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望歸山莊
二人一路馬不停蹄，再未遇見異事。幾日之後，便到了祁山腳下，尋着路人問了，一路徑直往暮日城而去。
二人策馬行不多時，便看到一條大路上分成兩條岔路，均是大道。二人往右拐上另一條道，青芙指着眼前不遠一個大的牌坊，道：「按路人所說，進去不遠便是城門了。」二人又策馬行了一盞茶時分，便見得一座城牆，石頭砌成，城門上刻着幾個大字，暮日城。
二人策馬進城，莫邪卻發現城中聚集著些玄門中人，從他們服色可以看出，有祁山雲遮山鵲山的門人子弟。莫邪心中一驚，心道：「既然三處都有門人在此，羽山定然也派出了門人。」他忙伸袖掩出臉面，低頭而行。
青芙見他行為有異，湊過來問道：「怎麼了？」莫邪道：「我們下馬。」青芙也不問為何，輕輕點了點頭，應道：「好。」二人下馬，拉住韁繩緩緩而行。莫邪低聲對青芙道：「我跟你說過，我是玄門弟子。」青芙點頭道：「嗯，這裏也好多玄門之人。」她本身分有礙，不得不加倍小心，也是低了頭，只是急急想要離得這些人遠些。
人群中玄門中人左一堆，右一堆，三三兩兩，似乎在談論什麼，酒肆茶館也坐着不少弟子。也有部分平民衣着之人，穿插其間。莫邪低聲道：「我在羽山有些關節，他們恐怕只衝我來的。」青芙失聲道：「沖你來？」莫邪微微點了點頭，道：「定然是來捉拿我的。」
青芙偷眼環視一周，沉吟片刻，緩緩搖頭道：「我瞧著不像。若是真要捉拿你，怎麼會集中到這裏來？難道他們事先知曉你要來？這不合理。」莫邪給她這樣一說，覺得很是在理，倒將心放下了一半來，低聲道：「我們找著吳老前輩，問明情由，便離開此處，以防節外生枝。」青芙點頭道：「我比你更想要離這些玄門弟子遠遠的。」莫邪知她因身世之故，若是被玄門中人發覺，定然不分青紅皂白便要誅殺，她如此以身犯險，全是為着他，不由心中感激萬分，柔聲道：「難為你了。」
青芙心中一暖，低聲又道：「你若想知曉他們為何在此處，我去打探一番。」莫邪忙伸手攔道：「別去，太過危險了。我不能讓你為我的事再次犯險。」青芙羞赧一笑，道：「你我之間，何必如此見外。」頓了一頓，又道：「既然你不願打聽，我們趕緊離開這裏，望歸山莊本在城郊，此地不宜久留。」莫邪點了點頭，二人牽着馬，步過長街，走出好長一段，見越走越荒，人煙漸漸稀少下來，方拉住一個過路之人，問道：「敢問可知望歸山莊在何處？」
那人本是個三十來歲漢子，挑着一擔柴火，看樣子是要擔到集市去賣掉，見莫邪拉住他相詢，便道：「你在從這裏往東邊行十里地，便見的一個茂密山頭，翻過山，便是望歸山莊了。」他說完正要走，青芙忽笑問道：「大哥，向你打聽一件事。」漢子上下打量了青芙幾眼，見是個美貌女子，也忙回笑道；「姑娘請說。」青芙道：「我見城中有許多外地服色之人，頗為熱鬧，他們都是什麼人呀？」
那漢子聽青芙問到這上頭，放在擔子，從腰間取下一柄汗煙管，將一頭放在口中吸了一口，徐徐吐出一口煙霧來，道：「說起來，這事到有些來歷。」青芙和莫邪二人聽見他如此說，登時有了興趣，問道：「哦？不知是何來歷？」
漢子神秘兮兮的悄聲道：「大家傳聞，那些玄門中人此來，卻只為一件事。」二人齊聲問道：「卻是何事？」漢子又吸了一口煙，道：「聽說是祁山掌門的師妹要退隱江湖，本來是該去祁山的，掌門師妹說是要在暮日城行退隱之禮。我們這地兒小，這許多人一來，便是擁擠不堪了。」青芙和莫邪對視了一眼，心道這有什麼稀奇，不就是一個玄門中人退隱，如何便驚動了這許多人。那漢子見二人神色中有些不以為然之意，忙接上說道：「二位覺得這事並不稀奇，我也這樣覺得。」青芙和莫邪聽他還有下文，青芙忙追問道：「如何呢？」
那人道：「卻說是為了個男人。」青芙笑道：「看來玄門眾人也會思春。」那漢子笑道：「思春歸思春，那也得看是誰。若是個年輕女子倒也罷了，那祁山掌門師妹，可已經四十來歲了，這樣的年紀，說出這樣的話，豈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青芙奇道：「怎麼？這是她自己說的？」漢子道：「可不是。山下都傳遍了。」青芙道：「你在當場？」漢子一愣，搖頭道：「沒有呀。我們怎麼能在當場呢，都是山中傳出來的。」青芙道：「那你怎知道這話的真假。指不定有人不喜著掌門師妹，便傳了些謠傳出來，敗壞她的名聲。」她低了頭，頓了一頓，又道：「畢竟這個年紀，說出這樣的話，她要不是個性情中人，便是瘋了。若是真是她本人所言，我倒挺佩服她的。」
漢子道：「哎，誰知道真假，我們不過就這樣聽着罷了，平時茶餘飯後談論談論，誰又在乎它是真是假。」青芙道：「這也是，本來也不幹自己的事，何必要去較真呢。」漢子將兩手一拍，道：「可不就是這個理兒蠻。」
青芙向莫邪笑道：「這人倒是有趣，我倒真想瞧上一瞧。」莫邪心中也覺得好奇，笑着點了點頭。青芙又問漢子道：「那那些人，都是來看熱鬧的？」漢子道：「掌門師妹退隱，自然是玄門大事，本應來觀禮致賀，不過為着這事可笑，那幾家玄門掌門都沒有來，派了些門下弟子前來。」青芙道：「那也算有禮了。自己覺得於禮不合，便不來，派人來，也算是表了心意呢。」
那漢子卻壓低了聲音，左右瞧了瞧，見無人在側，方小聲道：「哪裏呢！你沒見那些人配着兵刃么？我瞧著倒不像賀禮，似乎是來找事兒的。」莫邪問道：「找事兒？找什麼事兒？」漢子聲音更低，道：「聽傳聞，那掌門師妹看中的男人可不是什麼正派人士，這些人恐怕是沖着那人來的，也說不定呢。」
莫邪和青芙面面相覷，第一次聽見如此新奇之事，心中也是好奇，有心去湊一湊熱鬧，恐怕和玄門纏鬥上，自己脫不開身。二人又何漢子說了幾句，漢子告辭了，挑起柴火，往市集走去。青芙道：「我們先去找吳爺爺吧。」莫邪點點頭，二人往漢子所指的方向行去，走了十里，果然見着一座宅子，門匾上大書「望歸山莊」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