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那一場雪，萬物可借

楊玄沒有能力救他，而且看穆子瞻的樣子，好像也不太在意。

「你還是說說有什麼遺言吧，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完成一下。」

楊玄停止了木系靈氣的輸送，淡淡道。

穆子瞻搖搖頭：「我知道我就快死了，不過確切的時間就不知道了，說說吧，我還能活多長時間，夠不夠再去殺一次人？」

「恐怕不夠！」

楊玄道：「據我觀察，隨時！」

穆子瞻聞言嘆了口氣，神情黯淡了下去，在沉默半晌之後，他才緩緩道：「那算了，便宜他們了。」

說完之後，他才抬頭看向楊玄道：「既然臨死之前遇見你了，一事不煩二主，就麻煩你一件事吧。」

「說！」

楊玄淡淡道：「別太麻煩，太麻煩我不管。」

「不麻煩！」

穆子瞻道：「我死了，你就點上一把火，把我燒成灰，然後隨便往哪裏一撒，別埋。」

楊玄看了看他，沒問為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道：「可以！」

「你不問我為什麼？」穆子瞻盯着楊玄。

「不問！」

「那我偏要說，燒成灰，隨便一撒的話，我說不定還能長成一棵草，一株花，想想都覺得美。」

楊玄忽然笑了笑道：「你還挺有情調。」

「活着沒法談情調，只能死了再談，沒辦法，人生總是忙碌的。」穆子瞻淡淡道。

楊玄點了點頭，對穆子瞻這句話，他表示同意。

「幫我這麼大的忙，我也應該有點表示。」

穆子瞻臉上露出微笑，道。

楊玄看了看他，搖頭道：「算了，我不習慣接受死人的東西。」

穆子瞻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我還沒死。」

頓了一下后他又道：「你就不好奇我一個五氣巔峰境界的，怎麼能殺的了那麼多人？」

「不就是借劍術嗎？」楊玄淡淡道。

穆子瞻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借劍術，我穆家的借劍術。」

說着，他從懷裏掏出了一本薄薄的冊子，像是丟垃圾一樣，直接丟給了楊玄。

「算是你把我燒成灰的酬勞吧。」穆子瞻道。

楊玄接過了這本不知多少人趨之若鶩的秘籍，隨便看了看，就丟進了儲物戒指。

穆子瞻看着楊玄毫不在意的樣子，嘆口氣道：「我全身也就這點東西值錢了。」

楊玄看了看他，忽然問：「為什麼一直要扮成男的？」

穆子瞻也沒覺得奇怪，笑了笑道：「女的有什麼好？賠錢貨而已。」

說完這句話，穆子瞻便沉默了下來，楊玄也沒有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穆子瞻忽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忽然好想看看下雪。」

「你沒見過下雪？」楊玄問。

「小時候見過，這裏很少下雪。」穆子瞻道。

「這個簡單，我帶你去看看。」楊玄站了起來。

「你會下雪？」穆子瞻奇怪的問。

「會一點，反正都差不多，看不看？」

「看，不看是傻瓜。」穆子瞻也站了起來，卻忽然一個踉蹌。

楊玄伸手扶住了她，扶着她來到了洞口。

「雪呢？」

穆子瞻看了看天空的明月，問。

楊玄笑了笑，水系靈氣微微送了出去。

下一刻，伴隨着清冷的月光，像是一個個精靈一樣的雪花，從天而降。

穆子瞻呆住了，半晌之後，她才喃喃道：「好美！」

這一夜，楊玄下了一夜的雪，穆子瞻看了一夜的雪。

天亮的時候，楊玄放了一把火，穆子瞻就和雪花融在了一起，再也沒辦法分開。

也許，當雪化的時候，她會變成一株草或者一朵花，誰知道呢！

在原地站了許久之後，楊玄拿出了那本借劍術。

「天地有方，萬物皆可借……」

這是這本借劍術開頭的第一句話，就這一句話，讓楊玄瞬間肅然起敬。

再接着看下去，這本薄薄的冊子沒有花費多長時間，就已經看完了。

看完之後，楊玄對創出借劍術的穆家先祖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

借劍術，借的不是劍，也不僅僅是劍。

如穆子瞻那樣，短暫的借用天地之力，使得自己的境界瞬間提升到能與入道高手相抗衡的地步，只是借劍術的一種。

萬物皆可借，也就是說，什麼都能借過來，只要你能借到，甚至連規則都能借來一用。

這哪裏是什麼武技，這根本就是一種道，而且還是一種恐怖到極點的道。

想明白了這一點，楊玄卻微微嘆了口氣，為穆家的先祖感到惋惜。

其實，這借劍術並不完美，到了最後，甚至已經誤入歧途。

能創立借劍術這種天地大道，已經證明了穆家先祖的絕世智慧，但越聰明的人，反而越容易的鑽牛角尖。

誠然，萬物都可以借。

但是，你也要能借的來才算數。

這就好比，你問旁人借一塊錢，可能隨便一個人都能借給你，但是你如果要問別人借一個億的話，有誰會借給你呢？

如果想要輕鬆的借到一個億，首先你自己得進入讓別人放心借你一個億的境界。

簡單來說，億萬富文只會把一個億借給和他同樣是億萬富翁的人。

穆家的先祖，最後已經誤入歧途，自己才是百萬富翁，卻總想着去借一個億，甚至十億百億，極其困難不說，就算勉強借過來，也會被利息壓垮。

沒錯，萬物可借，不是沒有後遺症的，尤其是越階去借的話，後遺症更大，所以，穆子瞻的身體器官，才會這麼早就衰老，導致最後喪命。

不過，如果有人付得起利息，並且本身就是億萬富翁的話，那麼借劍術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極為恐怖的道。

恰好，楊玄就是這樣的人。

心念一動，手中的借劍術被收入到了空間戒指之中。

緊接着，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把冰刃，在沒有任何猶豫的情況下，直接刺了出去。

呼！

天地之間像是有什麼東西忽然被抽空了。

下一刻，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楊玄面前所有的事物都被凍結成了冰塊，舉目看去，整個天地像是成為了冰雪的世界。

冰刃散去，楊玄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一刀的威力，兩倍於他之前水系靈氣全力一擊。

感覺了一下身體的變化，借用兩倍於自身的靈氣，他的身體僅僅有一些細微的創傷，木系靈氣一轉之下，就已經恢復如初。

默默的計算了一下，楊玄已經大概明白，以他此時的狀態，最多可以借用五倍的力量，再多，身體可能就要承受不住了。

看了看腳下的冰雪，雖然穆子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楊玄還是說了一聲：謝謝。

借劍術對他來說，無異於一門新的法術，在現在這個敏感的時刻，來的再及時不過。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楊玄的目光看向了唐城方向。

是時候該找沈玉冠做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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