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一章 我當惡鬼那些年

第四二一章 我當惡鬼那些年

砰——

砰——

砰——

三聲巨響如同平地驚雷,在空曠的帝陵之中鑿出三個大坑,冷夜被蠻力再度送回地面之上,旋即被三行合力桎梏著爛泥狀的身軀,苟延殘喘。

祁汜雙手緊握承影劍,朝着冷夜爛泥狀的身軀劈砍而去。

一劍揮下,冷夜氣絕身亡。

兩劍揮下,他爛泥狀的身軀被攪得稀爛。

之後的無數劍,更是直接將冷夜的驚懼定格成永恆。

遠古的暮色無聲合攏,帝陵上空,忽而回蕩著魚承影的餘音,「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

餘音散去,世間再無魚承影。

斯人逝,紅顏薄命,倩影乘風去。

祁汜回了神,懷揣著承影劍,愁緒淡淡,「非要用這種方式讓朕記住你么?」

遺憾的是,那個總愛纏着祁汜的魚承影,再也無法回應自己心心念念了一輩子的祁大哥。

第九處古戰場堪堪得破,不竭神力毫無意外地落在祁汜身上,祁汜因而連破兩階,直升無我境。

然,祁汜面上並無一絲喜色。

正如魚承影所說,祁汜情淺寡淡。但她不知,淺情如祁汜,一旦用情,至深至切,矢志不移。

帝陵破碎,危如累卵。

蟄伏在暗處的葉修終沉不住氣,連滾帶爬地行至祁汜面前,他雙膝重磕在地,哀聲求饒,「阿汜,我知道錯了。我將隨侯珠贈予你,你放我一條生路,如何?」

祁汜刀鋒般冷漠的眼神落在葉修身上,「為何助紂為虐?」

「阿汜,你聽我解釋,我也是被逼無奈。冷夜以邪術控制魔龍一族,為了族人,我不得不乖乖就範。」葉修痛哭流涕,同平素里傲慢自大的模樣大相徑庭。

「葉修,你可知你的一句『無奈』,就將青丘狐族、赤海妖族逼上了絕路?不論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失,錯了就是錯了。」我忿忿言之,比起作惡多端的冷夜,我更看不起葉修這般臨時倒戈見風使舵之人。

葉修紫眸中是顯而易見的嫌惡,不過他知進退,善隱忍,全然無視了我的指責,轉而死死攥著祁汜衣角,以情勝情,「隨侯珠在你手中,你隨時都能輕取我的性命。只是阿汜,你我曾在百年孤獨中相互扶持,我知你與我一樣,尤為珍惜彼此。再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好么?」

祁汜掂了掂手中閃著幽綠熒光的隨侯珠,涼薄一笑,「朕捫心自問,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倒是你,仗着朕對你的情義,肆意妄為。阿修,朕的心也是肉長的,你何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踐踏它呢?」

「阿汜,你未免也太偏心了吧!你就不怕厚此薄彼,顧此失彼?北璃歌百般欺辱你,你不僅不怪她,還屢次捨命護她,為她丟了數萬年修為,為她傾盡一切。我只是犯了一個小錯,你為何就不能對我寬容一些?」葉修幽怨至極,聲聲泣血地控訴著祁汜。

帝陵地基土崩瓦解,存亡絕續。

我抬眸看着搖搖欲墜的頂上樑木,急遽奪過祁汜手中隨侯珠,「祁汜,葉修此人心術不正,留不得。你若不忍親自動手,那就由我代勞吧!」

葉修嚇得面無人色,張皇失措地拽著祁汜衣擺,「阿汜,救我。你們若是饒我一條生路,我就將我所知盡數告知你們。」

「你想說我會是虛無界大陸最後一個魔神?而後我魔性大發,大開殺戒,將虛無界大陸推向風雨飄搖的境地?」

我冷笑道,自魚菡煙向我說起老龍王的預警之時,我便得知這些惡魔打算如何擊垮我。

葉修微怔,薄唇緊抿,似是沒想到我竟已然得知所謂的「宿命」。

沉吟片刻之後,他審慎言之,「不止如此。你走火入魔之後為禍蒼生,東臨王為救世力挽狂瀾,以斬天劍貫穿你的喉頭,將你親手斬殺。」

祁汜聞言,單手緊攥着他葉修前襟,厲聲逼問道,「你聽誰說的?」

「父王臨了前為虛無界大陸卜的卦,結局正是如此。」葉修信誓旦旦地說道。

容忌面無表情地說道,「無稽之談。」

「祁汜,讓開。」我手持軒轅劍,劍鋒直指葉修眉心。

「歌兒,朕除了他,什麼都沒了。」祁汜略帶歉疚地說道,「從今往後,若是阿修敢踏出西越王宮一步,朕必打斷他的雙腿。若是他再為害蒼生,朕必定手刃阿修給萬民一個交代。這一次,放過他吧。」

我本不願就此放過葉修,但祁汜對我恩重如山,眼下又以血肉之軀擋在葉修面前,使得我不得不做出妥協。

「葉修,你最好別讓我找到任何一絲錯處!」我冷睨了一眼卑躬屈膝的葉修,心有不甘,猛衝上前,朝着他心口狠踹了一腳。

容忌見狀,長臂一撈,將我牢牢禁錮在懷中,「乖,古戰場要塌了,不宜在此處久留。」

待容忌前腳將我強行拖出帝陵,帝陵便轟然坍塌。

回眸之際,我仍忿忿不平道,「殺千刀的葉修,一個大老爺們兒,竟兜著祁汜的腿撒嬌乞憐,臭不要臉。」

「歌兒,你是在吃葉修的醋?」容忌挑眉,居高臨下地俯瞰着我。

「沒有的事。」我見容忌面色冷沉,只得把心中不快壓下,再不去提祁汜不明事理包庇葉修一事。

容忌聞言,就此作罷。

回北璃的路上,他數度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我性子急,原想直截了當地詢問他為何事憂心,顧盼間見沐著夕陽餘光熠熠生輝的他,十分不爭氣地又被美色所惑。

心動,不如行動。

荒郊野外,夕陽東下,很快便是良辰美景。

嘿嘿嘿……

一想到此,我興奮地搓著雙手,一腳踩上他的鞋面,伸長了脖子去夠他的唇,「想吃甜甜。」

他刻意揚著下巴,躲過我的突襲,「尚未回宮,矜持一些。」

「回了宮,還需要吃你么?美貌王夫招手即來!」我不滿地撅了撅嘴,「容忌,你這是第二次拒絕我了。」

「暗處十來個八荒小鬼,歌兒沒察覺到?」容忌悄聲地在我耳邊低語。

聞言,我乍然從他身上彈開,恰似無意地掃向容忌身後婆娑樹影,心情尤為不爽,「何方小鬼在此造次?」

「小娘子,是我。」

一陣窸窣響聲從容忌身後細碎暗影中傳出,不多時,一身着艷紅喜服頭戴高帽的小鬼滿臉堆笑,卷著冗長的細舌,朝我施施然走來。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仿若與我十分熟稔一般,看得我渾身發毛。

我下意識地往容忌身後躲著,「容忌,你可別誤會。我不認識這個小鬼兒,絕不可能背着你紅杏爬牆。」

容忌默默汗顏,「歌兒,這是白無常。」

白無常?

我揉了揉眼,盯着白無常看了好久,這才信了容忌的話,輕聲嘀咕道,「平白無故的,穿什麼紅衣?我還以為過往當惡鬼時結識的姘夫找上門了呢!」

「你說什麼?」容忌劍眉倒豎,語調高揚,周身火氣上漲。

白無常極有眼力勁兒,見容忌面色不善,連連蹦躂上前,向我們呈上兩份喜帖,「今夜子時,鬼王娶妻。鬼王特命小的們將喜帖給二位送去。」

「師兄娶妻?」

「正是。鬼王妃嬌俏美艷,鬼王寵愛不休呢。」白無常神色揶揄,說到興頭上,竟還紅了紅臉。

「鬼王妃可是凌若?」

白無常點了點頭,細長的舌頭迎風飛舞,「可不是?自鬼王妃入住鬼蜮,鬼蜮便多了一樣趣事。」

「是何趣事?」

我好奇地詢問著白無常,心下亦為凌若感到開心。二師兄用情至專,確是得以託付終身的良人。

白無常屏退身後數十隻小鬼,壓低了高帽湊至我身前,噓聲說道,「鬼王妃音色動人,我們鬼蜮中已婚配的小娘子,深更半夜時常會去聽牆角,聽聽鬼王妃那極其悅耳的聲音,而後勤加練習,好取悅夫君。」

「是么?事不宜遲,你速速引路,我也去聽聽。」我隨口應着。

「得嘞!」白無常興奮至極,笑得滿臉褶子。

容忌狂抽著嘴角,沉聲說道,「歌兒,你尚還懷着身孕,怎可和這些小鬼廝混?再者,你永遠也無需刻意取悅我,只要見到你,我就興奮得不能自已。」

「你哪裏興奮了?一連拒絕我兩次,萬一還有第三次,我就……」

我話尚未說完,容忌卻急了眼,直接封住了我的嘴,不讓我繼續往下說。

咻咻咻——

而後,他水袖中接連甩出數道結界,將周遭小鬼及一切活物屏蔽在外。

待點點星辰爬滿天幕,我才艱難地從結界爬出,狼狽地恍如被山大王劫掠過一般,站不穩,只好用爬。

結界外,白無常尚還畢恭畢敬地候着。

他見我以如此別緻的方式從結界中爬出,又是一臉揶揄,笑得滿臉褶皺,「小娘子,你還好嗎?」

「那是自然。」我繼續在地上以龜速爬行着。

白無常皺了皺眉,尤為關切地詢問道,「小娘子走不了路了么?」

「你懂什麼?這叫返璞歸真。」我兀自辯解道,默默掬了把辛酸淚。

此刻,容忌亦氣定神閑地從結界中鑽出,他俯身將我一把撈入懷中,替我抖落身上的灰塵,沉聲道,「死鴨子嘴硬。自己身體弱成什麼樣還不自知。」

事實上,我並未料到自己的身體竟變得如此不中用,也難怪容忌接二連三地拒絕我。

「你還是不是最愛我的甜甜了?」我如爛泥般癱在他懷中,除了嘴皮子還願意動動,其他地兒如同散架般全然不想挪坑。

容忌無奈至極,「我只是心疼你身體不好,想讓你好好養著罷了。你倒好,纏着我半日,把自己又整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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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霸寵:妖妃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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