結果到頭來，還是洛華詩給錢給的痛快，雖然並不是多大一筆，卻也算接了燃眉之急。

「先不管那麼多，明天我去了再說吧。」薛靈也只能這樣說了。

二人忙碌到凌辰兩點，薛靈和美雲反覆看了幾次資料，這才各自收了電腦關燈睡覺了。

第二天，薛靈實在睏倦的不行，從床上起來好幾次才勉強下來，腦子裏有點沒睡醒的疼痛。

誰知，和她熬得一樣晚的美雲卻已經收拾妥當，甚至還下樓買了早點，「薛姐起來了啊。」

美雲伸腳關了後面的門，將兩手拿的滿滿的袋子放在桌上，「已經十點了，沒什麼買早餐的了，就隨便買了點，也不知道薛姐愛吃不愛吃。」

「什麼？十點了？」薛靈一陣驚訝，「怎麼不叫醒我。」

美雲晃晃腦袋把膠袋裏的食物拿出來，「我不是看薛姐好累，想讓薛姐多睡一會嗎？」

薛靈卻急匆匆衝進盥洗室，「我馬上去洗漱，等下先去找洛總。」

美雲卻沖着盥洗室喊，「薛姐，要不先吃點飯？這種事情急不得。」

薛靈卻手忙腳亂套好衣服，匆忙在鏡子前照了一眼，提裙子邊的時候還轉身問美雲，「怎麼樣？看着整齊嗎？」

美雲上下一掃，比個六的手勢，「我看挺好。」

薛靈這才拿了掛着的包，「那我先去了。」

美雲忙拿起昨天整理好的裝了電腦的手提包，「拿上這個。」

薛靈這才又從門外轉回來，「差點忘了。」

美雲又忙將一杯豆漿連着包遞過來，「路上喝點。」

薛靈兩手一起接了，將自己的小包挎在肩上，這才出門，「在酒店等我。」

「好。」美雲乖巧點點頭，也不多說什麼。

從酒店出來，薛靈說不上為什麼，有種眩暈感覺，總覺得今天不是個吉日去談判的感覺。

等坐着公交車懷揣一路忐忑的心到了靜海路洛華詩大廈，薛靈在門外徘徊許久，竟是不知道該如何進去。

她性子不喜歡爭搶，不是迫不得已的時候絕不會為自己爭取些什麼，現在，王總那邊已經很明白的將她停職，實驗室也關停，好像忽然就沒了上次那種破釜沉舟的氣勢。

猶豫雖猶豫，該做的工作卻還是要做。

自動玻璃門開了后，她徑直走進去，卻被刷卡機攔住去路，保安看她站那不動正要過去的時候。

嗶的一聲卻有人替她刷了卡，她有些膽怯地轉回頭，看到來人臉的時候，心情一下子放鬆許多。

「夏佳？」薛靈半是驚半是喜。

夏佳卻神態略帶不自然，僵硬給出一個笑，牽扯的嘴邊都很勉強，「薛小姐，您怎麼又來了？」

「又？這是什麼意思？」還沒等薛靈細問，夏佳也動作熟練替自己刷了卡，伸手拽了薛靈，向一邊的保安笑說，「這是我們的客戶，我帶她進去談。」

那保安本來還向前走的步子止住，點點頭沒說什麼又轉回去了。

夏佳將薛靈拉拉扯扯進樓梯間，上來就質問，「薛小姐，錢不是給你了嗎？怎麼又過來公司這邊了？」

薛靈有點懵，「我們是合作關係，為什麼我不能來？」她說的帶着怯懦，帶着不解，也帶着點心裏的不舒坦。

「不是這麼說，你不明白。」夏佳回身抱臂，似乎有點說不通略帶煩躁的樣子，她想了想，才再次轉向薛靈，「薛小姐，實話告訴你吧，上次的錢是你走後，肖氏集團的公子哥肖少給的，您居然還來？洛總逢場賣人情，您該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