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五章 祁汜坦白
所幸,小乖和容忌一樣,最會哄人,三兩下功夫就將人小野哄得破涕為笑。
我見他們二人相安無事,遂放下心來,按照黑盒子的指引,尋了一條偏僻的小路,往驛館方向趕去。
之前,我便聽說驛館被一大群傾慕容忌的女人所攻陷,但當我親眼目睹驛館盛況之後,仍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下,並不算寬敞的驛館後院,比起北璃最為繁華的風月之地還要熱鬧些許。花枝招展的女人們圍聚在容忌屋前探頭探腦,香風拂面,尤為嗆鼻。
還有些女人被擠得喘不過氣,索性爬上了樹梢,立於枝頭上喚著容忌的名諱。
我滿頭黑線,恨不得衝上前將這些不知好歹的鶯鶯燕燕暴打一通。
但轉眼一想,此刻若是讓人瞅見我在驛館閃現終是不妥,只好輕身躍上屋頂,震碎了大半片磚瓦,順着屋檐上的破洞往俯衝直下。
清冷的屋中,容忌趴伏在榻,杏眼緊闔,額上冷汗涔涔,面色稍顯蒼白。
我信步向他走去,一手掀開蓋在他背上的被褥,「撕拉」一聲,將他傷處的布料撕得粉碎。
容忌防備心極強,迅疾出手扼住了我的脖頸,「滾出去。」
「是你讓我滾的,你可別後悔。」我被掐的面頰通紅,一口氣差點兒沒提上來。
容忌聞聲,猛然睜開眼,見來者是我,欣喜起身將我擁入懷中,「歌兒,你總算來看我了。」
「我只是路過。」
「知道了。來都來了,順便替我上完葯再走吧。」容忌情不自禁地揚起嘴角,將我越摟越緊。
我微微頷首,一把將他撂倒在榻,掀開他薄薄的衣物,才發覺他的傷處隱隱有發膿的跡象,小聲嘀咕道,「什麼時候這麼不經打了,我都沒用力。」
容忌聞言,耳根紅透。
「臉紅什麼?」我指端蘸着膏藥,半蹲在榻前輕手輕腳地為他上藥。
「歌兒的手真軟。」容忌答非所問,一雙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得我臉紅心跳,差點兒忘記了呼吸。
砰——
正當此時,容忌所設結界不知被誰捅破,屋外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見大門有所鬆動,徒手將門扉劈得四分五裂,一窩蜂湧入屋中。
我驚愕抬頭,怔怔地盯着突然躥進眼帘的女人們,剛伸出去的手尚還沾染著猩紅的膏藥,突然間不知道往哪裏縮,只得尷尬地往被褥上擦了擦。
「北璃王,你在給東臨王塗抹辣椒水么?」
「你不是親自撰寫了休書將東臨王休棄了么?為何此刻又對着東臨王的身體狂咽口水?」
「東臨王好可憐,被北璃王折騰地面無血色。」
………
「滾出去。」容忌冷喝着她們,轉眼扯過被褥將我裹得嚴嚴實實。
我狂抽著嘴角,雖然覺得被他保護著的感覺還不錯,但他該遮的患處不遮,光遮我臉做什麼!
果不其然,面前這群女人紛紛將視線移到了容忌挂彩的傷處,她們面露羞赧,以錦帕掩面,矯揉造作地說道,「王,奴家為您上藥。」
眨眼間,這些蠻橫無禮的女人一股腦兒地湧上前,不僅將我連帶着身上的被褥扔至一旁,還完完全全將容忌身上尚未穿好的褲子給扒拉了下來。
「啊——東臨王,你要為奴家負責。」
「天吶,東臨王怎麼能這麼完美,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好看的。」
………
這群女人瞪大了眼,紛紛將極其猥瑣的眼神投注到容忌身上。
容忌大受打擊,雙唇劇烈震顫著,一摔袖就將所有女人掃出門外。
她們賊心不死,身負重傷仍不知死活地往屋裏爬。
容忌雷霆震怒,在門口處設了數道結界,而後委屈巴巴地看着目瞪口呆的我,「歌兒,我想殺人。」
我雖十分氣憤這群女人對容忌所做之事,但又覺得眼下狼狽不堪的容忌透著幾分滑稽,忍不住捧腹大笑。
容忌見狀,愈發鬱悶,他穿戴整齊之後,竟屈身藏於案幾之下,任我怎麼哄都不肯出來。
「你是不是一點也不在乎我?」容忌悶悶地詢問着我。
我連連正了臉色,矢口否認道,「哪裏的話?我心中雖氣憤這群潑婦如此對你,但事已至此,我總不能將方才湧入屋中的百餘女人斬盡殺絕吧。看開點,起碼人家都誇你長得好看。」
「聽清霜說,你時常一人躲於御書房案幾之下。之前,我雖心疼至極但卻無法做到感同身受。眼下,我才知自己所為有多惡劣。」容忌情緒愈發低落,藏於案幾之下輕聲說道。
「都過去了。」我淡淡說道,一把將他頂上的案幾推至一旁,將他輕擁入懷。
他難得如此順從,窩在我懷中乖順地如同小貓般,不一會兒便沉沉入睡。
我垂頭看着他的睡顏,輕嗤出聲,有點兒潔癖的容忌也挺可愛的。一般而言,哪有男子如他這般,被人看了身體,竟鬱悶地躲至案幾下瑟瑟發抖。
「歌兒,對不起。古戰場中,我確實失控了。白日裏的意識完全不受控制,我也曾數度離開古戰場,可每一回,白日裏的意識憑着對你的執念,總會循着原路返回,樂此不疲地捉弄你。」容忌輕聲囈語。
「我知道,不怪你。」我低低說着,小心翼翼地將他扶上榻。
「不要走。」容忌雙眸緊閉,長睫微動,忽而伸手抓着我的胳膊。
「容忌,我不怪你。但是不代表我能接受你對我做的一切,我嚇怕了,身心俱疲。」我如是說着,替他掖好被角,轉身朝着屋外走去。
剛出屋,我就感受到一院子女人不善的眼神,怒火中燒。
「好大的膽子,竟敢潛入驛館暗算東臨王!」我冷冷說道,旋即畫地為牢,將不知天高地厚的她們囚禁在水幕之中。
她們驚慌失措地在水幕之中亂闖亂撞,甚至還有些膽小怯懦,噗通跪地,朝着我三拜九叩,祈求我網開一面。
「網開一面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自剜雙目。」我一想起容忌被她們圍堵的窘迫樣,心中火氣更盛,下定決心準備好好嚇一嚇這群不知廉恥的女人。
「北璃王恕罪!我們哪裏敢覬覦東臨王啊,這一切都是雲秦國主授意的。他說了,只要我們乖乖聽話,他就將我們紛紛收入後宮,享盡榮華。」水幕中,一嚇得雙腿發軟的女人不顧身邊女人阻攔,不管不顧地將祁汜給供了出來。
祁汜?
我眉頭緊蹙,正欲找祁汜問個明白,他已經風風火火地湊至我身前,嘴上沒個正經,「歌兒,朕想你了。」
「為何算計容忌?」我開門見山地質問着他。
祁汜面上的笑意剎那間凝固,他斂下眸中的失落,頗為氣憤地說道,「你這個傻女人,被他傷到連求生欲都沒有,轉眼就能將他的暴虐忘得一乾二淨。朕心疼,朕心疼地每日每夜睡不着覺。」
「我在問你為何算計容忌。」我再度強調了一遍,態度極其冷漠。
「笨蛋,還不是因為你?朕並非存心羞辱東臨王,朕只是想藉由這群女人,讓他對你所經歷的苦痛感同身受,讓他嘗嘗這種被人凌虐的滋味。只有切身體會過你身心上的傷痛,他才會更加珍惜你。」祁汜稍顯挫敗,不情不願地說着。
原來,祁汜是在用他的方式為我鳴不平,倒是我錯怪他了。
再者,我總覺容忌不至於被輕易算計到。又或許,他特意不設防,為的就是將祁汜一軍,使得祁汜在我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早知容忌心思深沉,但又不忍怪他。
祁汜忽而伸手,將溫熱的掌心貼於我腹部之上,眸中是無限的眷戀。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避開他過於灼熱的視線,「祁王,你當趁早啟程回雲秦才是。」
「歌兒,朕跟你說一個秘密,藏在朕心中已久的秘密,你聽不聽?」
祁汜眸中閃著晶瑩的淚光,再加之他時斷時續的輕咳,看上去尤為憔悴。
「祁汜,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我如是說着,一點兒也不想知道他心中的秘密。
「如果朕說浮生一夢中你與朕的一夜的纏綿全是假的,你會不會開心些?」祁汜唇角微微勾起,但他的笑容極冷。
我錯愕抬眸,稍顯急迫地追問着他,「什麼意思?」
祁汜強行牽過我的手,將我拽入容忌屋中,「有些事,朕確實不願讓他知道。但朕怕死了,朕怕這沒人性的東西再度傷害你,因而只好勉為其難,讓他聽聽牆角。」
「浮生一夢中,你我什麼事都未發生。那日,確實是朕迷暈的你,朕氣急敗壞想用強硬的手段逼你就範。可當朕看到你毫無反抗之力地窩在朕懷中沉睡之際,朕心軟了。」祁汜說着,突然如鯁在喉,悲傷地不能自已。
「可心鏡中,分明不是……」我心裏藏着幾分欣喜,但並未因此而失去理智,心鏡中殘忍的一幕幕依舊在我腦海中不斷地閃現。
「朕原本打算趁着你記憶全失的時機,跟你要一個孩子,甚至連孩子的衣物被褥都已經準備妥當。若是按原計劃來,心鏡中的畫面確實可能上演。不過,朕不像東臨王那般,仗着你對他的縱容肆無忌憚。朕只是將你扛上榻,而後找了處僻靜的地方做了一夜美夢。心鏡中所示,僅僅只是朕的夢境。」
他真是可惡!竟騙了我這麼久。
我單手捂著心口,久久未緩過勁,「當真是夢?」
「朕倒希望不是夢。」
我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臉,深怕眼前所見所聽全是幻影。
祁汜失笑,「別多想了,確實是夢。在朕看來,你懷的雖然不是朕的孩子,但他明明有可能屬於朕,只是朕中途良心發現收手了而已。因而,你小產之際,朕心中的痛苦一點也不比榻上假寐的狗東西少,萬般愁緒無從紓解,因而才會深夜潛入密林中偷偷摸摸地悼念一番。」
得知浮生一夢的真相,我心中巨石終於落地。
祁汜見我如釋重負,亦展顏一笑,「讓你困擾許久,確實是朕不好。前幾日,朕原本想抽空向你解釋清楚,但你一直躲著朕,使得朕總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將話說明白。後來,你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公然宣佈休夫,給了朕無限的希望,朕自然不願在那當口說出真相。」
待祁汜揚長而去,我掃了一眼依舊躺在榻上假寐的容忌,他亦睜開了眼眸定定地望着我。
我冷不防地將案几上的茶水朝他臉上潑去,「狗東西,下次再嫌我臟,你自己看着辦。」
容忌默默拭去面上的茶水,沉聲附和道,「潑得好。」
「幾日後的宮宴,不如就由你來領舞吧。」我心結已解,心情大好,遂滿心滿意只想着捉弄容忌,讓他也體味體味被欺凌的滋味。
容忌默默汗顏,「我這輩子絕不可能做這種事,絕不可能。」
「既然如此,我也不強逼。明兒個一早,我就去徵收美貌王夫。」
說完,我又從屋頂上的破洞騰空而起,乘着勁風哼著小曲兒回了北璃王宮。
腦海中,黑盒子放聲大笑,「宿主,你這哼的是什麼玩意兒?嘰嘰哇哇的,活像個傻不愣登的小啞巴。本大王的頭早晚要被你笑掉。」
原來,祁汜是在用他的方式為我鳴不平,倒是我錯怪他了。
再者,我總覺容忌不至於被輕易算計到。又或許,他特意不設防,為的就是將祁汜一軍,使得祁汜在我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早知容忌心思深沉,但又不忍怪他。
祁汜忽而伸手,將溫熱的掌心貼於我腹部之上,眸中是無限的眷戀。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避開他過於灼熱的視線,「祁王,你當趁早啟程回雲秦才是。」
「歌兒,朕跟你說一個秘密,藏在朕心中已久的秘密,你聽不聽?」
祁汜眸中閃著晶瑩的淚光,再加之他時斷時續的輕咳,看上去尤為憔悴。
「祁汜,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我如是說着,一點兒也不想知道他心中的秘密。
「如果朕說浮生一夢中你與朕的一夜的纏綿全是假的,你會不會開心些?」祁汜唇角微微勾起,但他的笑容極冷。
我錯愕抬眸,稍顯急迫地追問着他,「什麼意思?」
祁汜強行牽過我的手,將我拽入容忌屋中,「有些事,朕確實不願讓他知道。但朕怕死了,朕怕這沒人性的東西再度傷害你,因而只好勉為其難,讓他聽聽牆角。」
「浮生一夢中,你我什麼事都未發生。那日,確實是朕迷暈的你,朕氣急敗壞想用強硬的手段逼你就範。可當朕看到你毫無反抗之力地窩在朕懷中沉睡之際,朕心軟了。」祁汜說着,突然如鯁在喉,悲傷地不能自已。
「可心鏡中,分明不是……」我心裏藏着幾分欣喜,但並未因此而失去理智,心鏡中殘忍的一幕幕依舊在我腦海中不斷地閃現。
「朕原本打算趁着你記憶全失的時機,跟你要一個孩子,甚至連孩子的衣物被褥都已經準備妥當。若是按原計劃來,心鏡中的畫面確實可能上演。不過,朕不像東臨王那般,仗着你對他的縱容肆無忌憚。朕只是將你扛上榻,而後找了處僻靜的地方做了一夜美夢。心鏡中所示,僅僅只是朕的夢境。」
他真是可惡!竟騙了我這麼久。
我單手捂著心口,久久未緩過勁,「當真是夢?」
「朕倒希望不是夢。」
我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臉,深怕眼前所見所聽全是幻影。
祁汜失笑,「別多想了,確實是夢。在朕看來,你懷的雖然不是朕的孩子,但他明明有可能屬於朕,只是朕中途良心發現收手了而已。因而,你小產之際,朕心中的痛苦一點也不比榻上假寐的狗東西少,萬般愁緒無從紓解,因而才會深夜潛入密林中偷偷摸摸地悼念一番。」
得知浮生一夢的真相,我心中巨石終於落地。
祁汜見我如釋重負,亦展顏一笑,「讓你困擾許久,確實是朕不好。前幾日,朕原本想抽空向你解釋清楚,但你一直躲著朕,使得朕總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將話說明白。後來,你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公然宣佈休夫,給了朕無限的希望,朕自然不願在那當口說出真相。」
待祁汜揚長而去,我掃了一眼依舊躺在榻上假寐的容忌,他亦睜開了眼眸定定地望着我。
我冷不防地將案几上的茶水朝他臉上潑去,「狗東西,下次再嫌我臟,你自己看着辦。」
容忌默默拭去面上的茶水,沉聲附和道,「潑得好。」
「幾日後的宮宴,不如就由你來領舞吧。」我心結已解,心情大好,遂滿心滿意只想着捉弄容忌,讓他也體味體味被欺凌的滋味。
容忌默默汗顏,「我這輩子絕不可能做這種事,絕不可能。」
「既然如此,我也不強逼。明兒個一早,我就去徵收美貌王夫。」
說完,我又從屋頂上的破洞騰空而起,乘着勁風哼著小曲兒回了北璃王宮。
腦海中,黑盒子放聲大笑,「宿主,你這哼的是什麼玩意兒?嘰嘰哇哇的,活像個傻不愣登的小啞巴。本大王的頭早晚要被你笑掉。」原來,祁汜是在用他的方式為我鳴不平,倒是我錯怪他了。
再者,我總覺容忌不至於被輕易算計到。又或許,他特意不設防,為的就是將祁汜一軍,使得祁汜在我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早知容忌心思深沉,但又不忍怪他。
祁汜忽而伸手,將溫熱的掌心貼於我腹部之上,眸中是無限的眷戀。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避開他過於灼熱的視線,「祁王,你當趁早啟程回雲秦才是。」
「歌兒,朕跟你說一個秘密,藏在朕心中已久的秘密,你聽不聽?」
祁汜眸中閃著晶瑩的淚光,再加之他時斷時續的輕咳,看上去尤為憔悴。
「祁汜,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我如是說着,一點兒也不想知道他心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