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千古難題

「本王看過一道算術題，說今有垣厚五尺，兩鼠對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問：何日相逢？各穿幾何？」吸取前兩輪的經驗，鑒於黃知軒表現出的能力偏向，李從善帶着一眾南唐才子們改變了原來的計劃，不再展示原本準備的變戲法似的題目，在剛才從佛塔回垂拱殿的路上，他們商量了一下，另避捷徑，重新準備了這樣一道難題。

李從善將題說完之後，全場頓時一片嘩然，南唐人一臉自信，宋人交頭接耳，知識淵博之輩無不色變。

宋國官員中走出一名有着山羊鬍子，目光有些獃滯的官員，對着黃知軒大聲道：「鄭王殿下，此題是《九章算術》中的千古遺題，千年以來無人能夠算得出。你如今拿出來讓我等宋人去作此題，實在是太過分了。」

黃知軒看着這位『山羊鬍子』，愣了一下，心想這位貌似是高度近視啊！他忍住笑意，指著一旁的李從善道：「這位大人，鄭王殿下在那邊。」

這名宋國官員面無表情的又轉身沖着黃知軒所指方向拱手一禮，將剛才所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李從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之色，道：「這位大人是……」

『山羊鬍子』說道：「下官司天監丞楚衍。」

李從善肅然起敬，黃知軒也是心中微驚，這個楚衍他也是聽說過的。因為楚衍可是名傳千古的人物，是北宋時期最著名的數學家和天文學家。楚衍在《九章》、《緝古》、《綴術》、《海島》諸算經尤得其妙。明相法及《聿斯經》，善推步、陰陽、星曆之數，間語休咎無不中。

而他一手培養的徒弟賈憲更是中國古代最著名的數學家之一，曾撰《黃帝九章演演算法細草》和《演演算法古集》、《釋鎖算書》等書，大名鼎鼎的「賈憲三角」和「增乘開方法」即使在後世初中和高中學生都還在學習使用，其實就是三角函數和求高次冪的正根法。其中增乘開方法的計算程序大致和歐洲數學家霍納的方法相同，但比他早七百多年。

李從善顯然也聽說過楚衍的大名，不敢怠慢，對其拱手回禮，道：「楚大師莫非能夠解了此題。」

李從善故意沒有回答楚衍的質問，而且避重就輕反問楚衍是否能夠解開此題。

這楚衍顯然是那種一心搞數學和天文學研究的人，立刻就忘記了自己站出來的初心，一臉愧疚的說道：「此題老夫也曾經仔細核算研究過，但最終未能得出答案，實在是慚愧得很。」

李從善一聽，心中暗鬆一口氣，心想連這位天下有名的楚大師都解不開此題，宋國一方，應該沒有人能夠解開此題。

黃知軒那豎子雖然高深莫測，但畢竟才是十五歲的乳臭未乾的小子，此題已經傳了上千年都未能解開，這小子也不行。

楚衍長嘆了一口氣，便轉身往回走去，只是差點與正準備出列想說什麼的趙普碰到一起。

趙普連忙讓開道路，苦笑一聲，讓其先行，倒也沒有說什麼，看得出來，司天監丞這個官位即使是位高權重的宰相趙普都要示好。

趙匡胤看着連楚衍都搖著頭走了回去，頓時心中一沉，心想這李從善也太無恥了一些，拿這種千年難題出來，這已經算是耍賴了。畢竟中華文明傳承至宋朝，有文字記載的歷史已經有四千多年，這期間如此題這樣，數千年以來人們都未能解開答案的題不在少數。若今天大家都出這些題，今天這文斗又有何意義。

雖然心中暗自腹誹不已，且已經不抱有什麼希望，但趙匡胤還是看向黃知軒，畢竟這個少年郎創造的奇迹不少，完成了好幾件大家認為都完不成的事情。

這一看之下，趙匡胤卻是眼睛一亮，而站出來準備說什麼的趙普又將話咽了下去。

另一邊正在暗自欣喜的趙光義也注意到黃知軒的舉動，心中狠狠一跳，眼神又陰沉下來。

至於李從善等南唐人則是張著嘴，看着正在忙活的黃知軒，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黃知軒在楚衍和李從善對話時，便已經自顧走到了負責記錄的內侍所在案幾後面坐下，提筆蘸墨，開始在一張宣紙上寫着什麼。

黃知軒先是將那道題寫了下來，不過卻是翻譯成了後世的大白話。

兩隻老鼠以每天一尺的速度對穿一堵五尺的牆，大老鼠力氣大，每天速度加一倍，小老鼠後勁兒不足，每天速度減一半，問它們什麼時候能遇見，各自穿牆多少尺？

寫完題目，黃知軒忍不住嘀咕道：「這兩隻小老鼠排除萬難只為見一面，可以說是鼠鼠情深了。」

黃知軒心中已經有了解題思路，他甚至想起來，這道題是後世15年某省高考試卷上的一道題，原來是改自九章算術的古題。

黃知軒不知道的是，這道題在原本歷史上是被楚衍的徒弟賈憲用用享譽古今的「盈不足術」之法，一點點推算出來，然後又根據答案反推出了某個公式，最終才解算了出來。

黃知軒自然用不着「盈不足術」去求解，能夠解這道題的後世公式和解法很多，他略一沉思，便開始解答起來。

楚衍直接跑了過來，只是眼神近視的厲害，「砰」的一聲撞在同樣湊過來看的石守信後背上，石守信身體紋絲不動，楚衍卻跌倒在地，不過這傢伙好像沒有感到絲毫疼痛，又飛快的爬起來，來到了黃知軒身邊定睛細看。

除了楚衍和石守信之外，李從善和唐國一名精通算學的才子，以及趙普、趙光義等幾名大宋重臣同樣跑過來圍觀，趙匡胤若不是要考慮天子威儀，也跑過來看了。

不過在這些人之前，小皇子趙德芳卻早早來到了黃知軒身邊，甚至幫黃知軒磨墨。

只是，旁邊圍的這一圈人看過之後，無不一臉懵逼，即使是楚衍這樣的大數學家同樣是一臉茫然，狗看星星似的。

沒辦法，黃知軒用的是阿拉伯數字和後世的公式，這些人能看懂那就毛骨悚然了。

黃知軒能夠在後世警校以綜合成績第一名畢業，可不止是專業課，基礎文化課同樣的是第一名，其中便包括高數。

這道題雖然曾經在北宋之前是千古難題，但放在後世最多也不過是高考題的難度，所以黃知軒很快便解答完畢。

黃知軒微呼一口濁氣，將毛筆放下，抬頭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茫然的臉。

黃知軒不由微微一怔，低頭一看，心中頓時咯噔一聲，他剛只顧著解題，卻是忘記了掩飾，這些阿拉伯數字和公式怎麼給這些人解釋？

趙匡胤高座龍榻之上，早已看得心痒痒，此時見黃知軒站了起來，不等其人發問，便喊道：「黃知軒，你可得出此題答案。」

黃知軒連忙將自己解題紙拿上，從人群中穿過，來到大殿中間，向趙匡胤一禮，恐慌道：「陛下恕罪，臣一不小心就將此題解了出來，恐怕會壞了和親之事，臣死罪啊！」

趙匡胤神色微微一滯，心想，這小子年紀輕輕，這演技……好精湛啊！

李從善等南唐人卻是臉色一變，不等趙匡胤說什麼，李從善更是質問道：「不可能，黃知軒，你剛才只是在紙上畫了一張奇怪的符，大家剛才親眼所見，竟然大言不慚說自己解了這千古難題。」

「畫了一張符？」黃知軒聞言，差點一個踉蹌沒跌倒在地，他低頭一看自己解題紙，還別說，這解題過程用毛筆小楷寫出來，看起來還真像是一道符。

他正在愁著如何給眾人解釋這些阿拉伯數字和相關公式，此時一聽，頓時心中一動，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神情肅然道：「鄭王殿下目光如炬，這的確是一張符，不過下官卻通過這道符，得出了此題的答案。」

全場一片死寂，有不少人看着黃知軒更是瞳孔微縮，神色中有驚懼之色閃現。

黃知軒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中，卻是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大家反應如此強烈，看樣子除了那位楚衍一臉懷疑的爬在他旁邊死死盯着解題紙看個不停外，其他人好像都信了。

黃知軒感覺有些不妥，連忙又補充道：「那啥……剛才開玩笑呢！這個其實也不是符，是一種解題的方式。嘿嘿……」

李從善卻咬牙道：「那你說答案是什麼？」

黃知軒就等他接話，好轉移話題，所以連忙說道：「這兩隻老鼠是在第三天的時候相遇。」

李從善毫不客氣的說道：「你這個解題過程無人能夠看得懂，你說第三天就第三天，如何證明你說的是對的。」

黃知軒眉頭微微一皺，低着頭盯着解題紙上解題過程，盤算著如何解釋。

便在這時，楚衍突然說道：「這個答案是對的。」

黃知軒心中一驚，抬頭向楚衍看去。

而李從善微微一怔，皺眉道：「楚大師所言同樣要有證明。」

楚衍沒有說話而是看向黃知軒，只是稍微有些偏，看的是黃知軒的耳朵。

黃知軒已經有經驗，知道這位高度近視的數學家、文學家楚衍是在看自己，連忙說道：「晚輩只會解題，卻不知道如何給大家解釋，勞駕楚大人給大家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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