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三章 榻下風景(一更)
眼看香雪憐和魑魅就要推門而入,容忌快速將素白羅衣披在身上,廣袖清風,卓然玉樹,見之忘俗。
「我怎麼辦?」我雙手抱膝,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他。
書房空落落的,想藏個人着實不易。
「竟把你忘了!」容忌淡淡說道,扛起我往軟榻走去。
下一瞬,書房的門被魑魅推開,香雪憐隨着魑魅一同入了書房。
我和容忌藏匿於軟榻底下,剛好能觀察著香雪憐和魑魅的一舉一動。
「奇怪!剛剛明明聽到殿下書房裏有巨大的動靜……」香雪憐看着碎成兩半的案幾,蹲下身扶正案幾,將之重新黏合起來。
魑魅環顧著書房,朝着軟榻走來,「屋裏似乎沒人呢!」
我的心跳愈發急促,倒不是因為魑魅離得太近,而是因為容忌的身體愈發繃緊。
軟榻底下的空間十分狹窄,但他卻非要趴在我身上,使得我全然不能動彈。
他薄如蟬翼的衣服根本起不了任何阻隔作用。我的胸口貼在他滾燙的胸腔之上,胸口的淤青還未褪去,被他壓着的時候還隱隱作痛。
但這痛,並不會難以忍受,反倒叫我身體格外敏感。
咯吱——
魑魅坐在了軟榻上,使得軟榻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容忌突然捂着我的嘴,胸前大片春光外泄。
我尚未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差點因承受不住他突如其來的進攻而驚呼出聲。
容忌的手牢牢按住我的嘴,輕輕在我耳邊說道,「別叫,一會就好。」
「你,出去!」我惱羞成怒,屁股方才被碎瓷器扎傷就有點疼,現在疼痛更甚。
「噓!」容忌唇角掛着淺笑,一副饜足的樣子。
魑魅在軟榻上做了片刻,繼而走到香雪憐身邊,一腳踩住了香雪憐的手,嗤笑道,「容忌現在又不在書房,你替他整理奏摺他也看不到!」
香雪憐臉上染上一層慍怒,但聲音依舊柔得掐得出水,「老女人,我和你可不一樣!我是真心愛殿下。」
「你說誰老女人呢!」魑魅暴喝。
我見她們劍拔弩張,無暇顧及其他,掐著容忌的腰,「受不住了,你快起來。」
軟榻里的空間極窄,他的唇緊緊貼着我的臉頰,聲音極其沙啞,「卡住了。」
我欲哭無淚,如果香雪憐和魑魅不走,那就意味着我和容忌要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
他看我皺巴巴的小臉,小口嘬着我的唇瓣,「歌兒好軟。」
「嗯……」我嘴邊不自覺地溢出一聲低吟。
「什麼聲音!」魑魅抬起了腳,香雪憐被她踩得紅腫的手才得以解脫。
香雪憐眉頭緊皺,白了她一眼,兀自說道,「粗魯地跟爺們兒一樣,即便沒有太子妃,殿下都看不上你!」
魑魅開始在書房中翻箱倒櫃,「我沒空跟你廢話!」
「歌兒,你很久沒誇我了。」容忌完全沒將魑魅和香雪憐放在眼中,雙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遊走。
我側過臉,緊抿著唇,堅決不肯發出一星半點兒的聲音。
香雪憐看着案几上的淡淡水漬,自言自語道,「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魑魅走上前,詢問道,「你在說什麼?」
香雪憐懶得搭理她,翻了個白眼,慢悠悠走出屋子,「殿下今夜怕是不回書房了,我也要回去躺着了。」
魑魅擦著額上的薄汗,顯然是放棄了翻找書房,一手托著燭台走出了書房。
當門被她輕輕關上,書房又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我盯着黑暗中容忌熠熠生輝的眼,頓覺鬱卒,「現在,立刻!馬上出去!」
容忌磨磨蹭蹭不肯起,「榻下風景獨好,為何要出去。」
「我不習慣。」我抗議道。
容忌稍稍撐起手肘,緊盯着我的臉,「那歌兒喜歡嗎?」
吱呀——
書房的門再次被打開,一裊娜倩影悄悄潛入屋內。
我定睛一看,才發現來者是香雪憐。
她並未盞燈,躡手躡腳地爬上了軟榻,自言自語道,「殿下和那賤人分房睡,定然欲求不滿。我若是適時出現,殿下難免把持不住。」
她陣陣竊笑后,蓋上毯子沒多久就安穩睡死了過去。
「歌兒,現在不是我不想出去,而是完全出不去。」
容忌看似無奈,心裏定然在偷着樂兒。
半個時辰后,我掛在他腰上的雙腿無力地垂下,「容忌,你是不是忘了,我還沒滿三百歲!小得很!」
容忌輕輕笑道,「事實證明,你承受得住。」
「你!」我瞬間飛紅了臉,一口咬在他肩膀之上。
他低低地嘆了口氣,「連咬人的力氣都沒有了?叫我一聲夫君,我就放過你如何?」
我正準備開口,門再次被打開。
涼風從門縫鑽入,使得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側過頭,透過清冷的月光看着門口處身着低胸羅裙的魑魅。
「禍害!平白無故生這麼好看作甚?這些女人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了!」我心裏不大平衡,掐着他的臉,吃着飛醋。
容忌看我體力透支地厲害,終於稍稍往邊上移去。
魑魅輕輕闔上門扉,蹬掉鞋履,緊接着也爬上了軟榻。
「嗯……殿下!」香雪憐此刻正在睡夢之中,誤以為時容忌上了榻,特意用最為柔媚的聲音嬌呼出聲。
魑魅被香雪憐嚇了一大跳,摔下榻去,低咒了一聲,「香雪憐,你不要臉!」
香雪憐回過神,賴在榻上不肯起。她反唇相譏道,「彼此彼此。」
魑魅硬生生將香雪憐拽下了榻,「容忌有潔癖,你這一身臊氣,沾染到榻上,他定會勃然大怒。」
香雪憐狠瞪着魑魅,「你別逼我!不然,任你是斗姆元君的人,我也不饒你!」
她們總算說到點上了!我顯得十分興奮,一直以來,斗姆元君都是一位讓人抓不出錯處的上神,即便我和容忌懷疑過她居心叵測,但終究苦於沒有證據。
啪——
魑魅當即掌摑了香雪憐,惡狠狠地說道,「蠢貨!你若是再這麼口無遮攔,早晚得死!」
香雪憐意識到自己失言,面露懼色,不再同魑魅談及此事,匆匆下了榻,小跑着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