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小人物有大智慧
趙焱今年二十六歲，在河陽城府衙已經當值了整整十年的時間。
十年裏，趙焱從一名最普通的巡街衙役，積功升到了捕快的位置，依靠的，完全是自己查案的認真和本身的實力！
在衙役人選的任用上，河陽城府衙和大周其他所有的府衙並沒有什麼不同。
絕大多數的巡街衙役和捕快都是普通人。
入了品的存在，在巡街衙役和捕快當中，當真是鳳毛麟角。
而趙焱不但入了品，還是一名三品的武者！
這樣的品階或許放在軍隊里毫不稀奇，但在衙役和捕快的陣營中，便屬於頂級的高手了。
可趙焱很清楚，大周官吏并行的體制，讓他根本沒有任何希望繼續升職到捕頭的位置上。
捕快的身份，已經是他能在河陽城府衙爬到的頂端。
哪怕河陽城府衙內的八名捕頭中，其實有六人的實力都還不如他，也根本沒用。
即便如此，趙焱依舊只能在河陽城府衙繼續熬日子。
因為他的老母親體弱多病，經不起任何的舟車勞頓，只能一直在河陽城住着，這裏有最好的醫生，可以隨時給他的母親診治一些突發的病情。
並且相比於其他地方，河陽城的生活條件確實更好，能讓他的母親過的更舒服一點。
然而這樣一來，他這個捕快每年不到百貫的俸祿，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嚴格來說，百貫的俸祿並不算少，正常情況下，足以保證在河陽城過上比較優渥的生活。
但由於他的老母親身體實在是太差，每年抓藥所需要的花費就不在少數。
時不時的還總要再買一些補品，對於趙焱來講，正常的收入便很難滿足他的需求。
所以趙焱逐漸的靠向了周廷玉，因為周廷玉會在一些案子裏給他額外的指示。
這種額外的指示所伴隨着的，就是額外的收入！
比如不久前的一件案子，周廷玉給了他足足百貫的賞錢，這筆錢足以讓他在接下來的一年時間裏，給他的母親買上足夠多的補品去調理身體！
然而趙焱沒想到的是，就因為那件案子，他似乎沾染上了不小的麻煩。
莫名的被神秘強者查到了頭上，把他的情況輕而易舉的便查了個底掉，對方的實力之強，簡直深不可測。
至少在趙焱的記憶里，對方絕對不屬於河陽城那些有名有姓的高手之一。
關鍵是，這種神秘強者，居然還不止一個……
對方強悍、冷酷，明顯受過最為嚴苛的訓練，並且還具備着一些他聞所未聞的手段。
再加上老母親的緣故，讓趙焱幾乎沒有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便在對方的調查下，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原本以為自己應該是完了，雖然大周對於吏的監管不像對官的監管那麼嚴格，但他的那些行為，終究是極為嚴重的違紀行為。
對於這一天的到來，他倒是早有心理準備，唯一擔心的，就是病弱的老母親恐怕會無人照料。
結果事情的變化有點讓人目不暇接，至少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那幾名神秘強者竟然自承是府衙新來的那位城尉的人！
並且告訴他，在得知了他的情況后，新來的那位城尉大人頗為欣賞他的純孝。
雖然方式有待商榷，但這個世界本就是這樣，沒有絕對的善和惡，也沒有絕對的對和錯。
城尉大人願意給他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但需要他去當一個污點證人。
趙焱不清楚污點證人是什麼意思，詢問了神秘強者后，神秘強者也無法解釋，只是告訴趙焱，城尉大人需要他把周廷玉安排給他的事情，據實相告。
這完全可以算是峰迴路轉，對方似乎也沒有騙他的必要。
所以趙焱決定相信對方，也算是為自己這幾年裏所做過的一些事情，贖罪。
因此等候在了公堂之外，終於聽到了傳喚的聲音后，趙焱深吸了口氣，一臉平靜的走了進去。
江凡坐在判官椅上，看着趙焱出現在了公堂上，便眯起雙眼，盯着趙焱打量了一番。
之前每天來異界點卯的時候，他都會簡單的詢問下調查的進度。
在得知了趙焱的事情后，對於趙焱倒是沒什麼惡感。
這不屬於滿足自身負面**的貪婪，而是出於純孝之心，方法不可取，目地卻值得尊重。
況且，一個至孝之人，無論如何都會有自身的底線，這種人可以信任。
想要真正的掌握住府衙的巡街衙役和捕快的隊伍，純粹依靠着空降林家族人的方式，並不靠譜。
終究還是需要在原本的隊伍里，尋找到可靠的種子。
偉人們對此早已經有了非常精妙的見解，簡單來說，便是十二字真訣：拉攏一批、分化一批、打擊一批！
在江凡看來，趙焱就屬於值得拉攏的那一類人。
有本事、有能力，有牽掛、有底線。卻偏偏又沒背景、沒前途，沒關係、沒人脈。
這樣極品的四有四無社會主義好青年，不拉攏他還能拉攏誰？
「堂下可是捕快趙焱？」
想着這些事情，江凡笑着開口問道。
「回大人的話，正是小人。」
趙焱躬身行禮道。
他是『吏』，按照周律，公堂之上，有職位在身和功名在身的人，都不需要下跪行禮。
當然，普通老百姓沒有這樣的優待。
階級的不同需要在方方面面上有所展現，才能不斷的催動着人努力攀爬。
「好，捕快趙焱，今日傳喚你前來，是為了程方氏控告張員外之子侮辱其女，以至其女不堪受辱上吊自殺一案，你是當時的帶隊捕快，但本官事後調查，發現你在帶隊查案的過程中，有諸多敷衍之處。」
江凡坐正了身子，接着說道：「比如案件發生后，慣例應該前往程方氏所在村子進行排查的環節，你便沒有進行，對此，你有什麼可以解釋的嗎？」
「回大人的話，因為周判官給了下官百貫賞錢，吩咐下官敷衍了事。」
趙焱直截了當的把周廷玉供了出來。
一直站在堂下、原本就臉色極為難看的周廷玉，瞬間暴怒，控制不住的呵斥道：「你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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