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皮面具
丹修靈力泛著紅光,他們的長劍直擊女鬼的頭。
「丹玄,八卦盤接着!」朱桉將一個八卦盤遞給朱權。
丹玄靈力頓時增進了數倍。
此刻丹靈環伺,女鬼神智大亂,夜九見狀知這女鬼氣數已盡。
她背上萬花劍,朝泠河邊的林間小路走去。
女鬼被制服了,化作一灘白骨躺在泠河之岸。
朱桉擦了把汗,望向四周,「那個破落戶和妖靈又跑了!」
朱權反應過來,也朝四下看了一眼,總覺得那人有幾分熟悉,尤其是那雙眼。
他沉默了一下,收了劍。
「罷了,那少年看着也不像什麼壞人。」朱權嘆道,目光又落在那一灘白骨上。
鬼域鬼修何故成了食人精魄的鬼魂?
「她真是鬼使?」朱權問道。
朱權雖為丹玄,可年齡閱歷都不及朱桉,朱桉年長他五六歲自然是見得多些。
朱桉看了眼那堆白骨,「恐怕是被鬼道反噬了肉身,成了這副德性,於是才走上歪路。修鬼道無罪,但是食人精魄害人性命便是有罪了。」
朱桉將那漁夫背起來,「先送他去泠城醫館,我們也得先找家客棧住下,再去打聽你那朋友的下落吧。」
朱權此行出洞庭湖,不為別的,意在尋找揚州離家長子,離白下落。
至於這離白何人,後文再議。
「怎麼回事?突然來了這麼多的官兵?」
朱權和朱桉剛趕至泠城城門,就見城門口一大堆炎國的官兵。
城門外有老叟說道:「聽說是丟了什麼人,一直在找,找到泠城來了。」
「有消息說是炎國某個公主丟了。」
「還有人說是炎國的小皇子。」
朱桉皺眉望向朱權,「空穴來風,未必無音啊。」
朱權微頷首,「先進城再說。」
二人進城后,將那漁夫送到醫館,放一粒銀籽兒,就離開了。
「天都大黑了,去找客棧吧。」朱桉說道,目光一轉,看到了一個身影。
「是那破落戶!」朱桉指著夜九大叫道,「又遇上了!」
不知怎麼,再度看到夜九,朱權還有幾分高興。
夜九顯然是因為沒錢住店,深夜裏在街上徘徊著。
夜九抱着靈狸,和靈狸說話,落在別人眼中倒是像在自言自語。
「剛才在泠河邊你聽到沒有,那女鬼說我是走屍……」
靈狸齜了下牙,不以為然道,「她胡扯!你有血有肉有脈搏怎麼可能是走屍?你若是走屍又豈能入得了師門杏花煙雨汀?你可別忘了那汀外有多少符咒,我都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進去的。」
「……」
這頭,朱桉看着一身青灰衣衫徘徊在街道上彷彿無家可歸的夜九,只覺得一個人的凄慘落寞不過如此。
「你說這破落戶是怎麼進城的,城門外那麼多官兵……哎!」朱桉還沒啰嗦完,朱權已快步朝夜九走去。
闌珊街肆,夜九正打算抱着靈狸在街道上過一晚的,這時那身姿頎長而偉岸的男子出現在她的面前。
「小兄弟可是要住店。」
他的聲音依舊能聽出當年的清潤,卻也更增添了幾分成熟男子的沉穩。
夜九有一瞬失神地望向這張刻骨的俊顏。
他依舊很瘦,但也不至於像她師尊景王那樣瘦削到病弱。
景王,東秦第一美男,又有誰知道三年之後的景王,為東秦之事日夜操勞,直至那一身玄衣之下只剩下一副消瘦的骨……他曾經也是美貌驚了東秦,才情震了天地,只一眼就能令無數女子傾心的男子啊。
朱權看到眼前少年迷離的目光,那目光明明落在他的臉上,卻又像是透過他,看到了其他的事物。
「小兄弟?」朱權輕喚了一聲。
夜九回過神來,尷尬地笑,「我還是適合在路邊將就一晚。」
夜九知朱權性格,他為人清冷,也不會和別人多說什麼,能趕上來同她說上兩句,已是十分讓她刮目相看了。
果然,朱權眉頭微皺了一下后,抱拳道,「那不多打擾了。」
夜九笑了笑,拱手,「丹玄不拿我當壞人,已是開恩,請便吧。」
朱權轉身,朝朱桉走去。
朱桉皺着眉輕嗤道,「這小子真是,不識抬舉!」他攬上朱權的肩,倒是樂了,「幾時見丹玄勾搭過人,那小子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他二人走遠了,朱權又回頭看了眼夜九。
朱桉一愣,「丹玄可是要抓了那破落戶,收了他的妖靈?」
朱權搖頭,「那靈體一身藥味,恐不是妖靈,而是修葯道的獸靈吧。」
朱桉一驚,緩緩點頭。
他們停了須臾后,快步離開。
*
靈狸從夜九的包袱里鑽出來,從她的肩膀上滑落至她的懷中。
「窮鬼,跟着你連床榻都沒睡的,哼。」
靈狸一面說一面擰開瓶蓋吃了一粒丹藥。
夜九手指摸着它的靈體,嘴裏念叨著:「小狸狸,你快現形吧……」
靈狸不會告訴夜九,它最喜夜九這雙手,她這張臉在人界雖說是中上之流,但它靈狸好歹活了千年,自然看不上。
但夜九的手可不同了,她這雙手,可是天上地下難覓的一等一的美手……
它最享受的便是夜九的撫摸……當然,它不會告訴她,哼。
夜九是真的困了,趕路趕了三天沒怎麼合眼,在泠河邊又動用了武道內修之力,此刻眼皮都抬不起來了,抱着靈狸坐在路邊就睡著了。
她的臉頰挨着靈狸的臉頰,靈狸氣呼呼地,心裏默念了一萬遍老子是公的,死女人睡著了占它便宜。
也不知是誰先跳到夜九懷裏的。
靈狸突然聽到有腳步聲,而且是很多人的腳步聲……
它嚇了一跳,它在夜九懷中掙扎了一下,又閃得沒影了。
「主人啊主人,別怪我跑,這人來的實在是太多了。」靈狸邊跑邊說,「你可千萬別記恨我!雖然你看着大度,可記仇得狠,可千萬別記恨我!」
因為靈狸跑開了,夜九一個不穩倒在大路上,因為太困了,她仍睡着……
那戰馬,就差一步,就要將她碾碎了……
好在那戰馬上的男人勒住了馬韁。
有提刀的士兵走上前來,刀鋒指著夜九的脖子,「將軍?」
戰馬上的男人給士兵一個凌厲的眼神,士兵嚇了一跳,收刀退下。
一身銀色鎧甲的將軍,翻身下馬。
他暗紅色的披風在夜風中搖曳著。
男人在夜九面前蹲下,有士兵提着燈上前。
光影在夜九臉上一打,照出她那張臉,提燈的士兵都抽吸一口氣。
男人的手指摸到夜九的下巴下,摸到一層纖細的皮質。
——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