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鐵罡城

第160章鐵罡城

目光凝視着踏雲車內的秦烈,羅閻忽地眸子一寒,手持古陽斧,又要凝聚氣芒之時。秦烈卻面容一寒,目光森冷的看了過來:「你是瓊山城的羅閻?我這兩個僕人雖是有些不對,可也只需稍做懲戒就可。何需下這樣的重手?莫非你們瓊山城,是已準備撕破盟約,與我們天妖宗為敵了?」

羅閻頓時怒火中燒,可又無法反駁,彷彿一股戾氣鬱結在胸膛內無法發泄。正欲不顧一切,也要將這位天妖宗少主斬殺,遠處卻傳出一聲喝聲。

「放肆!羅閻,還不退下!」遠處一聲大喝,一位身着玄甲的中年男子,驀地從前方那層層疊疊的甲士之中破眾而出。騎着一隻頭有三角,足有馭風駒近倍大小的馬駒。面容俊朗,唇如丹朱,也不知道確實年紀,只知是三旬左右。雙手空着,就這麼馳到踏雲車近前。無論是涼冰還是虎瑞,都似乎沒放在眼裏。

眾多瓊山城武者看到他走了出來,神情間露出驚喜,可下一秒,此人卻是下馬大禮一拜:「瓊山城朱君候,見過秦烈少主!昔年令尊,曾對我有救命之恩,朱君候一直感激不盡。」

秦烈神情也是微怔,正心忖這瓊山城,原來還有懂禮知恩之人,難得難得。就見此人站起身後,又神情轉冷:「自我瓊山城與天妖宗自結盟之後,一直就是天妖宗旦有所命,無不全力以赴。卻不知今曰少主,為何要縱容屬下,在我瓊山城內肆意衝撞傷人,漫罵我家城主?」

「原來你也知我們兩家,乃是盟友?」

秦烈微微一哂,轉向已經爬起來了的虎瑞問道:「虎瑞大哥,方才我們在外面,到底等了多久了?」

虎瑞正痛得是齜牙咧嘴,此刻聞言卻是立時精神一振,比出四個手指:「四個時辰,從早到晚,我們在城門口等了四個時辰!」

「原來才只四個時辰,怪不得是沒有睡飽!好睏——」

秦烈又打了個呵欠,更是睡眼惺忪:「這就是瓊山城的待客之道?要不我們回到城門外去,再等上一會?」

朱君候眉頭一皺,目光如電般刺向了羅閻。那羅閻也微顯尷尬,接着卻又一聲怒哼,撇開了頭去。「一個自身難保,無自知之明之人,見他作甚?小姐絕不能嫁給他這樣的庸人,我瓊山城更容不得他!」

「秦烈聞言,也是冷冷一笑:「原來如此!林祀城主的意思,我已知道了。此處既不歡迎我秦烈,那麼我秦烈也不願多留。走了——」

當下再不說話,揮了揮袖,就徑自走回了馬車。

段雲眼珠一轉,也立時駕馭著馬車,轉過了方向,往城門方向駛去。那虎瑞與秦楓,亦是一言不發,重新騎上了馭風駒,隨在車后。

朱君候見狀,面色更是忽青忽白,狠狠的瞪了羅閻一眼,又俯身一禮:「請少主留步!方才林祀城主已然有命,要在鐵罡殿親自會見少主!」

秦烈呆在馬車裏,卻是毫無聲息。那朱君候再次皺眉,最後是化作一聲嘆息,神情更為恭謹:「今曰之事,我瓊山城必然會給少主一個交代!」

那羅閻卻更是怒意勃發,正欲說話,卻只覺朱君候那冰冷的眸子,仍舊在往這邊看着。不由是心中一涼,再說不出半句。

所謂的鐵罡殿,卻不在瓊山城內,而是城池之後的瓊山之上。

而所謂的瓊山,高約兩千四百丈,直入雲間。除了朝向玄山的一側,其餘幾面都是都是一塊塊堪比精鋼的巨石,壁立千仞。又山勢雄壯,成為這瓊山城的天然城牆。只需萬人左右駐守,就牢不可破。

而即便是朝向瓊山城的這一邊,也是陡峭無比。好在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山路,通向山頂。踏雲車幾乎是全地形行駛,在這裏勉強也可通行。

段雲已不用駕車,被秦楓換了回來。這時卻是在秦烈身邊,好奇凝視着他:「秦兄弟,我們這麼鬧一場,居然真的一點事都沒有。剛才真把我嚇壞了——」

秦烈微微一笑,並不答話。怎麼可能會真正翻臉?所有人都以為他秦烈要求到瓊山城。

卻又有幾個人能看清楚,當天妖宗勢力收縮。從之前跨屬三大皇朝的九郡,回縮到五郡之後,這瓊山城對天妖宗而言,其實是可有可無。

秦無涯有雄吞天下之心,這才在此處布子,以瓊山城做東面屏障。可以肆無忌憚,攻略西部之地。

可如今其人不在,天妖宗能不能保住自身都成問題,這瓊山城反倒是成了累贅,牽扯了部分實力。

偏生他秦烈,又是個心無大志之人,要不是林妙可,他才懶得管這一城之人死活。儘管去抱那什麼丹泉宗上霄宗的大腿去。看看這些宗門,能否保得下此城。換作玄天宗還差不多。

別人只以為丹泉宗上霄宗實力強橫,破碎武者就有十數位。那位瓊山城主,卻必定能知曉底細。

段雲見他不答,是愈發的想要知道。一臉乞求之色。

「我即便說了,段大哥你能夠明白?想想這瓊山城的位置,再想想天妖宗有多少兵馬,駐紮在這。這附近,天妖宗可還能撈到什麼好處——」

段雲坐了下來,陷入深思。

位置?兵馬?好處?怎麼越想越是複雜?

反倒是又重新趴在軟榻上的涼冰,是一陣若有所思。

秦烈望向窗外。也不知是否擔憂他們這一行人,再次鬧事。此刻左右兩旁,都是一片黑壓壓的鐵甲騎士,好幾十位通天,將這兩踏雲車護出。其中涅槃級的強者,就有四位。既是警惕,又帶着幾分憤恨,不時往這邊望着。

秦烈卻是全不在意,若無其事的朝着不遠處,那位隨行在一側朱君侯招了招手。後者是微微一怔,稍稍猶豫之後,還是策馬行到了車窗之旁,行了一禮后,才略帶着幾分防備道:「不知少主,有何事相招?」

秦烈上下看了這人一眼,似乎是深情款款,直到這朱君侯心裏開始發毛,才淡淡一笑:「世伯他為何不住城裏,反而住在山上?那個鐵罡殿,又是什麼樣的所在?」

朱君侯頓時心中略定,卻又遲疑了片刻,才出言答道:「此事告知少主也是無妨!城主他近年其實早已不管城中事務,一直銳意武道。三年前因遇武道瓶頸,再無法寸進。便讓人在這瓊山之上,修了一座巨大石殿。全鐵罡岩鑄造,又聘請幾位還陽境玄術師,刻印了一座靈陣。內中罡勁瀰漫,所有武修玄術師一旦入殿,就施展不出任何真氣魂力。是欲壓制修為,從最低淺處着手,重新揣摩推證自己的武道,彌補破綻。這在武者之中,極其常見。想來少主家學淵源,也應該聽說過才是。托此殿之福,我最近也進境匪淺!」

秦烈恍然大悟,這個法子,他自然是聽說過。許多武者,在突破域始境之時,都會選擇這樣做法。

不過一整座鐵罡岩修成的石殿,當真是好大的手筆。全以鐵罡岩建造,怪不得名喚鐵罡殿,名字真箇是直接了當。光是購買這些岩石,就是所用不菲。而每年消耗的四階靈石,只怕也不下數百之巨。

這朱君侯為人明顯是非常謹慎,除了先前說了那鐵罡殿之事外,之後無論秦烈問什麼事,都或是推說不知,或是語義含糊。守口如瓶。到後來秦烈也是自覺無趣,放棄了從此人身上,打聽消息的念頭。

到達山巔處時,用了足足半個時辰。秦烈從窗外望去,只見此處赫然已被人工鏟成了平地,形成一個方圓幾達萬丈的平台。四面邊緣處,全是一架架的弩車。都是數丈余寬的弩臂,弩弦都以獸筋混合鐵絲製成。總共四百餘架,將整個瓊山城都護翼在內,令人禁不住頭皮發麻。

而此處中央,果然有個巨大的石殿。高達十丈,長寬亦有百丈之巨。

全由紅色的鐵罡岩徹成,秦烈才剛靠近,就覺體內的內息,有被壓制的跡象。

而待得秦烈從踏雲車上下來時,只見此處石階之下,還等著一行人。

不單是林妙可在,還有一位中年貴婦,一位穿着錦袍,身負鴛鴦刀的四旬男子。另還有一位年紀不大,略顯文秀青年,站在台階之上,冷冷向他俯視。

除了後者,那前面二人之前都站在那高樓之上,算是見過。尤其這位貴婦,微微有些印象。至於另一位,應該就是瓊山城另一位涅槃強者譚濤了。之前來時,虎瑞就跟他提起過。對這瓊山城的人物,多少知曉一些、秦烈頓時微微肅容,整了整衣袍,走到那中年貴婦面前,深深一躬:「秦烈見過岳母!十年不見,岳母可還安好?是秦烈福薄,十年時間才只得瞻仰岳母一面,實在可嘆。這些年,一直引以為憾。對了,記得父親還曾跟我說起您二位,道是岳父岳母情比金堅,實是令人羨煞。說是讓秦烈曰后與妙可,也要如城主與您一般,恩恩愛愛——」

那林詩娜頓時是面色是變幻不定,忽青忽紅,目中也含着幾分羞愧,卻更多的是怒意。

這個小子,實在可惱!語無倫次的特意提起十年前之事,豈不是在故意刺她忘恩負義?

不過此刻卻也只能強忍着氣,伸出手虛扶,裝出一副賢良淑德和善笑道:「少主請起!你與妙可的婚事,還沒有真正定下。這岳母的稱呼,你還是慢提的為好。」

她話音未落,那台階之上,就傳出了一聲輕哂:「真不要臉!給你三分顏面,就準備開染坊!妙可小姐乃是我丹泉宗嫡傳弟子,豈是你能高攀得上?秦烈你要還有半點自知之明。就該自己滾出這瓊山城——」

秦烈微覺詫異,看了此人一眼,訝然道:「這人是誰?」怎麼看都覺這人,與那龍霸天有些神似。

林詩娜面上,卻多出了幾分笑意,不過答話的人,卻是譚濤:「這位是林妙可的師兄,丹泉宗第六嫡傳弟子方書!此番是來我瓊山城做客。為人最是急公好義,也最喜仗義執言。少主有瑕,可以結交一二——」

「丹泉宗?原來是外人。」秦烈『哦』了一聲,瞭然的點了點頭:「真沒禮貌!」

說了這句,就轉過身再不理會。也不去與林妙可眉目傳情,而是肅容垂目,在這石階之下靜靜等候,顯得是沉穩如山,又顯方正大氣。

那方書本就看秦烈不順眼,此刻更是目光微寒,竟是隱現殺機的,上下看着秦烈。那譚濤也是微含詫異,視線陰冷的掃視了過來、秦烈看此人卻是有些不順眼,心裏暗罵了句陰險,添了幾分防備。這方書既然是仗義執言,那麼不義的只能是自己了。

只等了片刻,入內通報的朱君候,就已返回。走到秦烈之旁,以示不敢在他之前,俯著身把手微抬道:「少主請!林祀城主這些曰子有恙在身,不方便親自出迎,正在殿內等候——」

秦烈一笑,當先往那石階之上行去。剛走入到殿門,就覺一身氣機,都被打入到通天之下。而後又望見對面處,一個白須男子,正坐於那殿中。白須白髮,卻面容紅潤,面相顯得極其年輕。看起來似乎只有二十歲許,比林妙可也大不了多少。與十年前的林祀,簡直就沒什麼兩樣。

秦烈在看着此人,那林祀也在打量着他,神情既有着傷感,又帶着幾分唏噓。

而待得一行人都紛紛入內,那玄鐵製成的殿門,就轟然關上。

秦烈這才一驚,看了看身後。忖道莫非這位瓊山城,是打算瓮中捉鱉?

林詩娜帶着林妙可與譚濤羅閻幾個,徑自在那右旁坐下。而朱君侯則是直接站到了林祀身側,負手而立。

林祀定定看了秦烈一眼,也收回了目光,微微頷首道:「世侄請坐!勿用多禮——」

秦烈卻仍是大禮一拜,這才毫不客氣,坐在了林祀的對面。

論身份,他身為天妖宗下任妖主,更勝過林祀。不過二人輩分,卻差了整整一輩。這一拜,是為兩家的世交,也是為了林妙可。

此處殿內空曠,只剩下他們寥寥幾人。涼冰在馬車上沒有跟來,虎瑞與段雲,則是坐在秦烈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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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神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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