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機械人消消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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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靠窗的長條桌上，陽光燦爛地灑下來，像是餐布一樣整個地鋪蓋。
一排排相同的木色桌椅被窗口一束束的金芒傾瀉著，宛如熠熠發着光。
書頁翻動，黑筆在白紙上有些煩郁地划著，自己不就是個小幹事來混課外實踐分的嘛，顧明侑望着手上疊了幾十張的手工小抄報，想着。
從中甄選黏貼到KT板，然後要掛在學校大路上醒目的宣傳欄……手機忽的震動了下，顧明侑一看，是陳余瀟的，他掃了眼愈加乏善可陳的聊天內容，心中那股隱隱的感覺爬上來后就沒有消散，那是這幾年下來自己學會抑或從他人戀愛中看來和聽說的道理，他嘆了口氣。
慢慢地，顧明侑補完了部門臨時加急的事情，無精打采地看了看周圍，空氣安寧，陽光正好，杭大永遠有在孜孜不倦苦讀的學子們。
咔噠，這間自習室的門從外被小心地打開，冒出一個女孩的腦袋，她被室內寬敞而有序肅靜的景象所小小震一下，然後兔子般的，一點點挪進來，躡手躡腳地帶上門。
女孩眼神四處翹盼，在見到窗邊自己要尋找的身影，頓時放鬆下來，臉上也像安然了重新恢復了溫和柔靜的模樣。
她小步過去，輕聲喊了喊，「學長，顧學長……」
「部長讓我來拿東西……」
某一刻突然冒出的念頭，讓女孩翼翼小心地拉開椅子，在已經睡着的男人對面坐下來。
溫暖的午後，陽光如此好看。僅是偷偷坐下的小動作，卻已讓她面色赤紅，泛起羞意。
女孩睜大了她撲閃撲閃的眼睛，按住不聽話的心跳……解開了扎著的馬尾，長發披散，緩緩地趴下來。
光暈一圈圈放大，夢幻迷離。空氣劉海在兩個呼吸聲里輕輕晃悠。
隨之越來越近……
……
顧明侑猛地從睡眠中醒來，他微微晃神，還沒從夢裏回味過來，接着，就見到了上方伊莎貝爾的臉。
「大校，起床了。」
「你真的變懶了。」
伊莎貝爾擁有一項奇特的能力，就是說起話來面無表情，但總能讓人察覺出來，例如現在，顧明侑就感受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
「好的，我起。」顧明侑無奈而乾脆道，現在不起的話，訓練的時候可能會變慘。
揉揉眼睛，他望着伊北北淡淡地離開，等下，這機械人幹嘛每次都來我房間？
搖頭起身，窗帘映來春日淡薄的白光，區別着夢裏爛漫的金秋。
撓撓後腦勺，他記起那些睡夢的畫面，然而過了一遍便不再在意，加之睡醒后的迅速遺忘，飛快消失了。
只是一些當初在大學校園的只言片段，如果對比如今他連學都沒上跑去參軍的變化，說是「前世」的記憶也是可以的。
自從成為顧大校，高大上的事和訓練加深，日常遠去，他偶爾會想念起原來的生活回憶，這是合理合情的。
不過陳余瀟就算了，為什麼他會在處理完宣傳部的事後夢見一個部員湊近盯着他？那個女孩相當眼熟。
是春天的緣故么……顧明侑在瞅瞅鏡子前的自己，和外頭光景，不由摸了把臉。
他洗漱好清爽地出來，就見伊北北換好一身輕便運動服等着他了。
「早晨熱身，準備。」伊北北一絲不苟地說道。
顧明侑已經逐漸適應着，他點點頭，「是。」
一通數公里的跑步下來，大汗淋漓，腦袋裏啥想法也沒了，什麼春天，女孩子親我，果然都是精力太旺閑出來的。
昨天伊莎貝爾帶他進行了第一次的VR配合訓練，不過介於是新手，加上格鬥訓（ai）練（zou）了一天，身體方面的一些原因，他們並沒有虛擬潛行很長的時間。
熟悉熟悉鍵位，適應沉浸式體驗的體感便差不多了，不急於一時，當然末尾部分伊莎貝爾的講解也是印象非常深刻。
有關於聯軍為何推出如此逼真、運算龐大、成本不菲的虛擬遊戲。
按照一直以來的作風，是完全沒必要暴露給公眾這種顯然超出正常發展一截的黑科技的。
今天的主要訓練內容還是換成了VR，以後也會有比較多的次數進入[廢土]這款遊戲了。
顧明侑熱完身，沒能休息，拉着在隔壁小區邊的公園裏練了會套路站樁，伊北北又是化身無情的終結者對他發起鞭笞。
隨後才洗澡吃了飯，伊北北有時會在浴缸里倒入藥水混合，能夠緩解疲勞和外傷，效果不會像一些都市武俠里描述得那麼靈丹妙藥，一泡就原地復活，跟吃仙豆似的，但也是調理的必要一環。這是在顧明侑身體本就好的前提下，不然正常人的訓練可提不到這種激烈頻繁的程度。
顧明侑呼吸了口氣，精神充沛地鑽進了訓練室的高大黑色裝置，雜物間榮升成為訓練室了。
按著昨日學來的步驟，啟動遊戲艙，顧明侑感受着光點一個個亮起，體感設備傳來微弱的反饋，轉頭看向旁邊的伊莎貝爾。
對方沒說什麼話，也沒有想說的樣子，依舊古井無波。
而他想着對方上回的答案來。
「[廢土]，是為了普及全民生存知識，完善生存認識，提高生存能力，幫助民眾了解社會與自然，以及劇變環境后的社會與自然，致力於適應極端殘酷環境，甚至在可能發生的末日條件下……」
當時他傻傻聽着，良久才醒悟，這是預備保留文明火種的意思嗎……不對，也不是……伊莎貝爾如數家珍地，為他闡述存在其中的意義。
終末戰爭的去向，會有多種可能，這樣的猜想已經可標為「極其大膽」了。而歸根究底，聯想其後政府的背景，虛擬設備的推出意義深遠，絕不是為了玩一款遊戲，提高經濟發展那麼簡單。
為戰局惡化，真正的廢土降臨做預演，這只是其中一重考慮，還是排在優先順序的非常後面。
力求真實的槍戰畫面，不打碼的血腥鏡頭……隱隱配合著「人類探索」這個聯軍擺在外頭的面貌，逐漸浮出水面，也許終有一日，藍星會把殘酷的真相公之於眾，開放戰爭機器的通道，全面徵兵時代，以及最重要的……
顧明侑在頭戴顯示儀的黑色視界裏，果然看到了[廢土]之外的小程序。
《機械人消消樂》