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醫病不如醫人，聖子

張大亮義憤填膺，拍著桌子吼叫：「真是豈有此理，這白起簡直喪心病狂，天醫谷的醫者宅心仁厚，以治病救人為己任，卻礙了誰的事？」

楊玄心中無任何波瀾，只是問：「這高鳴當真是白起所殺？」

「還能有錯？」張大亮差點把桌子拍爛：「玉冠殿下都發出繳文了，要以白起的鮮血祭奠高銘醫者。」

楊玄沒說話，只是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沈玉冠為了逼他出現，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什麼髒水都往他身上潑，想不到現在連高鳴都遭了他的毒手。

不過這裏面還有疑點，以言非虛當日展現出來的實力，就算不是沈玉冠的對手，也所差無幾，卻為何能讓沈玉冠殺了高鳴？

遺忘之地開啟還有三天時間，沈玉冠卻使出了這等手段，看起來是想逼迫楊玄現身，在遺忘之地開啟之前就將他解決掉。

不過他絕對想不到楊玄可以隨便變化外形，只要不出手，根本不會被普通武者發現。

但這也給他提了一個醒，日後恐怕以這個陳百強的身份出手的話，需要進行一些掩飾了。

想了想，他給張大亮說了一聲，就離開了客棧。

在距離城主府不遠處他停了下來，仔細感應一番之後，並未發現沈玉冠的氣息。

稍做沉吟，楊玄當機立斷，隱去身形之後摸進了城主府。

此時，城主府中，天醫谷眾人所在的地方，愁雲慘霧，悲風凄凄。

一些普通弟子聚在一起，咬牙切齒，誓要將白起碎屍萬段，而黃池卻只是靜靜的站在一邊，面容獃滯。

楊玄神念掃過，已經發現了言非虛的位置。

言非虛依然在看醫書，神情淡然，似乎對高鳴的死並沒有放在心上。

楊玄出現在房間中，問：「怎麼回事？」

言非虛沒抬頭，淡淡道：「你來做什麼？」

楊玄笑了笑：「都把髒水潑我身上了，我還不能問問？」

言非虛放下了手中醫書，看着楊玄道：「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找你，要殺了你。」

「我知道，用全城皆敵形容恐怕很貼切。」楊玄無所謂的道。

「你不是全城皆敵，你是天下皆敵。」言非虛道。

「沈玉冠怕是還代表不了天下。」楊玄笑了笑。

「沈玉冠不行，但大申帝國可以，凌霄寶殿可以。」言非虛嘆了口氣道：「你知不知道凌霄寶殿已經開始調查了你了。」

楊玄聳了聳肩，虱子多了不怕咬，多一個凌霄寶殿也無所謂。

「我們說的是高鳴被殺的事，你扯到我身上幹什麼？」楊玄問。

「高鳴因你而死。」言非虛重新拿起了醫書，淡淡道。

楊玄有一瞬間的獃滯，他一字一頓道：「為什麼？」

「高鳴想救網裏面的魚，他根據你提出的提高藥效的方法，以天醫谷現有醫術為基礎，另闢蹊徑，真的將藥效提高了數倍，雖然沒有你所說的十倍之多，但已經可以解決疫病的問題。」

「這麼說來，解救百萬民眾的，是高鳴，而不是沈玉冠？」楊玄的眼前浮現出高鳴的樣子。

「是高鳴而非沈玉冠。」言非虛回答了一聲。

「那他為什麼死？」

「因為是高鳴而非沈玉冠。」言非虛淡淡道。

楊玄沉默了，他懂言非虛的意思，即便是要解救萬民，也應該是沈玉冠而非高鳴。

「沈玉冠之前為什麼不殺高鳴？」楊玄問。

「我警告過高鳴了，但他還是沒聽我的話，他不但想做善人，他還想做被別人知道的善人，所以他死了。」言非虛聲音很平淡。

「你為什麼不救他？」楊玄眼神冷了下來。

言非虛看了看他，道：「沈玉冠是大申帝國的沈玉冠，救了的話，天醫谷三千多名弟子都要死。」

楊玄想了想，問出了一個問題：「既知不敵，何必如此？」

言非虛想了想，聲音平淡：「醫者的最高境界，不是醫病，而是醫人。」

「醫誰？」

「聖山！」

在楊玄準備離去的時候，言非虛又說了一句話：「沈玉冠是聖山的聖子之一。」

楊玄的身子停頓了一下，還沒說話的時候，言非虛又扔出了一句話：「另外再附送你一個消息，劍聖岳千樓也是聖山的聖子。」

楊玄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聖山到底是什麼樣的勢力？」

言非虛這次卻沒有回答，只是淡淡道：「沈玉冠快回來了，他的大光明之道能洞察萬物，他所在之地，黑暗將無所遁形，即便是你在匿跡一道之上有頗深的造詣，怕是也瞞不過他。」

楊玄向前走了一步，卻又停了下來，沒有轉身，只是道：「那天我見到好多個天醫谷的弟子和高鳴一起煉藥……」

他話沒有說完，言非虛已經打斷了他，聲音平淡無比：「你看錯了。」

楊玄猛然扭頭，盯着言非虛。

言非虛卻在看醫書，輕輕道：「不送，以後最好不要來了。」

楊玄最後還是走了，沒有再看言非虛一眼。

第二天傍晚，張大亮從外面走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這白起真的是太猖狂了，趁著玉冠殿下不在，竟然又殺了天醫谷的一些弟子。要是被我抓到他，一定要將他抽筋扒皮，生吞活剝。」

楊玄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道：「我們這些小人物，還是不要參合那些個大人物的事了。」

張大亮摸了摸頭：「你這小子倒也看的開，不錯，我們還是不要參和這些大人物的較量，安安心心等待遺忘之地開啟，進裏面去碰碰運氣吧。」

楊玄點了點頭：「到時候還需要張大哥多多照拂小弟。」

張大亮哈哈大笑：「好說好書，陳老弟，你我一見如故，你雖然修為差了點，可是眼光還算不錯，日後跟着老哥我，前途無量。」

停了停，張大亮突然嘆了口氣道：「可惜我那妹子得遇名師，我也很久沒見過她了，要不然的話，讓你做我妹夫也是不錯的選擇。」

楊玄看了看他的樣貌，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然後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母夜叉的影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多謝張大哥美意，不過我已有心上人了，真是太可惜了。」

張大亮無所謂的擺擺手：「那有什麼打緊，不要說只是心上人，就算是已經成親，左右不過多給些錢，休了便是，你我武道先天，還缺錢嗎？」

說到這裏，楊玄突然心中一動，問道：「張大哥，武道高手對於錢財，都視為身外之物，棄之如糞土，那武者之間的交易，卻以什麼為貨幣呢？」

這是他一直思考的一個問題，低端武者依然是以真金白銀做交易，但是在高端武者眼中，真金白銀比泥土也有所不如，難道真的都是以物易物嗎？

張大亮得意道：「這個問題你問別人，還不一定給你答案，可是問我算是問對了人了。」

說着，他從懷裏掏出一個黃色的小圓球遞給楊玄道：「看見沒有，這就是人道高手之間用來交易的硬通貨。」

楊玄接過來，把玩了幾下，已經發現這如黃豆大小的小圓球裏面竟然蘊含着一團天地之力，他不由奇怪道：「這是什麼？」

張大亮一把將小圓球奪了回去，又小心翼翼的塞進了懷裏，這才道：「這個叫原珠，產量極低，因為其中蘊含有天地之力，無法仿造，所以被人道高手當成互相交易的公認貨幣。我也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得到了這麼兩顆。」

楊玄這才明白，他不由感嘆，自己還真的像是一個鄉巴佬，什麼都不懂，由此也可以看出，燕國所在，層次是多麼低了，甚至青雪國的層次，也不是很高。

如果說燕國是一個村子的話，青雪國就是縣城，那麼大明帝國就是真正的城市了。

說楊玄是從鄉下來的，還真是一點都沒說錯。

接下來的時間，楊玄哪也沒去，靜待遺忘之地的開啟。

終於，遺忘之地開啟的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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