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冤家路窄
莫邪見了林中女子，失聲道：「是她？」青芙在一旁聽得分明，忙問道：「你認識她？」莫邪皺眉道：「險些命喪她手！」青芙聽了怒道：「既然冤家路窄，不如今日便報那一箭之仇！」說着便要策馬上前。
莫邪忙攔住道：「且慢！」青芙停下，回過頭不解望着他，道：「為何？」莫邪道：「你看她衣衫。」青芙瞧了一瞧，不覺有何奇異之處，問道：「有何異常？」莫邪眯縫了雙眼，緩緩道：「玄門衣着，鵲山弟子。」
青芙重又瞧向她，見她著一聲猩紅衣衫，其間點綴黑色花紋，似乎如火焰一般，道：「那是鵲山的服色？」莫邪點頭道：「我當年雖常年在山中，不曾下山，但師兄曾將各系各派講與我知，不會有錯。」青芙道：「你擔心節外生枝？」莫邪點頭不語。
莫邪凝視着林中打鬥二人，女子手一揮，將數枚銀針激射向東籬，其間一枚黑色長針，在白日間甚是醒目，和當日一模一樣，只是如今才見得這個女子的真面目。
東籬側身躲開，一面笑道：「姑娘生起氣來，真是明艷動人。如何，和在下相約今晚，可否？」女子面色冰冷，一言不發，只是不斷發出銀針。銀針在空中密密麻麻飛來，便如一張大網，將東籬罩在其間。莫邪如今早不是當日，聽聲辨位，將空中銀針去向聽得一清二楚。
東籬見四面八方沒來銀針，每處可躲，身子急往上一縱，嗤得一聲，轉入一株大樹枝葉之間，銀針紛紛落空，釘在樹身上，由於大力發出，去勢驟停，針尾微微顫動。
女子躍至樹下，對樹上東籬道：「你下來！」東籬拔開茂密的枝葉，從樹葉之間探出一個頭來，笑道：「我不下來！你若想我，便上來！」女子見他躲在樹上，銀針難以命中，在樹下瞪了片刻，方說道：「今日算你命大，本姑娘不跟你纏鬥，他日莫讓我再遇上你！否則一定要你的命！」
東籬在樹上笑道：「女孩子家，還是溫柔一點，才有人愛喲。」女子不再理他，匆匆離去，東籬在後大叫道：「姑娘若是想我了，歡迎再來。」說話之間，女子已經去得遠了。
東籬從樹上躍下，對不遠處的叫道：「你瞧見我有危險，也不出手救我，這是兄弟嗎？」不遠處有一株二人合抱大樹，樹后閃出個人來，道：「你不是喜歡美女，我恐怕出現會擾了你的雅興。」青芙和莫邪定睛一瞧，卻是南山。
東籬笑道：「這母老虎，我可不敢要。」南山道：「我方才見你和她聊得挺愉快的。」東籬道：「你沒瞧出她是玄門弟子，我見她鬼鬼祟祟的在一帶出沒，誰知是不是來找吳長老的。吳長老是魔教長老，若是被她察覺，回去稟報師門，豈不是又多了一樁無妄之災，是以我才將她拖住。你隨後趕來，不明情由，只當我調戲與她，便藏於樹后，也不管我的死活，我可傷心得緊。」
南山哼了一聲，道：「若換做是你，這會子恐怕還在樹后呢。」東籬一愣，笑道：「南山，你這張嘴也太毒了些。」莫邪不願聽二人打嘴仗，對青芙悄聲道：「我們跟上那個姑娘。」說着輕輕策馬退開，繞了一條小道，往女子離去處尾隨而去。
山林中有樹木掩映，若有一段距離，便不易被人發現，但眼見要出得樹林，若還是騎馬，多有不便。莫邪道：「我們下馬跟吧。」說着躍下馬來，將馬拴在一旁一顆樹上，青芙依言，也躍下馬來。二人舍了馬，遠遠跟在女子身後，進了集市，見她走入一間客棧，二人方才停住腳步。
青芙問道：「如今作何打算。」莫邪四下一打量，將客棧對面有一間客棧，只是較小，但二樓上有個露台，正好對住這間客棧大門，便道：「我們在此投店，我要瞧一瞧，她究竟是什麼人。」青芙也不多問，只是點頭應道：「好。」
這兩日城中熱鬧，投店者眾多，客棧只得了一間客房。掌柜說與二人時，莫邪面有難色，躊躇道：「這。」青芙卻不待他說完，伸出雙手，挽住莫邪手臂，笑道：「我們是夫妻，就要一間房吧。」莫邪瞧了青芙一眼，見青芙向他微微點頭，他便跟掌柜道：「要一間客房。」
二人進了房中坐下，莫邪道：「青姑娘，今日委屈你了。」青芙笑道：「出門在外，難免有不方便之時，若計較太多，這事也沒法做了。」莫邪感激得瞧着她，含笑點了點頭。青芙又問道：「你和她怎樣結怨的？」
莫邪便將她和慕白下山除妖，路遇蒙面女子，林間夜斗之事說了。青芙道：「既然是蒙面女子，你怎麼認出她來？」莫邪道：「只因她在林中和東籬打鬥，使了銀針，身形手法，和那日一般無二。」青芙沉吟一陣，又道：「那你此番跟住她，是要報仇？」莫邪道：「報仇容后再說，我要瞧一瞧，她背後之人究竟是誰。」青芙道：「她背後有指使之人?「莫邪點頭道：「她取人內丹，若是己用，修為必然大增，如今看來，和那日林中交手並無甚麼差別，可見是為了旁人。」青芙點頭道：「你想要順藤摸瓜。」
莫邪道：「先勿打草驚蛇，我們且瞧一瞧，她都和什麼人接觸，都去何處再說。」青芙想了一想，既然莫邪堅持，也便這樣罷。她忽一下想到，二人只得一間房，到了晚間，共處一室，不覺霎時間紅暈滿面，莫邪見她突然不言語，雙頰飛紅，關切問道：「你的臉怎麼這樣紅？莫不是生病了？」說着伸手要去摸她額頭，青芙立起身來，笑道：「房中太悶，我出去走走。」說着出了房門，莫邪便去了二樓露台，一直暗中留意對面客棧，到了黃昏也不見那女子出來，便回了房。
進得房來，見青芙已然回屋，二人叫了菜肴在房中吃畢，小二收走，二人又聊了一會，莫邪道：「時間不早，早點休息。」青芙坐着只是不動，莫邪又叫了幾次，青芙只是越發低了頭，仍是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