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買銅
重新回到了租住房子的客廳，江凡總覺得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麼東西。
不過可能是腦子有些亂的緣故，丁點也沒有想起，江凡便懶得再去過多考慮。
時間緊迫，正事要緊。
跑回自己的房間，拿到了之前特意放在房間里、沒有隨身帶着的手機，用高德地圖搜索了一番廢品回收站。
發現距離自己租住房子最近的一個廢品回收站，只有一公里左右。
江凡不再耽擱，拿上手機和鑰匙，風一般的沖了出去。
同沈夢合租的這套房子，位於京城的東五環開外，已經可以被劃在京城下屬通縣的範圍里。
若非地腳如此偏僻，也不至於整體四千塊的月租就能拿下。
相比於四環以里的繁華，五環開外着實有點城鄉結合部的味道。
但畢竟屬於京城區域，全國首善之地、精華薈萃之所，似乎只要平日裏能多呼吸幾口這裏的空氣，都是一種難言的幸福。
以至於如同江凡這般，大學畢業后選擇留在京城，希望能夠依靠自身的努力、打拚出一片天地的應屆生，數不勝數。
他們之中的許多人，努力的去追逐著自己的夢想，哪怕被人說幼稚可笑，也拚命的咬牙堅持下去。
直到若干年後，回首從前，發現自己還真的就是幼稚可笑。
他們之中的大多數，都有著名校畢業的背景，可惜的是，高考的分數成了他們一生之中最大的成就。
從他們畢業的那一刻起，便一輩子都在走下坡路了。
這就是人生。
大部分人的成功，靠的既不是厚積薄發的努力，也不是戲劇化的機遇，而是早就定好的出身和天賦。
你以為人家只是贏在了起跑線上，其實人家出生就在終點等着你了。
江凡本應該成為這些人中的一員，如果沒有出現那一場說走就走的穿越……
「啊～～五環～你比四環多一環～～啊～～五環～你比六環少一環～」
哼著五環之歌，心情還算不錯的江凡頂着烈日，來到了手機搜索到的那個廢品回收站外。
和所有的廢品回收站一樣雜亂，江凡沒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這家廢品回收站的經營者。
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一身邋遢、不修邊幅的中年老男人。
「你的意思是，想買黃銅？」
中年老男人瞪着三角眼，呲著一口大黃牙，聽清楚了江凡的來意后，頗為詫異的重複了一遍。
「沒錯，別告訴我你這裏沒有。」
江凡擦了一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點頭說道。
京城的三伏天，熱的彷彿蒸籠，這種溫度還願意出來見面的，絕對都是生死之交。
江凡和這中年老男人毫無疑問的並不認識，可江凡確定，自己和人民幣是真正的生死之交，並且是只有生離，沒有死別的那種。
「有倒是有，又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不過……」
老男人狐疑的看了看江凡，看起來有些猶豫。
「不過什麼？」
江凡奇怪的問道。
「不過沒有加工好的銅塊或者銅棒，我這邊回收的銅，都屬於廢舊金屬，當然，銅的品質肯定是沒問題的。」
老男人聳了聳肩，開口說道。
「沒關係，只要銅的品質沒問題就行，你開個價吧。」
江凡揮了揮手，很是豪氣的說道。
大有一種價格你隨便開，我都吃得下的架勢。
老男人有些拿不準江凡的路子，琢磨了下后，朝着江凡伸出了兩根手指，開口道：「一斤二十！」
江凡眯了眯眼，也朝着老男人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只不過相比於老男人的兩根手指，江凡將整個手掌張開。
然後在老男人驚訝的表情中，一臉認真的問道：「五塊如何？」
老男人那驚訝的表情里、剛剛要浮現起來的喜色瞬間垮掉，獃滯的看了江凡半響，接着冷哼了一聲，掉頭便進了自己的回收站。
「哎？大叔你別走啊，你要覺得價格不合適，咱們可以談嘛，五塊不行的話，我吃點虧，給你加一塊錢，六塊一斤你覺得怎麼樣？」
江凡趕忙追了上去。
「你愛去哪買就去哪買！我回收都要十三塊錢一斤！然後六塊錢賣給你？！我瘋了嗎？！」
老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氣急敗壞。
「咦？原來你的回收成本價是十三塊錢啊，那我給你加五毛怎麼樣？十三塊五賣給我吧，大叔，我賭五毛錢，你肯定是賺的。」
「……」
「十三塊五不行？那十四怎麼樣？我知道經營這個回收站也還有其他成本，一塊錢的毛利確實不高，但薄利能多銷，大叔你說是吧？只要賣的多，還是能賺到不少的。」
「你打算買很多嗎？」
老男人的臉上重新浮現起了期待的表情。
「沒錯，很多很多！」
江凡一臉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那你打算買多少？」
老男人顯得興奮了一些。
江凡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朝着老男人比了個六的手勢。
「六……六噸？！」
老男人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六噸就是一萬兩千斤！哪怕一斤只賺一塊錢，那也有一萬二的毛利了！
「咳咳咳，這個……買不起那麼多，我想要六十斤。」
江凡乾咳了兩聲，面色微紅、頗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他倒不是不想多買，實在囊中羞澀，身上只剩下最後的一千塊左右，根本就買不了多少。
老男人則是再一次陷入到了獃滯當中，看着眼前江凡那一臉靦腆的笑容，很有種想要一拳打上去的衝動。
一番討價還價，最終的價格定在了一斤十五塊上。
六十斤銅，江凡用微信給老男人轉了九百塊過去，又軟磨硬泡了將近半個小時，直把老男人磨的異常煩躁下，心不甘情不願的勉強同意用三輪車送江凡一程。
畢竟有一公里的距離，之前頂着大太陽輕身走來，都汗流浹背的彷彿泡了澡一般。
這返程的時候要是再負重六十斤的話，江凡很是懷疑自己到底會不會死在路上。
很快回到了小區里，跟老男人道了聲謝，江凡興沖沖的抱着六十斤銅回了租住的房子。
他身上最後剩下的那一千塊，原本是打算在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裏，用來吃飯的。
可是現在，一下子花掉了九百，如果不能一切順利的話……那麼別說房租的問題了，他根本連飯都沒得吃。
深吸了口氣，緩了緩神，江凡下意識的看了眼依舊緊閉房門的側卧，無奈的搖了搖頭，緊接着便連帶那六十斤銅，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兩界走私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