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滅袁，終章
轟！
大地炸開了，無數條巨大的裂口，鑽出了一隻只面目猙獰的怪獸，張開血盆大口，向楊玄吞噬而去。
面對這天地異象，楊玄並沒說話，他只是張了張嘴，做了一個口型。
沒有聲音，但袁子真看懂了，從楊玄口中吐出的字眼，分明只有兩個字：死吧！
「死？是我要你死！」他怒吼。
但下一刻，異變突生。
當天空中出現了漫天火焰的時候，所有人都似乎聽見了一種異樣的聲音。
那似乎是一聲聲鼓聲。
咚——咚——咚！
地面上地裂縫消失，從中鑽出的巨獸在火焰中皆盡化為了虛無。
袁子真猛然後退，左手用力的捂著自己的胸膛，卻怎麼也捂不住從指縫中湧出的鮮血。
久違的，劇烈的疼痛如潮水般侵襲着他的神經，伴隨着的，是一種皮肉燒焦的氣味。
自他踏入真神境界以來，掌握了真的力量，這還是第一次被人以普通的火焰傷害到。
不，這絕不是普通的火焰，普通的火焰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威力。
袁子真發出巨大怒吼，手中的裂地錘化作了一座大山，狠狠的向楊玄壓了下來。
「袁兄，我來助你！」潘安的聲音響起，在兩人周圍蔓延，卻找不到他的身形。
光明消失，天地大暗。
兩大真神同時出手，規則覆蓋之下，楊玄像是在一瞬間陷入了一個黑暗的牢籠一般。
規則收縮，楊玄身上已經出現了條條裂紋，觸目驚心。
頭疼，劇烈的疼痛像是噬心的猛獸，啃噬著楊玄的神經，他都身體都開始流血。
楊玄眼前的世界已經變成血一樣的紅色。
吞噬太多靈魂強行提升境界的後遺症，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戰鬥還在繼續，黑甲和青，被張平安和陳燕和死死的纏住，他們之間的戰鬥，打碎了天地，真的力量在空間中肆意的蔓延。
梁老臉上的輕鬆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槐樹和他之間的戰鬥，則更加的詭異和危險，黑色的樹葉似乎化作了一隻只黑色的蝴蝶一樣，在空中肆意的飛舞，使梁老顯得極為狼狽。
嘎嘣！
楊玄的腦海中，傳來了一聲輕響，像是什麼東西斷裂了開來。
寂靜！
在一陣難言的沉默之後，楊玄忽然瘋狂的笑了起來，邊笑邊用力的拍著自己的額頭：「我要將你們，全部送入地獄。」
他的聲音充滿了瘋狂，甚至是癲狂，鮮血從他身上汩汩流出，染紅了天空。
緊隨癲狂和鮮血之後的，是黑白兩種顏色。
「死，都給我死！」楊玄瘋狂的怒吼，眼睛已經全部變成了紅色。
話音一落，天地被分成了兩半，一半黑，一半白，一半陰，一半陽。
鮮血漫天，牢籠消失，袁子真和潘安猶如兩條被困在漁網上的魚兒一樣，全身流血。
潘安喃喃自語，口中鮮血狂涌而出，臉上全是恐懼和難以置信。
而袁子真卻面如金紙，他的體內，已經完全被黑與白的力量充斥，劇烈的疼痛像是鋸子一樣，將他鋸成了兩半。
所有人都呆住了，沒有人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張平安和陳燕和飛了過來，放棄了與黑甲和青的戰鬥。
梁老猛踩地面，槐樹被震退之後，他也飛了過來。
「死，都給我死！」楊玄怒吼著，咆哮著，借劍術已經全力施展，天空和大地都被撕裂，無數空間裂縫肆意的蔓延，吹出股股吞噬一切的風暴。
這是末日，這是毀滅，這是要終結世界的力量。
但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此時此刻，所有人臉上的震驚和恐懼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淡漠。
袁子真和潘安身上的傷口也消失了，他們的表情，也變得十分奇怪，像是欣賞，又像是無奈。
原本圍觀眾人臉上各不一樣的表情也都消失了，都化為了一種淡漠，如果非要形容，則更像是木偶。
「死死死！」楊玄還在怒吼，還在咆哮，借劍術全力施展之下，巨大無匹的力量伴隨着鮮血從他身體中散發了出來，毀天滅地。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淡淡的嘆息從天地間傳了出來，緊隨其後的，是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你快死了。」
話音一落，天地扭曲，四周的景象開始消退，包括袁子真，包括潘安、張平安等人，也包括原本圍觀的眾人。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見。
楊玄感覺自己疼的快要炸開的腦中有一絲清涼傳來，讓他快要裂開的腦袋，恢復了一絲絲的清明。
白茫茫的天地間，無數潔白的蓮花綻開，陣陣清香飄散，令人心曠神怡。
一個白衣女子就那樣靜靜站在白蓮之上，像是另外一朵白蓮。
「我叫賀一蓮。」她看着楊玄，淡淡道。
楊玄睜著佈滿血絲的眼睛，環顧四周，卻只看見了一池白蓮，還有從他身上流出的，漫天的鮮血。
半晌之後，他發出了沙啞到極點的聲音：「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象？」
賀一蓮搖頭：「是，也不是，準確來說，是我將你拉入了這處空間，而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在你的腦海中，是你的幻想。」
楊玄深吸了一口氣，又問：「小雀兒？」
「她很安全。」提起了小雀兒，賀一蓮臉上出現了一絲微笑。
楊玄將那口氣長長的吐了出去，他明白了，從他見到小雀兒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是虛幻，一切都是眼前的這個像白蓮一樣的女子以不知名的力量，影響了他的思維，並誘發了萬魂反噬之力，將這個過程提前數倍時間。
難怪之前在見到小雀兒的時候，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賀一蓮伸手摘下一朵白蓮，接着道：「我本來是想勸你回頭，放過袁家，不過現在看來，不必了。」
楊玄明白她的意思。
萬魂海留下來的後遺症終於全面爆發，而且比他想像的更加嚴重，嚴重到直接要了他的命。
「我暫時壓制了你的傷勢，不過這只是飲鴆止渴，大約再過一刻鐘的時間，你的傷勢會全面爆發，那個時候，神仙難救。」賀一蓮的目光充滿憐憫。
「你有什麼遺言，我可以幫你轉達。」她看着楊玄，接着道。
「你姓賀？是我猜想的那個賀？」楊玄盯着她，問。
賀一蓮點點頭，道：「就是你猜想的那個賀。」
楊玄頓了頓，像是在消化這個消息，過了半晌，才又問：「你是專門來殺我的？」
賀一蓮笑了笑，道：「殺你到不至於，只是來阻止你的，不過現在看來，你也活不了了，也算是達到目的。」
疼痛像是針，狠狠的扎了楊玄一下，讓他眉頭緊皺，臉色蒼白。
賀一蓮嘆息道：「你的傷勢快壓抑不住了，還有什麼要說的。」
那把大鋸子，又開始鋸了，劇烈的疼痛讓楊玄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起來。
他已經問不出什麼了，他的七竅都開始流血。
賀一蓮再次嘆氣，目光落在楊玄已經開始崩潰流血的身體上。
而楊玄卻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這一刻，他忽然什麼都不想說了。
遺言？
他有許多遺言，但好像又什麼都沒有。
遺願？
當遺願太多了的時候，等同於沒有。
「這就是終章么？」他看着灰濛濛的天空，喃喃自語，像是在問自己，也在問一個不知名的存在。
天不語，只是默默的注視着他。
「終章就終章吧。」楊玄微笑，閉眼，黑暗如潮水湧現，如世界的終點，將楊玄吞沒了進去，也吞沒了他所有的意識。
「這是你的終章！」
賀一蓮再次嘆氣，正要轉身，卻忽然一愣，接着眼中光芒大盛。
在楊玄不住流血，即將崩潰的身體之後，驀然出現了一個女子。
赤足，白髮，絕世容顏，像一片雪花。
女子將楊玄擁入了懷中，動作輕柔無比，像是最為親密的情人，在擁抱自己的愛人。
白光乍現，耀眼的光芒將楊玄和小雪同時吞沒。
等光芒散盡之後，賀一蓮的眼前，已經空無一人。
而此時的賀一蓮靜靜的站着，竟像是真的化作了一朵白蓮。
「人珠？！」
半晌之後，她輕輕道，聲音中全是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